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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姊姊如此大度,眷愛更濃,摟著她道:“姊,能娶你為,我這一生便不枉啦。”橫疏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咬著紅豔的珠,笑得不懷好意。

“是麼?我聽說影城的耿典衛已然娶子是一位國天香、紅衣雪膚的絕豔麗人,賢伉儷于越浦驛館甫一現身,便即震攝全場,端的男兒英武、女子俊俏,好一雙如玉璧人,連素來挑剔的鎮東將軍都不為之傾倒,青眼有加呀!”耿照魂飛魄散,虎背上沁出冷汗,只差沒跳將起來,結巴道:“這……不是……唉,我……”橫疏影以指尖輕刮他膛,哼笑幾聲,不發一語。

耿照居高臨下,難以全窺佳人神情,但見汗溼的瀏海覆著白皙秀額,玉人眼簾低垂,兩片排扇似的濃睫動也不動,襯與膛上刺癢的指甲尖兒,當真殺氣騰騰,比之嶽宸風的赤烏角刀亦不遑多讓。

正不知如何解釋,忽聽一聲噗哧,橫疏影縮頸掩口,抬起一雙狡黠的嫵媚杏眼,抿嬌笑:“傻弟弟!姊姊逗你玩的。大丈夫三四妾直如常事,有什麼好著惱的?不讓你多娶幾個,姊姊與霽兒丫頭教你折騰死啦。”笑了一會兒,又道:“聽你一說,這位符家妹子也是苦命人,子頗義烈,教人好生相敬。我瞧她是真心歡喜你,若不嫌棄姊姊是伶人嬖妾,低三下四的出身,我也想多添個聰明貌美的好妹子。”耿照只覺口滿滿的哽著什麼,溫熱難,心緒為之震動:“姊姊如此寶愛我,也不惱我四處留情、辜負了她,不但與服侍她的霽兒姊妹相稱,現在連寶寶錦兒也肯接受。我……我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嬌!”一時說不出話來。卻聽懷中橫疏影柔聲道:“但她是遊屍門之人,雖說七玄中不全是歹人,但行走江湖,難免有黑白正之分;此事無關善惡,不過立場罷了。符家妹子若願拋棄門戶囿見,與你同上朱城山,姊姊自是無那歡。只是她出身七玄,做不得你的正,否則於你前途有礙,這點是必須先說在前頭的。”耿照對什麼立場門戶不甚在意,在他心中只有善惡之別,寶寶錦兒的三位師傅絕非壞人,這樣就夠了,聳肩一笑:“在我心裡,只有姊姊才能做我的正,別個兒我都不要。”

“嘴貧!”橫疏影伸出纖指,輕點了他額頭一記。

片刻忍不住搖頭,嫵媚的笑容卻轉成了苦笑。

“我在心裡當你是丈夫,這輩子都是你的人,只愛你一個,卻做不得你的子。霽兒丫頭可以為你生下子嗣,傳宗接代,但她出身寒微,也不是合適的人選。”見耿照面微沉,知這話他不愛聽,緩和氣氛,故意誇張地嘆了口氣,咬著珠聳肩一笑:“在姊姊心裡,倒是有個人合適。”果然耿照濃眉一軒,霎時扭捏起來,強笑道:“哪有什麼人選?姊姊又來捉我啦。”橫疏影抬眸與他對望片刻,直看到他轉開視線,才嘆息道:“我說你啊,還想怎麼傷染家妹子的心?連姊姊遠在中途,都聽說影城的耿典衛有個貌美如花的紅衣嬌,她人就在越浦,能裝作不知道麼?下次見面,你想好怎麼解釋了沒?”耿照神黯然,兀自嘴硬,搖頭道:“我與二掌院本沒什麼,有甚好解釋的?姊姊多心啦。”橫疏影凝視片刻,想起他武藝、歷練均成長了許多,男兒本好顏面,自己雖與他親密無間,卻不好迫太甚,反教他自阻言路,遂將話題轉開。

“是了,慕容柔發公文向主上要人,主上暴跳如雷。此番見你,有什麼裁示?”耿照把醍醐樓之事簡略說了。橫疏影聞言凜起:“主上要你繼續待在慕容柔身邊?”耿照鮮少見她如此嚴肅,不覺微詫。

“有什麼不對麼?”橫疏影沉不語,半晌搖頭,輕道:“就是想不出有什麼不對,才覺不對。”見耿照失笑,輕輕掙開他的臂圍,正道:“你聽過主上的渾號麼?最有名的那個。”她一起身,原本攤圓的兩團厚厚丘,又墜成瓜實般的渾圓半球,份量之沉,將鎖骨下的肌拉得一片斜平,滑膩的肌膚表面泛起粒粒嬌悚,更襯得膚質之細,較雪粉更加緻。

碩大的瓜加倍突顯出上臂的細直、蜂的圓窄,背脊曲線滑潤如水,明明只是並腿斜坐,卻有說不出的嫵媚優雅。

耿照好不容易抑下將她撲倒的慾望,暗了口饞涎,乖順點頭:“知道。都管叫“東海第一大傻瓜”。”這話平常不能隨便說,但橫疏影是他最親近信任的女子,幾乎不假思索便出了口。

