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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離垢刀柄,如擎蟹螯,連鉤帶刀拔將起來,寬大的黑袖管隨即垂籠,看不清是用什麼勾住了刀。眾人心中一凜:“果然!連他也不敢徒手握持,須以外物隔離。”陰宿冥見耿照與雪豔青雙雙墜江,驚呼一聲,忙躍上牆頭,黑夜江上水波粼粼,哪有二人的蹤影?回頭見鬼先生以鉤取刀,儘管她行事疏,畢竟有幾分女子細膩,暗忖:“小和尚以袖布裹手,仍被妖刀控制……看來,須得玉石一類的材質,才能隔絕妖刀的魔力。”餘光一掃,見惡佛、魔君都沒什麼反應,心中竊喜:“這兩人不如本座細,竟未發現這個重大的關竅。待我回去,著人打造一隻玉鎖握柄,離垢刀的驚天之威,便歸我集惡道啦!”小和尚自然是要找的,妖刀也不能不要;兩相權衡,只能盼那惡可恨的小和尚命韌些,別就這麼摔死了。

“鬼先生!”她清了清喉嚨,朗聲道:“這一下大夥兒都出了力,妖刀又不能分成三份,你可得給個代。還是你有意繼續賭局,我等三人一擁而上,看是誰技高一籌,殺人奪刀?”鬼先生連搖左手。

“這可使不得。三位一齊上前奪刀,我哪抵擋得住?”話鋒一轉,聲音裡帶著笑意:“況且鬼王說得對極,一把刀也不能給三個人……”陰宿冥冷笑:“你這是想挑撥離間麼?”

“這個罪名我可扛不起。”鬼先生笑道:“三位出手,已表明了誠意。刀不能一分為三,出席大會的資格卻可以是人人有獎。”左手微揚,打出三道金芒,分三個不同的方位。陰宿冥袍袖一捲,才知是封錦面繡金的請柬。

“這封信柬裡,錄有七玄大會召開地點的路徑,以及進入之法。每封內容大相徑庭,其中所載法門,當然也只對帖子邀請的正主兒有效;諸位理萬機,都是重要的大人物,照管不上這樣的小東西,為防信柬一不小心落入他人之手,才有這些計較。實屬無奈,還請各位多多見諒。”陰宿冥見柬上果然以篆字寫有“鬼王親啟”的字樣,心想:“好厲害的內勁,好厲害的手法!此人……絕不簡單!”忽想起一事,又問:“參加七玄大會的,就只我們三人了麼?”鬼先生笑道:“五帝窟擁有兩柄聖器、天羅香奪得萬劫,我已奉上請柬。至於其他人嘛……就要看他們這幾的表現啦。大會召開的時、地點如柬中所示,屆時我將恭候諸位大駕,請!”身形一動,拖著刀飄出丈餘,徑往山下奔去。

(這……這便走了?)陰宿冥叫道:“刀呢?那把離垢算是誰的?”鬼先生哈哈大笑:“鬼王,賭局依然有效。七玄大會之上,誰提耿典衛的腦袋來,這把刀就歸誰!你還東張西望,惡佛魔君都已搶先啦!”(可惡!)她目光勁掃,果然不見二人的蹤跡,忙不迭施展輕功,按方才的印象奪路下山,沿江搜索小和尚的下落。

只可惜什麼也找不到。

撇開枝大葉的陰宿冥不談,南冥惡佛、祭血魔君均是深藏不的人物,那鬼先生甚至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耿、雪墜江的瞬間,早將入水的方位、聲響距離等辨得分毫不差,於江畔一測風向水,當可推出二人漂至何處。

但無論是惡佛也好、魔君也罷,甚至神通廣大的鬼先生,都不可能找到耿照與雪豔青。他們的心思越周密,聽風辨位的本領越強,離她二人正確的墜落地點就越遠,南轅北轍,只是徒然費時間罷了。

就在耿照墜下的當兒,青面神發出了積蓄已久的、威力無匹的至絕一擊。

“青鳥伏形大法”的心識如刀,掃過在場諸人的眼耳頭顱,剝奪了他們的五知覺,植以青面神羅織的幻象--當然,幻象所示,是與耿照二人真正入水處風馬牛不相及的錯誤地點。

武功高強之士,自信心往往凌駕常人。這份自信可以使其在烈的比武中保有自我、可以克服恐懼,可以淬鍊意志為武器……但於此刻,只是讓他們對幻象更深信不移罷了。

這極其細微難以察覺、卻又無法抵擋或閃避的一擊,幾乎耗去大師父好不容易凝聚的一丁點元氣,蝸居在甕裡的小小老人再無聲息,也無法以腹語或心識聯繫,彷彿陷入無盡的深眠。

這個時候,只能靠自己了。符赤錦心想。

大師父的幻術已將那幫妖魔鬼怪引至他處--若他們一意追殺耿照的話--接下來,就看她能否搶在鬼先生髮覺不對、甚至回頭來找之前,搶先救起相公。耿、雪二人落水處再往下數十丈遠,便是一處生滿蘆葦的小小河灣,照理二人漂至此處,會被茂盛的葦叢攔住,偏偏符赤錦沿途尋來皆不見人影,又須倚靠明光照亮,不敢舍了那盞繪有血骷髏的大白燈籠,只得胡亂找些泥巴塗抹,稍稍掩飾一下。

