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26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響,橫疏影只好聽從蠶孃的建議,借皇后留她在棲鳳館一事暫時避開耿照,兩人一同鑽研那捲拓印了神秘符號的羊皮圖紙。
蠶娘博覽百家、羅萬有,然而說到音律造詣,橫疏影怕不只是前輩而已,絕大部分的工作都落在她頭上,蠶娘要不挨著她磨磨蹭蹭、上下其手,就是說著“哎呀,我研究下這個印泥的成
痕跡”之類堂而皇之的藉口,繼續老著臉皮對她腴沃軟
的傲人
瓜上下其手,鬧了個不亦樂乎。
橫疏影一點也不敢小瞧了她。這個看不出年紀、宛若縮小的瓷人偶般細緻美麗的神秘女子有著驚人的智,她唯一認真起來的一次--從頭到尾也只有那一次--就替她解決了破譯號刀法的第一個難題。
陶笛吹奏出來的聲音無法被聽見。
橫疏影通各種樂器,笛、簫、笙等信手而來,無不曼妙動聽,不唯天分過人,更因她在金、石、絲、竹、匏、土、革、木各項都下了極大的心神工夫,非常人能夠想象。當她發覺自己再怎麼努力,也無法使號刀令發出聲音時,受到的打擊不可謂之不輕。
如非蠶娘想出了辦法,恐怕到這時她仍是一籌莫展。
她目不睫地盯著場中的耿照,一面留心身後金帳,隨時等待指示。但蠶娘似是深深瞭解她的焦慮和憂心,始終保持安靜,唯一一次發出“咦”的低呼,卻是在耿照剛下場與李寒陽
手之時。
“有動靜了?”橫疏影難掩焦急,繃緊的語聲裡透著一絲緊張。
“啊,不是不是,是我不好。”神秘的銀髮女子掩口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聽見了好東西。原來是傳音入密啊,真有趣。教傻小子內功的聰明女人就是她麼?”橫疏影但覺清風拂面,藕紗揚起飄落之間,帳中已然無人。
“前輩……”她強抑不安,生生把輕喚嚥下喉底,轉頭忽見蠶娘挨著自己端坐,一如平捧茶輕啜,手裡卻無茶盅。
“我想了想,還別走太遠得好。”如仙靈般身形奇小的銀髮宮裝美人輕咳兩聲。橫疏影明白這是她表示歉意的方式。
“那丫頭得很,我聲息一動,她便立時斂機凝氣,像憑空消失了似的,是頭狠辣的小狐狸。還是你乖,蠶娘歡喜。”
“多……多謝前輩。”橫疏影緊繃的心情一馳,忍不住面微笑。
邵鹹尊老謀深算,不會讓自己在眾人面前狼狽不堪,見血猶不在他所能容忍的範疇內,況乎殺傷耿照這樣的後生晚輩。看到他請纓下場,橫疏影暗自鬆了口氣,總算略微安心,直到耿照突然發了瘋似的猛砍邵鹹尊。
“前輩!”她猛然回頭,見藕紗飄起,蠶娘手裡抱著一團茸茸的物事。那東西拼命前掙,小巧的尖吻不住開闔,鼻頭歙動,四條短腿兒瘋狂撲抓,竟是一頭通體雪白、張嘴狂吠卻發不出聲音的狐狸狗。
小狐狸犬似是天生瘖啞,成年男子抓在掌中,不過一隻香瓜大小。但蠶娘體型太過纖小,雙手將它摟在前,如小女孩抱著大狗,踮著腳尖身子微向後仰,彷彿一不小心便要連人帶狗一起摔倒。
“是“”律起調!”蠶娘卻無半分嘻笑之意,面