橫疏影淡淡一笑。

“若十五年前在平望都,有誰敢說獨孤天威是傻瓜,恐怕要被人當呆子看。”她信手掠了掠汗溼的髮鬢,渾不著意的姿態妍麗難言;藕臂微抬,雪不住晃搖,尖翹的嫣紅蓓蕾令人目眩神馳,難抑把持。

“你記得不覺雲上樓前掛的牌匾麼?那龍飛鳳舞般的墨字便是他親手所題,能有這般筆力之人決計不是傻瓜。十五年前,獨孤天威可是名滿京城的佳公子,琴、棋、書、畫無一不,騎武事固非其所長,但在學問上堪稱獨孤皇族第一人。若非為了避禍,他不用裝得這般呆傻。”此說雖謬,仔細一想,卻不難找到蛛絲馬跡:獨孤天威與今上名為叔侄,實則情若兄弟,如此深厚的情誼,便是當年在御書房侍讀時培養出來的。若獨孤天威不學無術,先帝豈能命他陪太子讀書習字?

“避禍”一說是耿照第二次聽她提起,被挑起了好奇心,脫口道:“姊姊,主上當年出京,避的到底是什麼禍?”橫疏影淡然道:“自然是殺身之禍。”耿照聽得一愕。

“誰……誰要殺他?”獨孤天威雖非高祖景皇帝(太祖、太宗兩兄弟之父,由太祖獨孤弋開國後追崇)獨孤執明一系,但自小被獨孤弋帶在身邊,獨孤閥西進之初,猶是孩童的獨孤天威幾乎每役必與,甚得太祖喜愛。

他在不覺雲上樓對黃纓吹噓親與博羅山大戰雲雲,並非無的放矢。

被時人以“東軍”呼之的獨孤閥大軍設營黃泥溝,獨孤弋不顧帳下兩大智囊的勸阻,輕騎襲取博羅山的蟠龍關要,果然中計被圍,一人一騎、仗著絕世武功殺將出來,僅以身免。

若非年方十五、勇冠三軍的幼弟獨孤寂率一支敢死隊接應,只怕東勝洲的歷史便要改寫:後一統央土的太祖武皇帝獨孤弋出師未捷,為逞一時血氣,極其荒謬地死在西進途中的第一道關卡之前。

說書人愛極了這個有英雄、險關、千里突圍的彩段子,對照後來獨孤寂恃寵而驕,三度造反失敗,被太祖武皇帝罰至白城山埋皇劍冢看守歷代帝陵的戲劇變化,更是令人熱血沸騰,不勝欷噓。

說部中以獨孤寂當年曾在博羅山奮不顧身營救太祖,一命換一命,可抵一死;天下未平,是他扯下黃旗,簇擁著獨孤弋坐上龍椅,“功在從龍”,亦抵一死;“一母所生、同衾共”,兄弟情深,又抵一死。是故這位年紀輕輕便以武名威震天下的冠軍侯三度造反,又三度被太祖弭平,猶能不死,成了終生被軟在白城山後峰的“帝陵祀者”--此樣的說法自是牽強附會,其中謬處近乎胡扯。

獨孤寂生母乃獨孤執明小妾,怕比獨孤執明那英武過人、早早便嶄頭角的長子獨孤弋還小著幾歲。

獨孤弋、獨孤寂兄弟相差十五有餘,豈能是一母所生?至於在燒燬的白玉京外,策動將士擁立獨孤弋的主謀,一般咸信是蕭、陶兩大智囊,以及獨孤弋最信任的二弟獨孤容,也就是後來功封定王的太宗孝明帝。

儘管深受說書人喜愛,實際上博羅山一役是東軍初期的重大挫敗。

在武登庸的“北軍”尚未來投、後來名將輩出的武裝民集團“中興軍”還在央土四處竄的當時,蟠龍關失利幾乎動搖了東軍本。獨孤天威所在的黃泥溝大營雖非前線,也決計不是可以太平歌舞的後方。

他少年隨太祖武皇帝披甲上陣,太宗時又至東宮侍讀;元配夫人陶氏乃陶元崢的親侄女,岳丈陶元岫官拜吏部尚書,三位大舅子不是留任京官,便是出鎮大州……遍數太宗一朝,沒有比陶氏一族更龐大的官僚集團,其勢力盤錯節,遍及京城內外,說句“隻手遮天”亦不為過。

--如此背景,還有誰敢殺他?

--誰又能得他拋棄身家倉皇出京,名為赴任,實則亡命東海?

宮廷秘辛、皇室恩怨、朝野政爭……這些對耿照來說都太過遙遠,跟多數的百姓一樣,他是從說書戲文裡認識這些名字的,無法一眼看穿隱於傳奇後的事實真相。

然而獨孤天威的遭遇委實太過,以致答案的選項少得可憐,幾乎是呼之出。

連幾能“隻手遮天”的陶氏都保不住獨孤天威,要殺他的,恐怕也就只有“天”了。

橫疏影與他心意相通,見耿照猛然抬頭,面讚許:“很好。你這趟下山不只習得絕世武功,心思也變周密啦。你想的沒錯:要殺主上的人,便是先帝孝明。”誰想殺並不難猜,難的是緣何要殺?莫非獨孤天威與那獨孤寂一般,也曾出覬覦大位的不臣之心?

