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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能停。

染紅霞嬌叱著揮動金劍,披散濃髮,挽著崔灩月左衝右突,結實修長的體態無比曼妙,劍招卻是大開大闔,殺得赤煉幫眾汗浹背;本該是合圍收攏的局面,竟被她一輪毫無間斷的重劍搶攻,衝散成一小股一小股的,首尾難接。

往往四、五條大漢並肩齊上,卻擋不住她隨手一掃,就算鋼刀沒斷於昆吾,肩肘也要被她驚人的膂力震脫關節,轟得倒飛出去。這美貌動人的紅衣女郎在他們看來,直與飛天夜叉無異,原本蜂擁而來的幫眾們開始爭相退走,追兵反成了四散的逃兵。

雷騰衝、雷冥杳一身武功在人馬雜沓間難以施展,紛紛斥退手下,但場面已然失控,前頭的人被染紅霞殺得不住後退,如海水般倒灌而回;雷騰衝仰天怒吼,揮拳掄掃,擠到身邊的數人被鋼臂韝打得血模糊,殘肢頭顱沖天飛起,眾人這才一鬨而散,終於清出戰場來。

敵人只剩兩名,形勢卻更加兇險。染紅霞一拄金劍停下腳步,巨量累積的酸疲驟然湧上,汗水從高的鼻尖一點一滴落在青石磚上。雷騰衝獰笑:“小花娘!一個打幾十個,看你還剩下多少氣力?”還不能倒下,她對自己說。牢牢挽著毫無自保之力的書生,強抑臂間的顫抖,緩緩舉起了昆吾劍。

耿照擋下暴雨般的暗器,欺七寶香車體積碩大,畢竟不如活物,退,誰知“喀喇喇”一響,飛鬃電吻、雕工異的兩隻馬頭已穿霧而出,朝他口撞來!

(好快!)他伸手一拍木馬的吻部,還未借力,馬嘴突然“嘎!”翻開,彈出一杆鋒銳的紅纓槍來;槍尖入的瞬間耿照及時攢住,藉機簧之力往後一退,“噗!”冷鋼離體,綻出大蓬血花。他跌落在地,半嵌在馬腹中的巨輪橫裡壓來,輪底“嚓!”翻出鯊齒般的牙狀尖刀,朝腹間碾至!

耿照側滾卻快不過車輪,眼看避無可避,神術往間一橫,雙手握緊刀柄。

鯊齒巨輪挾著車身重量滾上刀板,齒牙與神銳的刀鋒一絞,鯊齒喀啦啦地崩斷,破片四,刺得耿照半身是血;就這麼一阻,巨輪略為退轉,耿照忍痛向側邊翻開,腳跟一蹬,本已滾出丈餘的身子又平平滑開七八尺,一條鐵鏈鐮刀“唰!”削下他半截褲腳,“鏗啷啷”地捲回車身中,卻不知是收回到哪一處。

耿照一躍而起,隨手拍落而來的整排袖箭,站好時七寶香車也已倒退轉正,兩頭妖異的跨輪木馬正對著他,雙方相距不足一丈,不管是哪一樣方才遭遇過的神秘武器,這都是非常理想的攻擊半徑。

--毫無……毫無息的機會。

直到今之前,耿照始終相信機關自有侷限。但不是這輛車。

它巨大而靈巧,不依畜力卻有著活物般的捷反應;武器刁鑽難防,而且配置縝密,似乎考慮過各個死角的補強搭配……這輛車一定有弱點,譬如輪軸、車腹,或者機簧較易受損處,但問題在於本無法靠近。

而且,倘若這片硝煙是七寶香車所造成,代表它還配備了火器。當今武林擅用火藥的有幾家,如九曜門的“熾盛光”、西降宮的“鬼子母”、轟天島的“八方神雷”等,都是聞名天下的火器。然而硝石稟極不穩定,怕、怕震、怕天干火燥,又受限於引火不便,這些威力奇大的武器多采排布發動的設計,如同機關陣一般,罕有製成方便攜行的小型暗器。

耿照心念一動,突然竄了出去,繞著馬車狂奔起來。

果然這次七寶香車並未跟著他一起轉動,機關畢竟不是活物。耿照繞得幾匝,神術刀猛朝馬車的左後方砍落!他並非是盲目攻擊,這個角度即使七寶香車突然後退也碾不到他,而主要攻擊的目標是左側車輪的護蓋,一旦砍開這裡,下一步便是破壞車輪,徹底癱瘓車輛,將躲在其中的雷亭晚出來!