走著走著,忽見前方灘頭一具人體被衝了上來,軟軟張開的雙臂卡著泥灘亂草,就這麼擱淺不動,模樣依稀是個男子,不喜動顏,脫口喚道:“耿郎……耿郎!相公!”飛奔過去,隨手將燈籠一扔,雙手拉住那人右腕拖上岸來,見他溼發覆面,頓錯愕。

(不……不是他!)耿照在蓮覺寺剃光了頭,縱使身負驪珠之力,體內生機暢旺,個把月來也不過長出兩寸來長的新發,還梳不了象樣的髻子,平戴著紗冠幞頭,倒也不怎麼惹眼。也還好不是耿照,那人被一刀劈開腹腔子,早已沒氣,瞧服應是赤煉堂的弟子。

符赤錦氣吁吁,也不知是慶幸或失望,膝彎一軟,幾乎脫力坐倒。背後一人冷道:“沒想到……真的是你。”符赤錦霍然回頭,月光下一抹修長曼妙的身影持劍而來,一身紅衫獵獵作響,劍上凝光雖寒,猶不及那張凝肅的桃花冷麵。

(她……她怎麼會在這裡?)這個問題,染紅霞也自問了無數遍。

她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趴在溼冷的江邊沙地,衫裙浸溼大半,愛劍昆吾被棄置在手邊,既不見心上人,也無那幫外道的蹤影。

勉強拄劍起身,好不容易尋了處樹叢擋風,盤腿運功內視,發現血脈略有淤,似是不久前被人點了道,邊調息恢復,依稀想起了零星片段。

她記得耿照被妖刀離垢附身,殺得七玄宗主連番失利,再來……再來記憶就模糊了。似有人揹著自己,走過一條陰冷刺骨的長長通道,隨即聽見轟隆隆的江水奔聲響……她還記得趴過的那片背門削平如鏡,滑得像是撒了珍珠粉的玉璧,肩膀背脊都是輕薄纖巧,令人愛不釋手。

即便對男子來說,修長結實的染紅霞都不是輕鬆的負擔,那樣巧致的肩背,如何揹她走下沿山而建的連片屋院,穿過長長的隧道?出隧道時,染紅霞依稀聽得一把優雅而威嚴的女子喉音,對揹著自己的那人道:“……把她放下!到這兒就行了……”

“……我答應他了。”冷靜的聲音透背而出。隔著少女玉一般的玲瓏體,染紅霞覺得她冰冷的聲音變得溫熱起來,帶著某種情……或者該說是執拗?

“放下她!”優雅的女聲加重了力道。

“你不聽我的話了麼,弦子?”--那位弦子姑娘,是你很親近的人?

--是好朋友。

--她是很有趣的人。等過了這關,我再介紹給你認識。說不定能做好朋友。

(是她!)愛郎的笑語猶在耳畔,零散的記憶陡地串接起來,一下子產生了意義。

弦子,是耿郎身邊那個女扮男裝的女孩兒。就是她,以不可思議的毒辣快劍得那自稱“鬼先生”的陰謀家退了一步,及時解救她們倆;也就是她,讓五帝窟之主出劍干預,令血甲門之人不敢輕舉妄動,“她是我五帝窟之人。”染紅霞記得五帝窟之主是這樣說的。

耿郎的身邊,怎會有五帝窟之人?出身五帝窟的弦子,又為何要搭救自己?

她拄著昆吾劍茫然前行,踩著溼泥焦土,一路走出了只剩餘燼殘星的火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往何處,白間看的地景已發生驚天鉅變,難以辨清。走著走著前方忽見一盞燈籠白暈,一把悉至極的動聽嗓音急喚:“耿郎……耿郎!相公!”既豐腴又苗條的身形撲至江邊,涉水拖上一具男子屍首,由峰壑起伏的玲瓏翦影看來,正是揀走了她那套紅衫裙的符姓女子。

染紅霞聽得遍體生寒。

初次見她,是在那小小的漂舟裡,那時這位“符姑娘”與耿照赤身體,說是清清白白的怕也沒人肯信。染紅霞與耿照在危難中互訴心曲,還來不及問這事,心裡隱約希望能像說到弦子時一樣,終也給她一個“只是好朋友”的答覆。

遠比醋意、猜忌更可怕的,是這名女子身上的夜行黑衣,以及被她隨手棄置的白燈籠。

縱使塗抹汙泥遮掩,那血一般的紅墨仍被焰火映出燈籠糊紙,代表遊屍門的骷髏頭彷彿有幽魂寄宿其中,嘲笑她似的歪著頭斜在岸邊溼泥之中,隨著炬焰一閃一閃地跳動。

兩個女人隔著沙洲蘆葦,以及地上明明滅滅的燈籠對望著,呼嘯的江風颳不走長長的靜默。染紅霞不但認得這盞燈籠,也認得燈籠之後的人影--除了符赤錦驕人的身段之外,背上背的瓦罐也十分醒目。

