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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黑的岩石，在它們的身體上留下無法辨識的細微痕跡，或者微不足道，但千萬年之後，這痕跡最終會成為崩塌這裡的理由。於是黑就這樣向著山峰的內部延伸，並在不過區區數里之後，便從風化的斑駁，轉化成為一種研磨一般的光潔。

光潔的原因是魔法的能量，他們縈繞在石頭的周圍，將那些堅硬的花崗岩塑造成型，也將它們與周遭的山脈分割開來，構造出漆黑的造物——高達數百尺的圓柱上零星的點綴著小小的窗欞，一層層高低不平的部分被紋理切割而出，掩映在風雪之中，彷彿被雕琢在山壁上的一層浮雕，只是若近距離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黑的塔身看似與周遭的一切緊密聯繫，然而實質上，它距離任何一片山壁，都有著數千尺的距離！

而在這黑高塔的內部，空間似乎被更加強大的力量所束縛，百餘個層級的每一層，空間都會被數百，乃至數千倍的擴展，分化出無數的房間和走廊，被扭曲的空間構築出一個個現實的宮。

但在這高塔最上的一層，是一座完全沒有一點裝飾的大廳。

數十團躍動的火光被放置在一個個瑪瑙石盆之中。火光勒出人類難以想象的宏偉大廳的面貌，也從每一寸堅硬的黑岩石上刻蝕出奇妙的圖形，那光滑如鏡的表面之下，似乎密佈著無數層導引法術的軌跡，魔法的能量層層迴轉，最終匯聚成為一股細，被集中在中心，一座黑的大椅周遭。

這張椅子很大。

與那平滑簡陋的做工，以及毫無美與舒適的外表相比，或者只有‘大’才能成為它的唯一的特徵，超過二十呎的高度，構造出扶手的五尺以上厚度，尤其是那高聳的靠背，伸進大廳上方燈光無法映照的黑暗中。讓它幾乎變成了這大廳中心，唯一的支撐。

塔烙斯的化身，就坐在這張椅子上。

並非那閃電構造，強大得彷彿通天徹地的形象，此刻的神祇，看起來與人類沒有什麼不同，他微微垂首，單手支頜，濃密的發須有些零亂地遮掩住他的臉頰，唯一的眼睛微微眯起，彷彿在沉思，又像是在小憩。

寶座面前，一座火盆映亮了身穿紅袍的身影，托馬斯恭謹地伏跪於地，用清晰謹慎的語聲，彷彿誦讀一般訴說著:“依照您的旨意，教派所有的神殿司祭已經各自出發，預計在明天便可以完全在預定地點集合，而對於您的祭祀會在明天的清晨時分開始，從大陸的最北端向南發進，一次摧毀途沿途一百一十五個村莊，三十座城市，最終會在預定地點會合，這個過程可能要持續一個月……”細微的，充滿惡意的風聲，捲過巨大的廳堂，像是神祇的回答，而一個沙漏刻度之後，紅袍的法師的誦讀終於完成:“第一批的破壞者，已經送抵了目的地，他們會於六個沙漏之後開始他們的行動。”餘音嫋嫋，在空間之中迴盪，但最終被噬進那種寂靜之中。

這寂靜是如此的濃郁，片刻之後，那位紅袍法師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呼，自己的心跳，那種重複的聲音，讓他忍不住微微嚥了咽，卻又引發了更加吵鬧的某些聲音。讓他的姿勢更加低伏，額頭已經幾乎壓在了地面上。

“人數足夠就可以了。告訴他們，我會賜予他們力量，要多少有多少。”又過了一會兒，那彷彿石像一般的身體動了起來，他抬起頭，目光掃過那個人面前的卷軸:“你有疑問？”

“這個，陛下……我只是覺得，您這一次投入的資源似乎太多了，帝國北部的人口不豐。”紅袍法師的身體顫抖著，神祇的問話簡直像是從頭頂降下的山峰，他哽咽一下，顫聲開口:“這樣的一次行動，會讓帝國的所有勢力豆在第一時間注意到我們的存在，而且，恕我直言，陛下。他們顯然那不會允許您的信徒為了您進行這樣的祭祀活動的。”

“祭祀？他們認為這是一場祭祀？”風暴之主發出一連串冷漠的笑聲，但不過剎那就已經化成了霹靂一般:“愚蠢的凡人！”神的力量，從來就不是那些無聊而繁瑣的祭祀，嘈雜而凌亂的禱告，又或者凡人的所謂虔誠可以帶來，能夠增強神力的，永遠只有行動，而對於如今的塔烙斯來說，殺戮與毀滅，更多的殺戮毀滅，極致的殺戮與毀滅……

塔烙斯的化身發出輕蔑的一串冷笑，而空氣隨即席捲成為震撼的隆隆雷鳴，將周遭的一切都噬其中！隨著神祇的笑聲越發響亮，無數細小的颶風在寶座的周圍席捲起來，堅硬如鐵的地面也為之震顫與崩裂，細密的痕跡像是鏡面上蒙上的灰塵。

“這不是什麼祭祀，而是破壞，記住它吧，這個偉大的毀滅。”他伸出乾瘦有力的手指，一道纖細的閃電，就像是毒一般的閃爍生光:“所有的一切都不過剛剛落下的雨點，而你很快便會發現，當破壞的雷聲轟鳴，所有人只能選擇沉溺其中……”托馬斯伏跪著，幾乎無法開口。只能任由那雷聲隆隆，席捲過大殿之中的一切，直到火盆中猛然高漲的火焰，勾勒出碧綠的身影。

“抱歉，我的陛下，我們失敗了。”高低不同的女子的聲音穿過了笑聲的餘韻，讓它消散而去。

“我們碰上了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