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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公寓來方顯其實不太高興。但談恪那個殺千刀的死清高當年公司選址的時候非要選在高新區,美其名曰環境好風景美,害得他每天上班都得開車橫跨半個城。
年初蘭濱大橋開始修繕,每個早高峰都是一場人間實況表演。
一輛顏騷氣造型惹眼的邁凱倫夾在車裡慢慢往前挪,眼看著愛瑪仕牌電動車從自己旁邊呼嘯而過,聽旁邊出租車司機一邊雲吐霧一邊開著無線電和同行:“嗨憋提了,堵著呢!堵橋上呢!旁邊的法拉利也得堵著!”方顯怒而決定搬家。
搬家那天本來該是助理來幫他看著,結果臨時有事助理被支出去了,方顯只好提前下班,自己回來給工人開門。
他那時還沒買車位,車停在了門口的停車場,自己步行走進小區。
幾條步道從草坪上穿過,草坪的樹下有個孩子牽著一條馬爾濟斯。男孩繞著樹跑得歡快,狗被強行拉著脖子跟在後面,勒得直翻白眼。
另一邊步道上也有人經過。方顯眼看著那個人從步道上下來,皺著眉頭踩過草坪,將瘋跑的小男孩叫住。
方顯這才注意到那人的臉。
他只投去一瞥就再也挪不開眼了。
方顯見過的美人多了。搞金融嘛,臉就是第一張名片。
但那個人又不一樣。形容他清秀未免太過清淡,要說那張臉豔若桃李,又不符合他周身沉靜如玉的氣質。
方顯站在原地看那男人指著小狗和男孩說話,那條馬爾濟斯也通人,拼命往男人身上拱。
男人說了幾句,便伸手去解小狗脖子上的繩子,接著手指靈巧地打了幾個結,將那狗繩改造一番,重新給狗套上,出微笑。
下午四點多的太陽還不熱烈,懶懶散散地穿過樹影,落在那男人的側臉上,親吻如玉的眉目。
人間四月的天,輕盈,鮮妍,像四面的風,灑在花上的雨。
方顯倏地想起了他爹的那些收藏裡有一塊封著蝴蝶的琥珀。那隻蝴蝶有一雙發藍的貝母翅膀,在樹脂中揚著翅膀似乎振翅飛。
沈之川掛掉電話,猶豫著要回辦公樓裡去。方顯從停車場走到辦公樓怎麼也得五分鐘,下著雨只會走得更慢。
他將包換隻手回身去拉玻璃門。
手指摸上冰涼的不鏽鋼門把手時,他隔著玻璃看見副院長正陪著一個高瘦的外國男人往外走。
那男人顯然也看到了他,忽然扔下副院長疾步朝門走來。
沈之川沒有久別重逢後心髒狂跳的覺。相反,他覺得自己正因為心臟停跳而瀕臨窒息。
他下意識鬆開門把手,連著倒退好幾步。
辦公樓的簷廊窄,眼看他就要踩進雨裡。
玻璃門被推開,一把手用力地抓住沈之川的胳膊,用不甚利的中文急切地說:“你怎麼不打傘?”戀愛,出軌,分手,再見面。
沈之川無論如何想不到,十年後和carson的會面,對方的第一句話是問他怎麼不打傘。
不是道歉,不是認錯。
沈之川忽然就冷靜下來了。
他回自己手,看著carson的眼睛。那是一雙略帶著一點灰的藍眼睛。
carson幾乎沒怎麼變,幾乎可以與十年前在餐廳裡坐在沈之川對面暢想未來的年輕人重合。
沈之川不合時宜地想,這人不菸不喝酒早睡早起定時運動,活得他媽像個原子鐘,兩千萬年才誤差一秒的那種。
但是他自己變老了,早晨起來還發現眼角有長皺紋的跡象。
副院長也跟了出來:“哎喲,沈教授。”沈之川朝院長笑笑:“院長,我下班時間到了,先走了。”他出自己的胳膊,轉身就要往雨裡鑽。
就算被雨淋死,也比站在這裡和傻前任憶舊強。
但沈之川剛邁出腳就被人扯住了。
carson的中文不怎麼樣,著急了還得說英語:“雨這麼大,你去哪?”沈之川煩躁得要罵人,差點就要當著副院長的面使出**ing**damn三連擊。
“喲,這麼巧啊。”沈之川的另一隻手也被人拉住了。
方顯打著早晨那把被嫌棄退貨的“我是土豪”傘,站在沈之川旁邊。
沈之川下意識要把自己的手出來,方顯卻握得死緊,還藉著體位優勢順勢一拉,沈之川被迫往後倒了兩步,恰好站在他的傘下。
兩個男人肩並肩、手握手地站在一把黑傘下,一個清雋一個熱烈,倒也相襯。
carson的臉立刻不大好看起來,但教養又使他還要禮貌地和舊友打招呼:“方,好久不見。”方顯笑得坦蕩:“是好久不見。”他握緊沈之川的手,順便將傘往沈之川那邊斜了斜,又說:“不過現在家裡還開著烤箱,我只是來接個人的。過幾天再約你出來聚聚,叫上談。”方顯說完,拉著沈之川就走了。
carson盯著雨中那把黑傘,臉難看。
直到走過辦公樓的拐角,方顯才鬆開沈之川的手,玩笑似的說:“這可真是巧啊。”沈之川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一直到坐進自己的車裡關上門,才拉下車窗,疲憊無比地對方顯說:“我以後都在學校食堂吃飯。”沈之川說完拉上車窗,踩下油門就走了,開出去很遠都不敢去看後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