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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帶走。其餘可疑人等,且由本司押下,上稟城主處置。”少年劍眉倒豎,睜眼大喝:“放肆!這都是二總管的客人,你是向誰借的膽?”眾巡城兵被他嚇了一大跳,矛尖幾聲磕碰,在夜風裡聽來格外清晰。巡城司馬雙肩垂落,面鐵青,咬牙擺手:“你們可以走了。”耿照微微欠身,領著胡彥之等魚貫而入。

那兩名少年掌燈引路,看都不看耿照一眼。黃纓見他倆身材頎長、相貌俊美,原有十分好,暗忖:“都是執敬司橫二總管的部下,他們可比耿照好看多了。”瞧二人對耿照異常冷淡,又不覺有些氣惱:“看不起人麼?擺什麼三白眼兒,哼!”二少領有總管手令,所經之處無人能擋,自也沒人敢上前招呼馬匹,高大的策影就這麼隨著隊伍穿過亭臺樓閣,一路進得城中。

胡彥之也不伸手牽它,並肩猶如老友逛街,不時與耿照指點談笑,沿途十分引人注目。

來到一處偏院,少年雙雙停步,其中一人轉頭道:“這是二總管的休憩之處,牲口請暫停園中,勿入內堂。得罪之處,尚請胡大俠原宥則個。”胡彥之拍拍馬頸,策影似是通靈,自行踱到庭院偏角,跪臥歇息,也不低頭啃食花草,驕傲一如帝王。

胡彥之環視庭中,就著繡窗透出的燈光,卻見院裡小徑鋪石,夾道種滿梅樹,此時並無花苞,只餘一排崢嶸墨幹,枝葉經過細心修剪,不見寒凌霜的赫烈威儀,倒覺得有些嬌巧妍麗。園裡遍植花團錦簇的綠繡球,兩支石燈柱雕成瘦頸長鶴的形狀,美則美矣,卻有些閨閣似的小氣家家。

繡窗裡似乎還籠著藕的薄紗簾子,胡彥之心念一動,登時恍然:“是了,此地約莫是橫疏影的姬妾所居。他用過晚飯,便躲到這兒來大享美人豔福,不想卻被咱們吵了起來。”他時常連風月地,深知好事遭人破壞的掃興,悄聲對耿照道:“只怕咱們……來得不是時候。”耿照伸指比,示意噤聲。

兩名少年將他們引入內堂,果然是女子繡閣的模樣,居中置了張全不相襯的大長桌,桌上堆滿賬冊書卷、圖紙簿記,迭起來比一人還高,將桌後之人完全遮住,桌下只出一抹梔子花似的明黃羅裙。

裙子的主人雙腿迭,裙掖裡翹出一隻小巧的鸚鵡綠繡鞋,鞋中未著羅襪,雪白的足背酥膩瑩潤,渾不骨,更難得的是嬌腴如雪麵糰子一般;未見玉趾,已知是隻呼呼的香滑小腳,教人忍不住想捧在手裡,輕輕握著著,恣意品嚐。

胡彥之了口饞涎,暗罵:“他的,這橫疏影真他媽豔福不淺,竟藏得這般美人!”也不知過了多久,桌後女子忽然開口:“人到啦?”其中一名少年俯首道:“是。”女子嘆了口氣,“喀”的一響,彷彿隨手擲筆;綠繡鞋輕輕踏地,似乎是站了起來,只是書案迭壘,仍然不見人影。

窸窣一陣,一片雪梅幽香隨風輕漫,桌後轉出一名襦裙半袖、繡綾裹的倦慵麗人,個頭不高,身段卻頗為修長,梳著蓬鬆俏皮的墜馬髻,纖細的皓腕上佩著一隻羊脂玉鐲,膚質竟比鐲子還要膩潤。

