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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角的巨大刀匣,鍋底似的胖黑麵上毫無表情,近乎痴呆,兩丸黑水銀似的瞳仁嵌在圓鼓鼓的頰裡,眼白的部份幾乎不見,若非有一絲反光,當真黑得難以分辨。

那輛車四壁毀壞,車裡的靠背軟座卻是好端端的,嶽宸風踞於其上,神態自若,便似坐在一張舒適的僧帽椅上,頗見怡然,嘴角竟還有一絲微笑,嘖嘖稱奇:“是伊黃粱告訴你們我傷得很重,你們這幫沒肝膽的孬種才敢造反的麼?”薛百疼冷笑。

“那倒沒有。只是多年來伊黃粱鑽研破解雷丹的方法未果,此番拜耿家小子與他那啞巴朋友所賜,終於清了雷勁的運行道理,找到足以袚除雷丹的法子。那伊黃粱親自號過你的筋脈,確定其理無誤,帝門再不用受你的挾制。”此事薛老神君並未全然吐實。其實伊黃粱破解的,乃是鬼先生贈予的一枚丹藥,據稱能取代“九霄闢神丹”之功,若五帝窟肯參加七玄大會,鬼先生將以此方相贈。漱玉節滿口答應,轉頭便將藥丹給伊黃粱解析成分,其中有不足處,再與阿傻與耿照身上的碧火神功相對照,終於仿製成功。

伊黃粱趁著替嶽宸風號脈之餘,檢查了他體內的紫雷之氣,更無疑義,回頭便教帝窟眾人服下丹藥,袚除了困擾多年的可怕雷勁。漱玉節請伊黃粱前來,原是為了此事,替阿傻駁續手筋,也是順便勘驗碧火功之秘,未必都存好心,只是她擅於順勢而為,一舉數得而已。

嶽宸風之詫異不過一瞬,轉眼又言笑從容。

“這伊黃粱有意思。我以為他盡都說了,沒想卻隻字未提,當真是醫者風範哪!”見薛百螣殺氣彌天,笑顧殺奴:“喂,我今與你一個便宜,若殺得這糟老頭子,讓你抵去三年。”殺奴慢地問:“背刀,還是不背刀?”嶽宸風笑道:“要殺金神島的白帝神君,須得展現實力。許你不背刀。”殺奴瞇著小眼,似乎好半天才聽懂了,還未動手卸除身上的刀匣皮帶,忽然伸出五手指,慢道:“七年。”嶽宸風笑道:“你比的是五年。”殺奴低頭看了看手掌,又再度舉手道:“七年。”想當然耳,一隻手掌無論如何都不會突然變成七指頭。

嶽宸風似乎被逗得很樂,撫膝大笑:“好!七年便七年,你若能教他死得極慘,大出我之想象,再多送你三年湊個數兒,一次抵去你兄弟倆十年之期。”殺奴彷彿聽不太懂,又舉起同一隻手掌,慢道:“十……十年?”嶽宸風哈哈大笑,撫額道:“沒錯!十年一口價,沒這麼便宜的了。你快卸下刀匣罷。”殺奴解開皮革繫帶,刀匣離體之際微一蹙眉,發出哼痛般的低。薛百螣定睛一瞧,赫見那皮帶內側釘滿尖銳的陀螺狀銅釘,位置分佈似有理路,卻看不出走的是什麼筋脈位。

赤烏角刀何其沉重,一旦縛上肩背,銅釘登時刺破肌膚,緊緊壓迫位血路。以制人身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將刺用的鎖功釘做在隨身的物品上,將刀匣變成拘具、乃至刑具,卻十分駭人聽聞。

薛百螣自不知數天前嶽宸風受傷嘔血,殺奴在一旁幸災樂禍,前經伊黃粱診斷後明白傷症情況,不再心驚跳、惶惶終,才有心思懲治殺奴,給他上了這條“失魂帶”。

殺奴解下革帶,痛得身子不住顫抖,帶上銅釘染滿血汙,令人怵目驚心;不過轉眼工夫,殺奴荷荷吐氣,猛地抬起頭來,卻彷彿換了個人似的,目光冷銳殘酷,滿是暴戾與怨毒,咬牙嘶聲道:“十年……這可是你說的。”

“只要你神智清楚,我幾時說話不算話?”嶽宸風笑得得意,一指遠處症與何患子游斗的紅衣麗人,怡然道:“你饞她許久了罷?這便當做花紅,只要你將這老頭折磨得令我大開眼界,她從此便賞了給你,愛怎麼玩便怎麼玩。”

“好!”殺奴活動活動筋骨,抝得指節劈啪作響,轉過一雙血絲密佈的紅眼,彷彿將對嶽宸風的怨恨悉數移轉到薛百螣身上,灰的舌頭一笑道:“老頭,你運氣不好,老子今心情很壞。”眼角瞥了一下身後裙裾翻飛的婀娜玉人,不了口饞涎,回顧嶽宸風道:“喂,全身骨骼碎成畸零小塊,拿身子當成制酪的囊子來,教他全身臟腑肌被自己的碎骨磨爛,生生的痛死他……這樣可好?”嶽宸風故意皺眉,低頭剔指道:“怎麼你們兄弟都好這口?也罷,你要做得到便算數,我絕不食言。”最末一個“言”字尚未落下,殺奴一聲虎吼,已朝薛百螣撲了過去,速度之快,絲毫不受胖大身軀影響。