密集的鏗然聲響宛若敲鑼,雪白的車廂被斫得火星四濺,表面刀痕累累,卻無一砍入車體,砍落的瞬間刀鋒總是微微一偏,連鋒銳的神術刀也難奏效。

(這是……水鏡鋼!)七叔曾說過,有種特殊的鍛造法名為“水鏡鋼”,用以打造鎧甲:將鋼片表面研出特殊的角度,並處理得如鏡子般光滑,下刀時力氣越大越容易偏開。若甲後再襯幾層特製的厚牛皮,連重兵都能多捱幾下。

“那是不是甲片越小,效果就越好?”當時才剛被允許上砧的小耿照問。他正學著把鐵坯打小,形狀打得跟圖樣一般確,對這點特別興趣。

七叔搖頭。

“如何分割甲片,便是鍛造“水鏡鋼”的秘訣所在。鋼材各有強度,造得大了,就像翻過來的鍋盆,不用砍穿砍破,一拳就打凹了;造得小了強度不夠,分一百片、一千片也沒用。分多少片、又怎麼分,正是水鏡鋼成功的關鍵。

“遇上真正的水鏡鋼,別想拿什麼神兵對抗,這是天生相剋,如同水克火。不如搬塊幾百斤的大石砸爛它,就像撒泡澆熄火頭。”這是七叔的結論。

耿照連砍數刀不生作用,一掌打在車廂上,“轟!”車體一跳,覺落手的廂壁一縮,旋又恢復如常,掌力已消弭於無形;看來底下所墊,可比數層特製牛皮厲害多了。

七寶香車猛地一轉,將他甩開,藏在車體各處的槍、刀、鐮、勾啪啦啦地翻過一輪,夾以層出不窮的暗器,耿照被硬生生退兩丈,身上又多添幾道傷口。

妖物般的怪車再度倒退轉正,馬頭對著耿照,車內傳出雷亭晚的笑聲。

“能與這輛車如許纏鬥,典衛大人非凡人也!”輪軸前後轉動,似要直衝過來。

耿照靈光乍現:“機關再怎麼神奇,暗器、火炮卻非是用之不盡……如此,先廢他一臂!”縱聲長嘯,施展輕功揮刀撲上,邁步繞著七寶香車一陣亂砍,不住閃避車體施放的暗器與機關。

雷亭晚哈哈大笑:“典衛大人!我這車殼的“水鏡鋼”乃是七寶之一,你便是砍壞了寶刀,不過添幾處貓爪痕跡罷了,何苦來哉?”機關屜板一翻,一排耀目火彈曳著熾亮的螢尾咻咻而出,耿照抱頭滾地狼狽躲過,背上被燒去大片衣衫,心想:“再來便是斷你雙腿!”長刀地,一躍而起:“那也未必!”運起十成功力,薜荔鬼手中號稱剛猛第一的“跋折羅手”猛然擊地,轟碎聲一路蔓延至七寶香車底,宛若湖面碎冰。

原來他繞行攻擊的同時,腳底暗自施力,將所經處的青石磚通通踏裂,再贊以金剛部第一怒掌,方圓兩丈內地形破碎;七寶香車前後滑動幾下,才發現顛簸難行,再無先前的捷。

背後傳來一聲尖叫:“老八!”充滿怒氣,卻是雷冥杳的聲音。

儘管戰局不利,雷亭晚還是一貫的斯文和煦,似乎帶著笑意:“顧好自己罷,老十。兩個打一個,打得忒難看,傳出去還要不要做人?”車輪在高低不平、佈滿磚碎的畸零地形上掙扎一陣,喀喇響中透著一股躁烈火氣,倒也不似話語中那般從容。