“倘若如此,事情倒也好辦。先帝不比太祖武皇帝……不,該說是太祖武皇帝的襟寬廣得直不似人,古往今來,有哪個皇帝能容忍同一個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三度造反?便是血脈相連的手足兄弟,也未免太縱容了。”橫疏影搖頭嘆息:“主上當年若有一絲反跡,早被殺了,不用大費周章,玩什麼明升暗貶、千里追殺的手段。”耿照越聽越胡塗。

“沒能殺,便是不該殺。既然如此,又為何要殺?”橫疏影笑而不答,拉起薄被圍住白皙豐滿的雙峰,掠了掠髮鬢。

“白馬王朝前身,是世代鎮守東海的獨孤氏一族。他們發跡於碧蟾朝,掌管東境門戶百餘年,勢力龐大,人稱“獨孤閥”,與西山韓閥並稱東洲兩大武家,果然經歷了異族入侵、王權崩潰、群雄混戰等重重考驗後,最後有資格問鼎天下的,也便是這兩家。若非人丁旺盛,豈有這般榮景?

“但你看今,天下五道之間,有哪一國哪一方的名侯高爵姓獨孤?有哪一道哪一郡的大吏姓獨孤?京華九門之內,有哪位風雅騷人、養士公子姓獨孤?”耿照一怔,想起除了主上獨孤天威、被在白城山思過的“帝陵祀者”獨孤寂,再沒聽過獨孤皇族內出過什麼知名人物。央土大戰之後,尚有五絕莊的冠軍將軍上官處仁、墨州的長鎮侯郭定等名將留下來,朝廷賜以金銀封以食邑,讓他們贍養天年,為何人丁興旺的獨孤一族,開國三十年來反漸趨無聞?

“因為唯一比名將凋零更快的,就是獨孤皇室。”橫疏影口氣淡漠,彷彿說的是柴米油鹽之類的家常。耿照稍加思索,才意識到其中的血腥肅殺,不由得倒一口涼氣。

“……姊姊的意思,是指先帝爺刻意翦除同姓的獨孤氏宗族?”

“我可沒這麼說。”說著微一冷笑,或許連她自己也未察覺。

“獨孤容是聖人,宵旰勤勞、事必躬親,不好聲、儉樸自律,連諡號都是無可挑剔的“孝明”二字,怎麼會害同姓宗族?他平生連一名降卒都沒殺過,更別說是屠戮功臣,翦除宗室。這些傷天害理的事都是手下人做的,與他太宗孝明皇帝一點關係也沒有。”橫疏影直呼獨孤容的名諱而不稱廟號諡號,可見鄙夷。

在今之前,耿照一直以為太宗乃是古今少有的聖君,誰知揭去了彈評說唱的粉飾面目,說書人口中的英雄帝王不過是存私慾、亦犯過,多有不可告人之事的凡夫俗子而已。

只有一處,耿照越想越覺難解。

“自古帝王猜忌功臣,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我小時候聽人說書,經常講到這樣的段子。”他皺眉沉,小心斟酌用字。

“但……太宗皇帝對宗室的猜忌,似乎還甚於功臣?”如五絕莊之沒落,並非朝廷迫害,而是嶽宸風鳩佔鵲巢所致;且不論後來橫生的變化,至少上官處仁等在世之時,朝廷對他們是足夠寬容優禮的,要土地給土地,要錢給錢,許他們自闢莊園,佔地為王,不受朝廷派官的管轄。由此觀之,太宗消滅宗族之明快,似乎還強過了這些百戰沙場的虎狼。

橫疏影雙目一亮,明豔的小臉如花綻放,笑著反問:“皇帝要殺功臣,這是為了什麼?”

“……怕他們造反?”耿照不敢肯定。

橫疏影不置可否,繼續笑問:“那皇帝要殺宗室,又是為何?”

“怕他們也造反?”話一出口,耿照便知蹊蹺。太宗翦除宗室甚於功臣,顯然在他心中,宗室的威脅還大過了功臣。問題在於:這樣的印象是從何而來?

慕容柔積極針對這些封侯致仕的地方土霸主,是太宗駕崩之後的事。今昔對照,不難發現太宗所重,本不是什麼防微杜漸、絕患未然,他所針對的從頭到尾便只是宗室而已。

(這真是太奇怪了。手足相殘,難道不需要有什麼好理由麼?)獨孤寂曾三度造反,除了第一次率五百名金吾衛于中起事,因無人料及,算得是震動朝野,後兩次叛軍人數雖多,始終在朝廷的監控之下,反不成氣候。

兩軍對壘叫陣,說穿了不過是兄弟吵架,老麼同大哥嘔氣;罵不過癮,太祖武皇帝解下披風、脫掉鎧甲,赤手空拳上前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