她披著的半袖同樣是明黃的薄紗所制,更像是睡前閒坐的閨閣服,見不得外客,因此更顯得離動人。紗中透出一雙雪藕似的白膩膀子,細細的臂圍不一絲骨,薄霧般的絲糹掩不住粉酥酥的嬌肌膚,觸目只覺滑潤緊緻,似乎充滿傲人的彈

女子的薄紗半臂裡,僅有一件蔥綠抹,沿邊綴著豔麗的孔雀藍,錦綾上另有銀線繡樣,裹著兩團腴面似的飽滿隆起,鎖骨下彷彿一隻打橫的大葫蘆,雙丸迭宕,肥雪呼呼地溢兜緣,柔軟到了極處。

仔細一瞧,女郎生了張雪白緻的鵝蛋臉兒,身形十分嬌小,削肩單薄、長頸如鶴,惟獨前一對峰飽滿柔軟,綾紋抹的圖樣全被撐擠變形,在燈影下浮出驚人的起伏,繡工再難細辨;略一走動,那兩座水豆腐似的綿便顫忽忽地晃盪,令人目眩神馳,不忍須臾稍離。

她頸下出大片脯,可能在案頭前久近油燈,嬌的身子不堪烘熱,酥上布著一大片晶瑩薄汗;身子一動,一滴汗珠便滑入了間深溝。可惜壑被擠得太脹太滿,竟無一絲縫隙,汗珠滑之不進,隨一陣彈動,顫抖著滾到抹邊緣,篤的一下彈跳出去,濺開一抹光。

胡言之看得目瞪口呆,喉結“骨碌”一聲上下滑動。女子卻絲毫不以為意,徑自落座,也揮手讓眾人坐下。一名少年奉上濃茶,她隨手接過,以杯蓋輕輕揭去浮沫,就著豐潤的櫻啜飲一口。

“這姬妾……真是好大的派頭!”胡彥之心想,不知為何竟無一絲反,只覺怦然。

女子穿著隨意,卻非刻意賣風騷,倒像某家閨秀睡前夜讀、房裡卻突然闖入不速之客,不怪小姐衣不蔽體,錯在他們不請自來,得以一睹美人臨睡前的嬌媚模樣。

她生得明眸皓齒,微微噘起的雙飽滿滋潤,面孔看來十分年輕,腴沃雪白的體卻充滿成的魅力;無論是衣飾妝扮、房間佈置,抑或額間淡淡的三瓣梅痕,在在說明她已不是十幾歲的天真少女,只是擁有一張青常駐的美麗面龐。

(若以年紀推算,她甚至可能是橫疏影的元配夫人!)白影城的三位總管都很神秘,據說出身都不怎麼高貴,蜚甚多,卻都傳得矛盾百出,莫衷一是。

二總管橫疏影是其中較為出名的,據說全城大小事都是此人說了算,掌權十年,已令白影城富甲一方,生意越做越大,也坐穩了“東海七大門派”之一的位置。其若有如此風情,倒也不算怪事。

黃纓扶著染紅霞坐下,胡彥之坐在她身旁,耿照垂手低頭,與那兩名少年同站一列。女子明眸含笑,一一看過採藍、碧湖,以及放置在門外廊下的魏無音遺體,這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二掌院,我以為我們一年見上一面,已屬難能。”她笑著說:“今不知是什麼香風,將你吹了來?難道是我家之劍,不入二掌院法眼麼?”

“若非那把昆吾劍,此後恐無再見之了……”染紅霞面蒼白,勉力一笑:“……二總管。”胡彥之聞言一怔,倏然睜眼。

(原來,大名鼎鼎的影城二總管、朱城山上的第一把手,人稱“暗香浮動”的橫疏影,竟是女人!)第十二折暗香浮動,無雙將門橫疏影倒是波瀾不驚,只是淡淡一笑:“是麼?好在二掌院歷劫無礙,此後定然福壽綿長,也不是件壞事。”以蓋緣輕刮茶麵,又啜了一小口,滋飽尖翹的上珠微抿著,貝齒似是輕咬瓣,一邊徐徐飲下茶湯,雪酥酥的長頸喉肌一滑,連細小的嚥聲都顯得斯文秀氣。