耿照拔刀轉身,飛步衝入戰團,神術刀接過雷騰衝的鋼腕,前後夾擊之勢乍現缺口,染紅霞卻不戀戰,拖著崔灩月繼續衝向寨門!雷騰衝大吼:“老十,莫放她逃了去!”但見豪光竄閃,鏗鏗幾聲,右臂的鋼臂韝竟解成數片,零星墜地,切口無比平滑,如磨銅鏡。

興許是刀勢太快,雷騰衝一條生滿捲曲茸的黝黑右臂僅留下數道殷紅,連血也沒見。他忙向後躍開,悻悻然怒叫:“仗兵器之力,算什麼好漢?”耿照點頭:“那我不用兵器!”將刀後鞘中。

雷騰衝獰笑:“怎會有你這種蠢貨?”左拳呼的一聲,朝耿照腦門揮落!

他外號“陷網鯨鯢”,身具怪力,再加上幾十斤重的鋼護腕,這一拳足可開碑裂石。耿照“不退金輪手”輕輕巧巧一轉,將拳勁導引入地,震碎大片青磚;雙掌按著他左臂的鋼臂韝一合,碧火神功的雄渾勁力到處,生生將臂韝壓凹進去。

雷騰衝滿地打滾,偏偏又扯不下臂韝來,慘叫聲不絕;片刻聲音漸低,卻非是掙脫了變形的鋼箍,而是痛得渾身搐,口吐白沫,連喊叫的力氣也無,只能蜷在地上死死吐氣。

另一廂染紅霞抓住機會向外衝,她與耿照一進一退、配合得妙到巔毫,雷冥杳施放暗器不及收手,急起直追。他輕功本就高超,縱使起步略晚,仍一閃身便攔在染、崔二人身前,欺她久戰無力,徑拔陰陽雙匕搶攻。

短兵相接,昆吾劍連環三式,刺中他肩、、腿三處,傷口不過針尖大小,滲出殷紅。雷冥杳一跤坐倒,手裡扣了枚蝴蝶鏢,還想頑抗,染紅霞劍尖一挑,指著他的咽喉:“我不愛殺人,但不代表我不會。”雷冥杳咬碎銀牙,妖麗的面孔滿是陰鷙;猶豫不過一瞬,“鏗!”擲落鋼鏢,抬望眼前的紅衫麗人,狠笑:“將來你會後悔,今天沒殺了我!”染紅霞還劍入鞘,挽著腿軟的崔灩月與耿照合於一處,三人往大門處奔去。

由校場到大門的這一段仍有不少赤煉堂幫眾,只是各不相屬,又缺乏統一的高層指揮,就算不時有人零星上前阻擋,也難攖昆吾劍、神術刀的鋒芒。片刻水寨大門已近在眼前,遠方似有大片煙塵捲動,馬蹄聲踏得地面隱震,滾滾而來。

風火連環塢被這麼一鬧,眾人心思全放在校場上,這時望臺上才見黃沙捲來,慌忙吹起號角,又有更多赤煉堂弟子湧出,手持槍刀全副武裝,各奔崗位準備禦敵。

染紅霞詫然道:“不是他們的援兵?”

“不是,”耿照笑道:“是我們的!”黃沙中旌旗捲動,隱約可見“驍捷”字樣,馬上騎士身披重甲,當先一騎卻是一身黑衣勁裝,急馳中不小心甩脫了頭頂的冠帽,散出一頭烏黑秀髮,正是弦子!

