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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如此深重,現實無法擺脫。
靳堯仰頭看向墨藍的天空,無星無月無光明,他忍不住恨罵一聲:“就這麼好玩兒?”有這麼好玩,非得這樣玩我?
“什麼好玩兒?”許澤恩走過來,跟著他也仰頭看天,疑惑地又問,“什麼好玩兒?”靳堯蹙了眉:“你不去睡?”
“我不困,”許澤恩看著靳堯手裡的煙快燒到了尾,從自己兜裡也摸出煙盒,他咬著煙湊近靳堯,“借個火。”兩隻菸頭對在一起,紅的星芒一明一滅,白的煙霧嫋嫋盤旋而起,靳堯扯了扯嘴角:“什麼時候開始菸了?”聲音清朗,帶著淡淡的冷,明明和平時沒有差別的音音調,許澤恩卻聽出了不同。
許澤恩緩緩直起身,漆黑的夜裡只有他邊咬著的香菸發出暗紅的光,他定定地看著靳堯,手指微微顫抖著。
“也不瞞你,”靳堯低低說,“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許澤恩,好久不見。”聲音喑啞,近似嘆息。
夜連同許澤恩的呼一道凝滯,虛無的暗夜凝成實質擠壓著肺腑,他許久都不能言不能動。
“啪”地一聲,火機亮起,劃破烏沉的夜幕,就著微弱的亮光,許澤恩摒息看向靳堯的臉。
暖黃的光如同一層金粉淡淡鋪開,靳堯站在暖光深處,眉如折劍,眼如秋水,一如以往的英俊美,但是許澤恩知道靳堯不一樣了。
那風霜劍雪中淬厲而出的氣勢,那千摧百折裡磨礪出來的錚骨,那漫長歲月幾多磨難裡沉澱出的淡然和沉穩,先前只能像是影子若隱若現地在他周身蕕移,如今卻像是皮膚裹縛住他全身筋骨,與他融合為一體。
歲月瘋狂迴,時光倒帶輾轉,少年的,張揚的,純粹的,哀傷的,滄桑的,倔強的,脆弱的,絕望的,堅韌的,決絕的……所有的靳堯,都在這一刻重合了。
許澤恩一步一步走近靳堯,咫尺之距,卻漫長得橫亙了整整一個輪迴,搖搖墜的火苗在他顫抖的指尖飄忽,猶如他捧著一顆帶血的心臟。
壓抑到極致的低泣穿透了重重夜幕,林間呼嘯而過的風都勾著悲鳴的曲調,靳堯看到許澤恩的淚水瀰漫過整張臉。
重逢後這個男人許多時候都在哭,這種懦弱一度讓靳堯覺得十分厭煩和鄙夷,可是這一刻,他卻恍然明白自己是一個死過的人,他在此刻才瞭解許澤恩那種無處安放的絕望和絕處逢生的狂熱從何而來。
過往是非恩怨皆不論,那些情分卻是做不了假的,甭管真心有幾分,靳堯至少能肯定他在許澤恩這裡是獨一無二。
所以靳堯沒有阻止許澤恩抱住自己,他輕輕拍著男人的脊背,無聲地安撫著對方劇烈到幾乎痙攣的顫/抖,他接過許澤恩手裡的火機,那機身滾燙,靳堯卻不覺得灼人,熱烈的火光中他一側頭就能看到許澤恩下頜到脖頸的青筋浮動,顯出驚心動魄的猙獰。
“我知道你很難過,”靳堯輕聲說,“別哭了,別哭了。”靳堯劈了樹幹,削去外面/溼的部分,剩下的再斫成木條,在山外又生了一堆火,木柴“噼啪”作響,頂上依然架著鍋子。
許澤恩一直抱著靳堯哭,直到他的肚子裡發出一聲鳴響,靳堯一下子笑了出來。
“吃飯皇帝大,先把肚子填飽。”許澤恩是可以開小灶的,他的揹包裡全是吃的,靳堯翻出來一袋麵條,再往裡面掏了掏,居然還摸出一瓶老乾媽,他似笑非笑地睨過去一眼。
“這個……是給你帶的,你喜歡……”許澤恩結結巴巴解釋著。
靳堯把麵條丟進鍋裡,又老調重彈:“節目組不許私下藏吃的。”許澤恩就那麼眼巴巴看著他,時而抹一抹自己的眼睛。
火勢極旺,麵條沾個水就能出鍋,靳堯撈出麵條,把碗遞給許澤恩:“將就吃吧,總比你不愛吃魚還勉強著好。”先前魚湯不給他,不過是知道許澤恩不愛喝這種無法處理掉腥味的魚湯。
許澤恩接過碗,長睫微顫,語帶哽咽:“你又對我好了。”他那樣受寵若驚又小心翼翼的模樣讓靳堯心下一酸,靳堯點著下頜催促道:“吃吧。”靳堯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肢體,林中空寂,天高地闊,他把手掌放置在篝火上方,受著掌下吙熱的溫度,直到此刻才真正受到復生的氣息,他失而復明,斷肢重生,他自萬丈火海中走來,體內的每一筋脈每一滴血都被瀝乾重塑。
這是他悉的叢林,他曾在此血染緇衣,林中的風吹散所有的硝煙,這片土地深埋過的鮮血卻不會就此乾涸。
他忽然就想明白了一個點,醍醐灌頂大徹大悟一般,他重生了,這不是老天戲,而是託天之舉,這不是車輪逆轉,而是浴火涅槃,所有因他而死的人,都不該白白死去,既然他活了過來,就不能白白活著。
他的仇恨,他的遺憾,他的意難平,他的無能為力……他要一一抹平,而新生的方式絕不是再度毀掉自己。
再世為人,再世為人,他應該活得敞亮,活得自由,活得快樂。
許澤恩怔怔地仰頭看他,就這麼一瞬間,他立即捕捉到了靳堯眉宇間不一樣的神采,彷彿放下了所有的心事,整個人從內裡透出燎目的光,生氣,容光煥發,好看得無可救藥。
篝火越燃越旺,靳堯和許澤恩坐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