“這位是胡彥之胡大俠吧?”她抬起明眸,言笑晏晏的模樣就像是跟閨中密友閒話家常,就著搖曳的燈焰一瞧,宛若寒梅綻放,撲面彷彿盪漾著一片清洌幽香。

“久聞胡大俠濟弱扶傾,做了許多了不起的義舉,襯與寶馬名劍,相得益彰,不愧是觀海天門鶴真人的高足。”胡彥之是老江湖了,自不會被幾句恭維拍得飄飄仙,忘乎所以。

但橫疏影這幾句說得輕描淡寫,神、目光無一絲逢諂媚,倒像是興之所至,隨口與朋友分享什麼江湖趣聞似的,聽得人不由微笑,也不覺得怎麼尷尬。

“二總管客氣。”胡彥之抱拳拱手,霎時收起逐目獵豔的輕浮神態,悄悄對眼前這名總管一城命脈的秀麗女郎留上了心。

橫疏影瞥見採藍、碧湖二姝昏不醒,吩咐一旁隨侍的少年道:“鍾陽,為這兩位姑娘安排一間僻靜的客房,撥幾位能幹的嬤嬤照看,速請大夫來瞧。切記:診金、藥材等均不可吝惜,莫要耽擱了救治良機。”那被喚作“鍾陽”的高大少年,正是先前斥喝巡城司馬之人,生得英俊魁梧、目如朗星,眉宇間隱有一股剽悍之氣。他低頭領命,出廳喚得幾名司役抬來軟榻,後頭跟著三、四名身子壯健的中年僕婦,僕婦們輕手輕腳地將藍、碧二女抬上軟榻,朝橫疏影一躬身,低著頭魚貫退出廳院。

黃纓雖未昏,然而身心俱疲,眼看也快支持不住,說是要照顧二女,隨下人一併去了。

染紅霞橫疏影的體貼安排,起身謝,卻讓她一把挽住,只得坐了回去。

兩人把臂扣指,距離登時拉近,芳息相聞,吹鬢如柳,橫疏影似無鬆手之意,徑與她並肩靠頭,模樣十分親熱。

“多……多謝二總管。”染紅霞與她並無深,平素只有公事往來,頓時頗不自在。

橫疏影拍拍她的手背,微笑道:“妹子說得什麼話來?貴我兩派同為正道,一向好,既到了姊姊的地頭,暫且寬心住下,先把身子養好。有什麼話,等明睡醒了再說。”喚另一名隨侍的少年何煦,讓他吩咐廚房準備飲食,少時送入諸人房裡。

染紅霞沉默片刻,終於按捺不住,玉白的淡櫻粉微啟:“二總管……”橫疏影聞聲回頭,明媚的杏眼微微睜圓,竟有一絲天真。

“什麼事呀,妹子?”染紅霞一怔,忽覺再生分下去,倒顯得自己不近人情了,猶豫了一下,改口道:“橫二……橫家姊姊,敝門遭逢大難,眾家師妹生死難料,我很擔心。姊姊若有……若有人手能借,我想先回斷腸湖一趟,瞧瞧莊園裡的情形。”橫疏影蹙眉道:“水月停軒怎麼啦?來,快說與姊姊聽。”染紅霞點點頭,將如何被妖刀萬劫追殺、如何遭遇魏無音與赤眼,以及墜崖獲救等,仔細代一遍,只隱去解“牽腸絲”一節不說,對中毒之事也隻字未提。

幸好黃纓、採藍等均已不在廳內,她刻意避開耿照的目光,講到墜下紅螺峪時目光微略低垂,濃睫輕輕一顫,只說四人在崖下暫宿一夜,天亮時才發現魏無音已然辭世,而後遇上觀海天門的蘇彥升一行,再來便如胡彥之所見。