薛百螣不閃不避,身子一矮,撮拳打他膝蓋,料想膝上無,斷難施展那以肌夾人、藉以反彈拳勁的異術,誰知落拳處仍是軟綿綿的一陷,殺奴咧嘴一笑,象腿細的手臂合抱過來。薛百螣腳下錯,一閃身來到側面,對著肋骨、骨盆及膝側連打數拳,連鐵板都能擊穿的無雙剛力彷彿全打在軟綿綿的棉花上;手稍慢,幾被肌夾住。

薛百螣年事已高,與青年人比武較勁靠的是修為與經驗,趁其有隙、攻其最弱,乃是最最省力的打法,再加上“蛇虺百足”的驚人破壞力,往往一擊便能雷鼓定音,江山底定。真要比速度、拼力氣,六旬老人豈能與正值壯年、體力巔峰的拳師刀客硬碰硬?

然而殺奴周身不受鐵拳,速度又是奇快,薛百螣繞著他東戳西打百餘記,殺奴倒像沒事人兒似的,但以老神君的身子骨,若被他一下抱實了,只怕就是筋骨俱折的下場,離他所說的“骨磨”慘狀亦不遠矣。

薛百螣兜轉片刻,體力漸漸不濟,幾次差一點點就殺奴蒲扇似的大手撈中,避得險象環生,一咬銀牙,冒險改拳為指,徑點他脅下,戳得殺奴扭悶哼,初次出痛楚之;正要運勁貫入,食指竟被脅間的肌夾住,殺奴一運功,綿軟滑溜的肥油頓成了堅硬的金剛鐵砂。

所幸薛百螣的手指比鐵還硬,要是換了旁人,只怕整隻手掌骨輪兜要被磨碎,他卻繼續能往裡戳。殺奴吃痛,益發狂怒,胖大身軀一壓,想借力將老人的指掌折斷,老神君早一步退,卻被他掃得微一踉蹌,幾乎失足。

符赤錦遠遠望見,心急如焚,一邊搶攻,一邊壓低聲音對何患子道:“你兼通數絕的秘密若教那狗賊知曉,他豈能饒得過你?可知盜練絕學、欺師滅祖,自來便是武林中的大忌?此事若然洩漏,挖眼拔舌、挑筋斷手都算輕的了,何況那廝的手段!”何患子悚然一驚,更加應對不靈,又不敢繼續使用殺絕、掌絕的武功,被攻得左支右絀,已呈敗象。其實他的武功修為遠勝現而今的符赤錦,只是他平極少與人動手,缺乏臨敵經驗,又無法向女子痛下殺手,才給了符赤錦可乘之機。

“我不是……我沒有偷……你、你……胡說八道!”

“我知道,你又不是故意的。”符赤錦嫣然一笑,蛾眉刺上的攻勢卻益發緊湊:“你自己也料不到,你的“眼”有這麼厲害,是不是?你本想老實向師傅代,說你很早以前便能見真氣動、運勁變化等,但沒能學刀、也沒能學掌法的你,一直覺得練眼術很是沒用,如今竟能看見師兄弟練功時的氣脈,不覺看了幾眼;誰知你天資過人,這便都學了起來,也怪不得你,是不是?”這個秘密何患子從沒向任何人說過,連他最敬愛的上官夫人和妙語……上官小姐也被矇在鼓裡。起初他以為這是修習“破視凝絕”的必然結果,師傅既未點破,便是有意如此了,有一陣子他覺得這是師傅對自己青眼有加,表面上寵愛老大,暗地理卻將自己當成了衣缽傳人,因此練得格外起勁。

後來他才慢慢察覺,這一切,或許是因為在“破視凝絕”這門武功上,連師傅的天份或造詣也比不上他,沒想過要防範他的注視。何患子是臨灃縣的佃戶出身,但這不代表他特別愚笨、後知後覺;以他對師傅的瞭解,他明白自己必須終身守密,一旦秘密暴,便是自己悲慘身亡之

符赤錦趁他一時失神,隨手將他的刀格落,趨近低道:“典衛大人說了,教你立刻返回五絕莊,趁亂帶走上官夫人母女,至蓮覺寺王舍院,自然會有人接應!”何患子一愕。

“典……典衛大人?”符赤錦咬牙道:“要救她母女倆,便看你了!還不快走?”見他愣頭愣腦的,不知怎的忽想起了耿照,心中柔情忽動,嘴角不覺微勾:“難怪老爺肯定這招有用。他倆明明不像,卻又好像。”低聲罵道:“傻子!還不踢我一腳?”何患子如夢初醒,“哎喲”一聲假裝倒地,衣下飛起一腳,將她手中的蛾眉刺踢落,乘隙一撐而起,飛也似的朝鬼子鎮外掠去。符赤錦拾起兵刃,緊緊握在手裡,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目光直視著前方,步履沉重,又有些像是夢遊。