凝重,小手凜凜一舞,低喝道:“以“皇”律應之!”橫疏影相信她的判斷,“喀”的一聲按下鍵掣,號刀令吹口開啟,笛腹彈出寒光照人的尖錐,渾圓的枇杷頓時化為獰惡詭異的蜂螫。
她張開溼潤的櫻,含著小巧的吹口徐徐送氣,丁香顆似的舌尖彈點著,四指輪按,如奏蛇笛;
細
圓的豐潤背影隨著想象中的音律輕扭,
肢柔若無骨偏又蓄滿勁道,與音韻完美結合的律動亦如蛇般,帶著危險誘人的魅惑,可以想象被這樣一團溼濡緊湊的烘熱嬌軟箍束著來回絞扭時,將是何等的致人於死。
金烏帳中置著一隻小巧的掐金簍,橫疏影一奏號刀令,簍頂突然一跳,整個籠簍劇烈顫動起來;密密的編簍隙間,有條白影不住翻騰絞扭,竟是一尾比女子的小指還要纖細的白蛇。
人的耳朵聽不見號刀令的聲響,但動物可以。
當蠶娘一提出這個構想,兩人立即著手實驗。號稱活了百年的神秘高人,出乎意料地豢養了許多寵物,而且清一都是白子。橫疏影身在貴冑之家,慣見珍禽異獸,獨孤天威就有專門的獸苑,知道罕見的雪禽白獸自古被視為祥瑞之兆,但生命力特別脆弱,極易夭死;宵明島上養了這麼多祥物,還能帶著旅行不怕折騰,桑木陰對維生一道必有過人處。
羊皮圖紙上的減字譜不同於尋常的五音六律,無法以宮、商、角、徵、羽對應,蠶娘便提議以動物命名,狐狸狗有反應的便是“”律,白龜為“介”律,能驚起白烏鴉等飛禽的則是“羽”律。桑木陰畢竟是七玄之一,蠶娘堅持“鱗”這個字不能與他調並列,故稱皇律。
由於時間緊迫,試驗的結果尚不能自由運用號刀令,只知皇、二律似能相互抵銷,介、羽二律也有類似的情況,故橫疏影由蠶娘保護,攜號刀令等在此間,就是為了防止有其他姑
成員在會上以號刀令役使耿照,造成不可彌補的後果。
皇律一出,小狐狸狗與白蛇的騷動略見平息,但場中耿照依然發狂般向邵鹹尊猛砍,青鋒照之主一著之差,竟不及拔劍抵禦,只能施展輕功不住閃躲;然而耿照的動作何止快了一倍?邵鹹尊左支右絀險象環生,衣襟袍角殘碎如蝶,漫天飛舞!
(沒有用……怎麼辦?怎麼辦?)“以號刀令制號刀令”的想法畢竟太過略。理路尚未廓清,豈能輕易反制?
橫疏影急得快掉淚,掌心忽被一隻軟滑微涼的小手按住,蠶娘沉聲道:“方法沒錯,是你功力不如對手。專心吹奏,我來助你!”一股綿和淳厚的內力汨汨湧至,橫疏影如浸沸水,腹中似有一團巨大熱漫向四肢百骸,渾身充滿力量,漲溢至極,難受得發不出聲音來,只得將號刀令當成出口盡力宣洩。
蠶娘不得不催動功力,讓橫疏影收斂心神,全力專注於號刀令。
再慢得片刻,橫疏影便會瞥見金簍裡的白蛇動也不動,全身孔竅溢血,眼見不能活了。活蹦亂跳的狐狸狗小白,此際亦伏在榻上不住顫抖,連頭都抬不起來,烏溜溜的眼瞳周圍開始滲血。
號刀令對刀屍的縱本身就是一種傷害。
蠶娘摒氣凝神,澄亮的翦水明眸一一掃過兩側看臺,細捕捉每一絲不尋常的反應,試圖找出另一隻號刀令的主人。面對桑木陰之主的超卓內力,對方絕不能毫無所動;這局以耿照的心神身體為戰場的較量異常兇險,而且代價難測,所以蠶娘只能儘可能地壓縮時間,降低傷害。
(必須立刻找到是誰在使用另一隻號刀令,然後……)--殺掉他!