她的嗓音清脆動聽,只是傷後體力稍弱,說了一會兒有些不過氣,只得停下歇息。橫疏影抬起眼,視線越過大半個廳堂,忽然開口:“那把赤眼刀,如今何在?”所目卻是垂手而立的耿照。

耿照不敢不答,低頭道:“啟稟二總管,便在小人的背上。”解下白布包袱,雙手捧過頭頂。橫疏影點頭道:“拿來我瞧瞧。”忽聽兩人急道:“不可!”幾乎是異口同聲,渾如一人。

胡彥之一聲嗤笑,看看染紅霞,又看看耿照,不覺雙手抱,饒富興致。耿照自知失言,趕緊低頭;染紅霞面頰發燒,蒼白的雪靨飛上兩朵紅雲,病容裡別有一股嬌羞韻致,更顯明媚。

她見耿照低頭不語,直把發言的權柄給自己,知他無意說出當晚的旎情事,心中五味雜陳。但猶豫也只不過一瞬,她捏緊手心,定了定神,儘量把話說得平穩自然:“姊姊有所不知。當琴魔前輩曾說,這柄赤眼刀淬有毒,對女子極為不利,一旦嗅著刀上芳香,便會成為刀屍,被妖刀去心神。”橫疏影聽得一愣,不覺失笑:“哎喲,有這麼厲害麼?這簡直是……簡直是戲文裡的鬼怪神通啦。”忽見染紅霞神嚴肅,全無戲謔之意,才斂起笑容,碾玉珠兒似的貝齒咬咬下,端杯啜飲了小半口,不動聲地問:“按妹子的說法,此毒似是對男子不起作用?”當夜魏無音述說時,染紅霞其實中毒已深,介於半夢半醒之間,許多關竅都沒來得仔細聆聽。她瞥了耿照一眼,旋即垂落目光,輕聲道:“應是如此。”料想以他背了整天的赤眼妖刀都不受影響,此一推測該是有本有據,不算胡猜。

橫疏影點點頭,似未留意到她的心虛,咬著微微側首,片刻又問:“若貯於容器中,這妖刀的毒還能不能害人?”這點魏無音連提都沒提過--至少在她清醒的時候是如此--染紅霞全然答不上來,輕咳幾聲,素手往几上胡亂摸索,倉促地揭杯就口,藉機偷望耿照一眼,見他依舊低頭捧刀,不像要出言喝止的模樣,把心一橫,硬著頭皮道:“容器若……若能隔絕刀上的香氣,便能阻止毒害人。”橫疏影點頭道:“這就好辦啦。”放下蓋杯,遙遙吩咐耿照:“將我頭的琴取來。”耿照剛入執敬司不久,平多在堂前聽差,連這座小院外的圓拱門都沒踏進過一步,依言走到前,卻不見頭櫃上有什麼琴。橫疏影也不生氣,隨口指點:“就是那個木盒子。拿到几上打開,先將琴取將出來。”轉頭一瞧,果然頭處置著一隻長近三尺、寬約一尺的烏木匣,耿照將木匣拿到桌上揭開,只見匣中貯著一具形制怪異的黑琴,琴身有如一個方方正正的木枕頭,兩端圓鼓,中間曲微凹,與尋常琴箏都不相同。

黑琴琴尾凸起如鼓,琴尾之外還又伸出一片尾板,板上刻紋如羽起伏,末端像是翹起的雀尾;尾板下一隻琴足,雕成鳥爪擒珠的模樣。琴首處的“嶽山”(琴頭架弦處,是琴的最高點)呈寬闊的斧狀,琴額(琴頭)卻沿著方正的外形刻出一隻回頸閉目的雁鳥頭部,髹滿烏亮黑漆的琴身佈滿同樣風格的陰刻鳥羽紋飾。

這具怪琴備齊了“首、翼、尾、爪”四部,通體竟是模擬一隻斂翅棲止的雁兒。

琴首的刀工樸拙古趣,並不肖真,卻能清楚覺到這頭大雁睡得正酣,黝黑的身軀似乎還在微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