直到一隻溫暖厚實的手掌輕輕按住她的肩頭,彷彿又將生人的氣息重新注入她體內。

“行了,寶寶錦兒,你到這裡就好。”那人的微笑如陽光般溫煦,足以驅散一切陰霾,柔聲道:“剩下的,就給我罷。”他雙手負後,橫持著一把烏鞘長刀,大步向前,氣勢如淵停嶽峙,與前度截然不同。嶽宸風原本雙臂橫扶椅背,意態悠閒,此際忽覺頸背汗直豎,宛若一柄冷鋒貼頸,終於回過頭來,瞇眼望著眼前的黝黑少年,似笑非笑。

“你一手策劃的這個陣仗,雖然寒酸了些,念在時間倉促,能找到這些歪瓜劣棗來配,已算不錯了,我還真有點想嘉許你一番。我這生暗算過許多人,卻鮮少遭人暗算,你連五帝窟、“岐聖”伊黃粱,甚至將軍夫人都能兜攏進來,引為己用,實在是個人才。”他抬起頭來,一點都不像被包圍算計的對象,反有幾分凝視獵物的模樣,笑意酣暢,目光卻令人冷徹心脾。

“我真是教你那樸拙老實的外表給騙了,典衛大人。”耿照的眼神平靜而堅定,對他的譏諷一點也沒有回應的意思。

“我剛從五絕莊趕過來,你的秘密巢已被攻破了,黨羽多數被擒,將軍正在趕往莊子的路上。放眼東海,再也沒有你可以立足的地方,要你束手就擒,只怕很難;但至少刀在你手上,還能假裝是個磊落的刀客,以刀來決定自己的命運。”他緩緩擎出神術寶刀,冷鋒回映著豔陽,豪邁的刀光猶如千迭雪

“你受死吧,嶽宸風!”封底兵設:明月環【第十四卷完】第十五卷惡貫滿盈內容簡介:嶽宸風奪人家業、女,逞兇橫暴,喪盡天良!在耿照看來,此人簡直是無惡不作,死上一百遍、一千遍也不冤。但在鎮東將軍眼中,嶽宸風的所作所為不過小小惡;比之於他心目中的真正惡道,顯得既無謂又無聊。

“敢問將軍之“惡”,究竟是什麼?”耿照犯著意氣,抗顏怒問。

慕容柔只是淡淡一笑。

“如果我說是開創太平盛世,你可信否?”第七一折三尸化旡,虛境斷腸鱗皮響尾鞭冷銳肅殺,對應的鞭法卻有個好聽的名兒,叫“千耀蛇珠”,是黃島列名的廿七門帝字絕學中,唯一毋須純血即能修練的武功。

因為在冷北海身上,沒有一丁半點的純血。

生長於黃島北端的奴戶之子,沒拜過半個師傅、練過一天的武功,他的人生從出生起的那一刻就已註定,這一生除了放牧還是放牧,和他的父親爺祖一樣。娶枯發紅面的鄰家牧羊女、生倆娃兒,定期往島中趕送牲口,然後在朔風凜冽的高原上終老一生--要能這樣就好了,喜獲麟兒的雙親心想。但這孩子卻走出了他們的眼界,遠遠超過所有人的預想。

瘦弱的少年在苦寒的高地磨練出強健體魄,以補內力的不足;套牲口的繩圈越玩越長、越玩越重,也越見準犀利。很多年後,他躍居土神島四大敕使之一的高位,那個習於逆風睜眼、在天寒地凍中拋索的少年卻依然沒變,他的冷靜、沉默與韌仍是每次取勝的關鍵,超越他所知的一切武技。

奴戶是不配擁有姓氏的,他憑雙手掙來的東西,高原村落裡的人連想都不敢想。

少年管自已叫“冷北海”,以紀念從小看大的那片雲下之地。

即使冷北海因緣際會習得奇功“守風散息”,屢次立下大功,依舊無法改變卑下的奴戶出身,直到尊貴的神君大人為他創制的鞭法命名的那一天。

“如許犀利的武技,當有個堪匹配的名兒。”清癯俊逸的錦袍秀士單臂負後,從書案上拈起一張乾透的墨跡,帶著一貫的溫文笑意。冷北海識字不多,但神君這麼有學問,寫的字自然是極好的。

“我想了幾天,就叫“千耀蛇珠”罷。”此話一出,全場陷入一片死寂。

冷北海的聽力與目力同樣出,一瞬間他卻懷疑自已聽錯了:奴戶之子創制的武功,怎能以“蛇”字命名?

“神……神君!”擁有尊貴純血的長老敕使們終於回過神來,紛紛提出抗議:“下人們的藝業再好,豈能躋身“帝字絕學”?這……這不是全亂了麼?”面對動得幾乎失去分寸的家臣,中年文士微笑擺擺手,毫不在意。

“你們也覺得這是門厲害的武功,不是嗎?或許有一天,五島再也誕不出純血的子嗣,我們就要靠這門鞭法來保護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