◇◇◇場中舞刀嘶吼的瘋狂少年、不住倒退的正道樑柱,在在攫取了眾人的目光,以致有人發現風中瀰漫著惡臭之時,數千民已
近山門。
“他們……民來啦!”偶然目擊的賓客忽然驚叫起來,眾人紛紛起身,怒斥、哭喊、推擠、盲目奔逃……秩序瞬間崩潰,如洪水衝倒堤防,一發不可收拾。
“保護娘娘!”任逐面
鐵青,飛鳳劍一揚,金吾衛士紛紛衝下樓去,將鳳台前後圍得鐵桶也似,密不透風。
“那我們怎辦?”兩側看臺上的權貴快瘋了,失聲喊叫:“金吾郎救命!將軍大人救命!我不想死啊,不想死啊!”羅燁的目力如鷹一般,早早便發現不對,低聲對慕容柔道:“屬下保護將軍與夫人由後山撤離。”慕容柔神自若,搖了搖頭。
“這裡的達官顯要別說全死了,便死去三兩成,東海從此多事,我不能走。讓你手下的弟兄據著高處,兩邊都要;至白刃搏之時,盡力守住看臺,
他們進入狹口廝殺。只消支持到君喻率軍返回,此間無虞矣。”羅燁會過意來,分了一半弟兄給賀新,部署至對面高臺。
邵鹹尊一生中經歷過無數險境,但從未有荒謬如斯者。
他自問對耿照的格瞭解透徹,能與他說道理、辨是非,曉以大義,甚至慷慨指點,助耿照突破刀法上的貧狹缺陷,攀升境界……一切的提升通通變成此際的
命砍殺,刀藝更上層樓的耿照難以壓制,一著之差,只能狼狽閃躲。
他開始後悔沒接過三弟的佩劍。
念頭一掠,忽見邵蘭生提劍奔來,邵鹹尊的面沉落,變得難看至極。老三總是這樣,婆婆媽媽,不識大體!比試鬧到這步田地,他
傳入江湖,不免要受黑白兩道奚落;要是再加上一個“家主、三爺連手取勝”,青鋒照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耿照的瘋狂攻擊雖不如先前準,但速度、力道提升何止一倍?這種身體條件上的絕對優勢邵鹹尊十分
悉,深知非是靠招式
妙,即可彌補當中的差距,早已打定了“遊鬥”的主意,拖到對手力竭,自可反敗為勝。殊不知耿照攻得死緊,竟緩不出說話的餘裕;便只眨眼的工夫,邵蘭生已搶入場中,“鏗!”一聲拔出利劍,颼颼颼連遞三式!
--萬事休矣!
“倚多為勝”的臭名眼看要坐實,邵鹹尊面鐵青,心中忽生莫名悚慄,顧不得刀風掃至,拼著長劍被斷,硬架這一擊;身子一擰,一道薄銳的刃風貼頸而過,殺傷力不遜實刀的氣刃只差分許便要劃開喉嚨,偷襲的鬥蓬烏影如柳絮般掠過身畔,正是邵蘭生的連環三劍迫得來人硬生生一挪,才讓他得以避過。
“嚓”的一響,青鋼劍連著花梨木鞘被長刀分斷,截下半尺有餘,劍、鞘的斷口平滑,削斷的聲音猶如裂紙,連握著殘餘劍身的手掌都能清楚覺刀過劍斷時的滑順手
,令人頭皮發麻--這柄絕世奇鋒也是他親手鑄造,現在一併被拿來對付自己,分外難當。
邵鹹尊還來不及發怒,周圍的空間已被黑壓壓的民淹過。邵蘭生指東打西,用劍脊和劍鞘拍暈幾人,回頭見芊芊驚叫一聲,身子縮進樓梯口,卻被雜沓晃搖的人影遮住,看不清究竟脫險了沒。