她在食店穿窗而出,得耿照暗中授意,往巡檢營調動兵馬。羅燁點齊所部前來接應,騎兵雖快,到底不如舟行,途中略有耽擱,總算堪堪趕至。

染紅霞神一振,想起當連手對抗萬劫,也蒙他應變奇快、屢出巧計,終於脫險;懷念之餘,柔情忽動,轉頭道:“總是有你,才能化險為夷!”不由一笑,雙頰暈紅。耿照中熱血上湧,忽有些不知所措,唯恐失態,忙對崔灩月道:“崔……崔公子,再加把勁,咱們這便要離開風火塢啦!”只聽一人長笑:“哪有那麼容易!”自大門頂一躍而下,單掌拍向染紅霞!

耿照驚怒迸,截以一路“寶劍手”,誰知那人掌勢不變,中途才挪向耿照,前半式的掌力已壓得染紅霞身形頓挫,再難前進。

“啪!”兩掌相接,僅後半式便震得耿照五內翻湧,不覺心驚:“好厲害的掌力!”來人雙足落地,再出一掌,同樣往染紅霞身上招呼。

耿照不敢託大,改以剛猛無儔的“跋折羅手”直取中宮,此乃兵法中的“攻其必救”。那人哈哈一笑:“來得好!”依舊是中途轉向,前半式轟得染紅霞小退半步,秀美絕倫的臉蛋一霎脹紅,再不卸力,這半掌便要震傷臟腑。

染紅霞莫可奈何,將崔灩月一推,登登登倒退三步,把掌力全卸向地面,正要伸手挽住崔灩月,忽然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一抹溫黏,才知早已受創;不敢開口,倒轉昆吾劍拄地,爭取時間調息。

那人揚聲道:“但教他們出得此門,今塢中所有人自殺謝罪!”赤煉幫眾如夢初醒,再不分派系人馬,齊聲吶喊,將三人團團圍住。

至此突圍無望,耿照心有不甘,見那人第三度出手,仍是平平一掌,心想:“世間哪有如此霸道的掌法?舍了招式變化,全以威力決勝!”福至心靈,想起當刁研空戰嶽宸風的情景,雙手運化如楊似柳,在手掌相觸的瞬間放空勁力,任他掌力再強,總不能打在空處。

那人“咦”的一聲,脫口讚道:“好!”眼看右掌使老,左掌又出,耿照雙手才抵得他一掌,也顧不得什麼“空”了,不退金輪手一圈一攔、滿以為擋下之際,那人縮回的右掌再出,轟得耿照倒飛出去,落地時連滾幾圈,蹣跚撐起,張嘴嘔出一大口鮮紅。

“捱得這式“撼地雙擘”還未死,是一號人物。”那人衝耿照豎起拇指。他生得熊虎背,身量不高,十分悍;勁裝快靴,肩負行囊,風塵僕僕的模樣,黝黑的面孔說不出的滄桑,猶如半路歇息的老鏢師。

染紅霞終於緩過一口氣來,橫劍當,寒聲道:“大太保,你不問是非黑白便動手,莫非這寨子裡作犯科的齷齪勾當,也都有你的一份?”耿照心中一震:“他……便是赤煉堂十絕太保之首的“天行萬乘”雷奮開!”卻見雷奮開撣撣襟袖,怪眼一翻,哼笑道:“是好是歹,這寨子裡大小事本就有我的一份。你也不是剛出道的雛兒了,染紅霞,難道不知上門踢館,須有來得去不得的準備麼?”染紅霞目光沉定,並不慌張,沉聲道:“如此說來,為奪“映朱陽”、滅去焦岸亭崔家滿門一事,大太保也必然知情了?”果然雷奮開面一凝,嚴聲道:“什麼映朱陽?焦岸亭……是崔林泉老頭家麼?”她點了點頭,冷道:“上回影城一晤,大太保力促七大派捐棄成見、共抗妖刀之事,我記憶猶新。白城山之約還尚未履行,若大太保回頭便滅了崔家,未免太令人齒冷。”雷奮開搖了搖頭。

“此事我不知情。”染紅霞便將來龍去脈略說了一遍。

“依照在影城的約定,鍾允被害一事,或與妖刀禍世有關,應提出來由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