再否認的話就不是傻子,而是把他人當成傻子了。寶寶錦兒可一點都不傻。

最後,打破沉默的還是染紅霞。

“耿……他人呢?”她輕聲問。

“我不知道。”符赤錦搖搖頭。

“我也正在找。二掌院,我……”染紅霞淡淡望著她。符赤錦言又止,片刻才嘆了口氣,微笑道:“我說得再多也沒用,我頭一回見你,就知道你是心有定見的人。我也是。樣子機伶,骨子裡卻是個認死道理的脾氣,誰來說都沒用。”染紅霞一點也不想聽她說“我也是”。

想起被揀走的那身紅衣裳,握著金劍的手不由得微微顫抖。這……有什麼好揪心的?又不是我做賊!心裡的冰涼卻不見消減。染紅霞緊咬銀牙,忍著渾身的刺骨,不讓自己出軟弱的樣子。好不容易才盼到的,轉眼又要飛去……這世上的事,怎會如此令人難受?

她的從容寧定,令染紅霞不由得生出一絲怯意。

這對從小就勇敢無畏更勝男孩兒的二掌院來說,幾乎是不曾發生過的事。

耿照離開映月艦沒幾天,她聽二屏言談之中有意無意提起,說鎮東將軍慕容柔新收了影城典衛耿大人於帳下,當著越浦一干文武僚屬的面親自布達,好生風光;在場除了耿大人,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雪膚花顏的美貌夫人。不少人在背地裡暗暗稱羨,羨慕的不是他宦途顯達、年少得志,而是夜夜得擁這般稀世尤物……

“耿大人?就是那個耿照麼?”方翠屏一邊收拾一邊聽著,本是漫不經心,忽然蹙眉打住,轉頭道:“他是什麼時候結的親?怎沒聽他說起過?”李錦屏聳肩一笑,口氣仍是一派溫和,彷彿一點也不奇怪。

“我怎知道?江湖漂泊,說不定哪天遇到合適的人,娶生子,立業成家,也是常事。只不過這位“耿夫人”來得忒急,說不定便是身邊之人,早已識……”方翠屏心直口快,“啪!”一拍桌:“是了,定是那個符姑娘!我說呢,哪能憑空生出個耿夫人來,她倆孤男寡女,赤身體待在船艙裡,傳出去有多難聽?也只能趁早成親啦。”想起二掌院在旁邊,一吐丁香小舌,狠狠地白了李錦屏一眼,回頭歉然道:“紅姊,我不是有心的,你別生氣。”連喚了幾聲,染紅霞才渾身一顫,如夢初醒,這話怎接都不對頭,只能寒著臉道:“我幹嘛生氣?誰愛成親誰成親去,幹旁人底事?無聊!”方翠屏再怎麼直腸直肚,也知說錯了話,趕緊閉嘴告退,直出了艙外還能聽見她小聲埋怨:“死丫頭片子,坑死我啦!”李錦屏一貫的好脾氣,自也是笑笑而已,沒怎麼還口。

這些話,一定是師姊讓她們來說的。儘管如此,“耿照成親”這件事仍重重擊碎了她的坎,有好一陣子無法呼,彷彿溺於無盡深海之下,怎麼也冒不上。但染紅霞心裡明白,耿照是個老實的子,若和那符姑娘有了婚約,決計不會又與她在妖刀臨頭之際互許終身……

望著身前的雪膚麗人,她突然對自已沒了自信。對他也是。

“你知道耿照這人的。要不,就不會喜歡他了,是不?”符赤錦似是看穿她的心事,悠然道:“你自是不信我,也可以不信他,卻不能不信你自已,不信你對這人的瞭解,不信你看待這人的眼光。惘時,想想當初是怎麼喜歡上他的,你會想起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染紅霞聞言倏凜,但彷徨不過一瞬,姣好的杏眸旋即恢復冰冷,身姿未見動搖。

“他……知道你是遊屍門的人?”

“我不替他回話,你自已問他。”符赤錦又輕輕嘆了口氣:“二掌院,遊屍門連我在內,普天下只剩四人,形同滅絕。你是個很正直的人,要不,他也不會這麼歡喜你,為你傾心啦!但世上的正原本就很難一劃為二,黑是黑、白是白,分得如此簡單。

“二掌院久歷江湖,不知近三十年來,有沒有聽過一件遊屍門乾的壞事?那觀海天門副掌教鹿別駕的義子鹿晏清,他在青苧村所犯的惡行,別說正道,還能算是個人麼?光從這兩點來看,孰正孰,猶未可知。”

“這……”染紅霞為之語

符赤錦淡淡一笑。

“為此,你起碼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