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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賣河燈的小攤走去。
每逢上元,太平湖畔賣河燈的小攤便有許多。兩人隨便尋了個看得順眼的,路以卿俯身撿起一盞便問攤主道:“你這河燈能飄多遠?”攤主聞言笑了笑,答道:“我這河燈能將郎君的心願送去該去的地方。”話說得倒是好聽,不過也就唬唬外鄉人了,因為長安人都知道,這些河燈最後的歸宿要麼是湖底,要麼是被人當做垃圾打撈丟棄,所圖的漫也只這一夜罷了。至於所謂的心願會送去何處,最後能不能實現,又豈是區區凡人能夠決定的?
路以卿覺得這攤主狡猾的,正想放下手中河燈,卻見一旁沈望舒已經蹲下|身去挑選了。於是她到嘴邊的話立刻就變了,轉而興致問沈望舒:“阿沈,你可看中了哪一盞?”沈望舒隨意挑了一盞,便舉起來給路以卿看:“阿卿,你看這盞可好?”其實這湖邊小攤上擺的河燈都是大同小異的模樣,並沒有什麼好挑選的,可看著沈望舒手裡的燈,路以卿還是會覺得這一盞是不同的。所以她毫不心虛的點點頭,然後笑盈盈的讚道:“這盞河燈確實不錯,阿沈的眼光總是這般好。”湖畔遊人如織,路過小攤的人偶然聽到這話,也會投來一二視線。待看清女子手中舉著的河燈,不少人失望疑惑,有人發現賣燈的是兩個年輕人,便又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沈望舒大概是習慣了,也不覺得路以卿言語有哪裡不對,面紗下的角微微揚起,好看的眼睛也變成了微彎的弧度。或許也正是因為她蒙了面紗,一雙美眸反倒被襯了出來。那眸中映著燈光月光,更映著眼前人。此刻淺淺一笑,也似含著萬千風情,引得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路以卿呆了呆,回神之後微微別開了眸子,燈火明暗處的耳卻是早已經紅透了。
沈望舒沒留意到這些,她選定了河燈便對攤主道:“不知這裡可有筆墨,能否借來一用?”河燈便是許願用的,賣河燈的攤子上又怎麼可能少了筆墨?攤主一聽這話就知道這河燈是賣出去了,於是高高興興遞上了筆墨,讓兩人去寫心願。
沈望舒先提筆,她看了看身旁的路以卿,垂眸寫下四個字:年年歲歲。
路以卿這時自然也看了過來,四個字佔據了河燈半邊篇幅,剩下的一半沈望舒便沒再寫,而是將筆墨連帶著河燈一起遞了過來。
接過河燈的路以卿只停頓了一瞬,便含笑在河燈另一半寫下了四個字:與卿常伴。
寫完的心願的兩人相識一眼,眸中的溫柔繾綣便只有彼此最是清楚。而後她們付了錢,買下了這盞河燈,又興致跑去了湖邊。直到將這河燈放入水中,看著它隨水遠去,心中也漸漸生出幾許欣然,幾許滿足,甚至幾許期盼。
路以卿悠悠開口:“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長安人都知道這些河燈的下場,每次上元節卻還有那麼多人會繼續買燈,繼續放燈。所為的,大抵就是這一刻的心情吧。”沈望舒看著湖面星星點點的燈火,忽而問道:“那阿卿你相信許願能夠達成嗎?”路以卿回頭看她,一雙黑眸中也似有星光璀璨,帶著滿滿的溫柔:“我不信河燈許願,但我相信你我的願望能夠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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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過河燈,又沿著河畔走了一會兒,一叢焰火終於衝破黑暗在夜空中炸開了。
知道今夜太平湖畔會放焰火的人顯然不少,這焰火方一炸開,原本就熱鬧的太平湖畔便更熱鬧了起來。尤其一些年輕男女,本是在湖邊約會的,這時候也都往空地跑去看起了焰火。
人一多,便顯得擁擠,路以卿護著沈望舒好不容易才尋了個安穩處,抬起頭卻只能瞧見半片天空。當下便不滿的撇撇嘴,埋怨道:“早知道人這麼多,就不來了。”說完又對沈望舒道:“下次我讓人備好焰火,咱們自己放來看。”沈望舒看她這一臉的不高興,卻不由笑了,然後牽著路以卿的手搖了搖:“出來玩的,阿卿何必不開心?焰火而已,也不是頭回見了,不過就是過節圖個熱鬧。”這話倒也沒錯,更重要的是沈望舒肯哄她,路以卿原本的不開心也就立刻消散了。
頭頂的焰火炸個不停,哪怕只能看見一半,也能瞧出這焰火的緻絢爛。路以卿看了一會兒便明白,這將作監的工藝,自己花錢想在外面買到一樣好看的焰火,大抵是不容易。於是也不挑剔更多了,便擁著沈望舒一起看了會兒,直到焰火散盡,喧鬧的人群也重歸平靜。
身邊的人漸漸離開了,路以卿還擁著沈望舒沒有放開,甚至將下巴也擱在了對方肩頭:“今歲這焰火倒也不錯,可惜咱們沒能尋個好位置,也只能等明年了。”她說著話,熱氣卻都噴吐在了沈望舒的脖頸間,惹得人一陣不自在。
沈望舒微微偏了偏頭,又抬了抬肩,路以卿便會意的抬起了頭。然後才聽沈望舒說道:“也不是年年上元都有這般焰火的。說來去歲也是多事之秋,如今高坐朝堂的也不過是個稚子,我還以為今歲的上元朝廷也不會有什麼動靜,沒想到還了焰火來湊熱鬧。”路以卿聞言便豎起一手指搖了搖,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