劍術奇高的邵三爺陷入兩難:到底要接應身陷危機的兄長,抑或搶救手無寸鐵的侄女?忙亂中聽邵鹹尊揚聲叫道:“……刺客!”邵蘭生不及回神,劍尖卻快過了耳目心識,回劍三式連環,扎眼的劍光如碎冰映、火樹銀花,截住了一溜煙想從身邊竄過的鬥蓬怪客!兩人一使劍一揮掌,連珠般的金鐵鏗擊不絕於耳,鬥蓬怪客竟無法脫身,竄高伏低的怪異身法之間,依稀見他掛著一副儺神似的木雕鬼面,花樣卻無由看清。
湧入場中的民只阻了少年片刻,耿照周圍片血如飛,人
似遇溪石般分裂,湧向三處高臺的入口。這一瞬的餘裕只來得及讓邵鹹尊喊出“刺客”二字,刀光轉眼復至,手裡的長劍又飛去小半截。
兩人身影飛轉,邵鹹尊被黏得連多退一步亦不可得,殘劍寸寸削落,驀地頭頂微涼,一陣錐心劇痛,帽冠連同髮髻、荊釵被一齊削斷,片起小半塊帶發頭皮,散發黏著血漬披落一搖,狼狽如亡命囚徒。
“大哥!”邵蘭生急得叫喊,幾乎落了鬥蓬怪客。
邵鹹尊又驚又怒,又忍不住想發笑,只覺一切荒腔走板,心道:“罷了罷了,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隱藏的?”將殘剩的空鍔一扔,右掌畫了個圓,呼的一聲擊向耿照口!
封底兵設:李寒陽的神兵鼎天鈞【第二十三卷完】第二十四捲刃冷情深內容簡介:封面人物:二屏邵鹹尊在他身上看見了那人的影子。一樣橫空出世,一樣來歷不明,一樣未受點撥,卻擁有近於武功的捷與怪力……事隔三十年,屈咸亨終究回來了,以他不曾想過的方式--蓮臺第二戰,鮮血染黃沙!付出慘痛犧牲做為代價,鎮東將軍終於掌握形勢,中止這場無益之戰。然而出乎意料的陰謀、出乎意料的陰謀家卻倏然登場,重新啟動了第三場比鬥……
第百十六折天工昭邈,破魂血劍平平無奇的一掌,卻令眼前形勢倏然一變。
發狂的耿照已無半分清明,全憑獸本能,掌風未至,長刀拖轉,正是新悟的十二式之一,擬卸對手一條右臂,應變極是毒辣!豈料刀至邵鹹尊肩上三寸,刃尖啪滋作響,被硬生生阻下,耿照倍力加催,薄刃猛然反彈!
邵鹹尊搶入中宮,兩人衣布未觸,耿照雙臂竟被盪開。邵鹹尊的雙手由指尖至肩頭,如覆有無數眼難見的細小氣旋,厚逾甲衣,連擾動的空氣稍與之一觸,都被絞得支離破碎,滋滋細響不絕於耳,如陷蜂雲蜇海。
耿照被氣旋殛體,大片麻、癢、刺、疼……等盪漾開來,不惟肌膚、道分外難受,連肘底軟筋亦為之一麻,五指劇顫,刀柄難持,被肘頂膝撞兩式連環攻得踉蹌鬆手,藏鋒鏗然墜地。邵鹹尊袍襴“潑喇!”一響,反足蹴出,將刀踢得老遠。
雙目赤紅的少年仰天怒咆,狀若瘋獸,刻印在身軀裡的武技並未因此消失,徑以“薜荔鬼手”相應。兩人各自向前,四臂對撞,耿照又被那看不見的氣旋震開,殛勁撼體,低吼著退了一步。
邵鹹尊飛步竄近,幾乎撞進他懷裡,右手自左臂下穿出,四指緊並、微曲如鏟,徑少年咽喉!耿照左掌一封,卻被他指尖的氣旋刺得踉蹌。若非鼎天劍脈的內息異常緻密,氣旋穿之不透,喉際怕已失守。
他這路“俱屍鐵鉤手”只出得半式,連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