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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內心的躁動和茫然。
聽到過議論,說他定是靠關係才進組演男主角的,也有人扒他從前的演藝資歷,嘁一聲,不就是個跑龍套的。再看他連個助理都沒有,也沒人給他特殊待遇,時間長了,那些眼熱嫉妒的,不再把他當回事。就算跟他坐同一輛車到盤瑤來,也當作沒有他這個人。
他人的言論,莫雨不放在心上,十八歲入行,跑了兩年龍套,終於拿到了一個好角,該值得高興。
他知道自己能演好,他會成功。
成功以後呢?
拍更多戲,賺更多錢,名頭響亮,風光無限,然後再拍戲,如此循環往復,直到老死?
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心裡總有一個隱隱的念頭,在告訴他,他有所缺憾,尚未完整。
魚鰾浮動,漣漪出現,有魚來咬鉤。
莫雨靜靜地坐著,耳朵忽然什麼也聽不見,五只剩下了眼,注視著浮標處,他在等。
繞著輪軸,魚線拖著沉沉的重量,還有線上傳來的搖動,魚在掙扎。
嘩啦——一條魚脫出了水,死命擺著尾巴。
莫雨旋緊線軸,嘴抿成一條線,目光沉沉。
魚到了他的手邊,他解了魚鉤,將魚啪嗒丟進塑料桶裡,蓋上蓋子。
魚,跑不掉了。
後來,有很多人關注《落葉歸》,也愛上了莫雨演的白錦鴻。採訪邀約紛沓而來,嶄頭角的年輕人常常被問一個問題,你拍這部戲時,最大的收穫是什麼?
他說,我學會了釣魚。
在盤瑤的四個月,他經常提著魚回客棧,給老闆娘做湯。
老闆娘沒再問他是不是明星,倒跟他講起自己的故事。她兒子女兒都出去打工,很喜歡找比她兒子還小的莫雨聊。莫雨明明長了個刺頭兒樣,一點都不溫柔乖巧,她也不在意。
她說自己當年好多人追,家裡有座磨坊的大老闆也來追她,她看不上,偏找了個窮的。
講到這裡,她問,你談朋友了嗎?
莫雨說,沒有。
老闆娘笑,猜你也沒有,談朋友的人不是你這樣,個個猴急臉,巴不得天天膩一起。
那有什麼意思。
談朋友沒意思,那什麼有意思?
什麼都沒意思。
老闆娘扁起嘴巴,年紀輕輕就看破紅塵啦?我跟你講,你現在一臉這個不要,那個不要的,等以後碰上一個讓你不想放手的,死都要抓住了。
莫雨沒有當回事,他才二十歲,心思尚不在情愛上。
他只隨口回了句:真叫我碰上了,他一定跑不掉。
他習慣了坐在岸邊垂釣,盤瑤的山水讓他沉靜,眉宇間多了成的韻味。儘管內心的燥鬱和茫然仍然會冷不丁跳出來,他已學會與這些情緒和平相處,控制住,不顯。
拍攝結束時,他空在臨走前去了趟靈湖峰,走到跟前,要頭仰老高才能看到峰頂。碧水倒映青山,渾然一體,綠得驚心動魄。
他爬上半山,眺望另一邊的盤瑤,黑瓦白牆的房子,是天上棋簍打落,落下一堆白的黑的棋子。
據說在一個地方呆得久了,那裡便彷彿成了家鄉。
他不確定自己將來會不會懷念這個地方,也不知道是否會再次回到這裡,只有種直覺,他的人生,將面臨改變。
《落葉歸》和白錦鴻成了莫雨事業的轉折點,就此一鳴驚人直上雲霄,曾經承受的質疑,也都煙消雲散。
然而在莫雨看來,他最大的收穫,是學會了釣魚。
一個有耐心的人,才能釣到魚。你要在河邊守候許久,等著魚兒來咬鉤。拉線的時候手要穩,速度不快不慢,直到把魚放進桶裡,蓋子蓋嚴實,才能確定——這條魚是你的了,再也跑不掉。
拍戲期間,演員生物鐘大多混亂,白間和夜晚都有幕次要拍,有時碰上幾場撞在一起,要持續保持狀態,只得想辦法提神。碰上自律的搭檔還好,要是正巧有人不守時,其他人也只能在位乾等,力都要被耗枯。
入行以前,穆玄英並沒把演員的職業想得很輕鬆,卻也不得不承認,比他想象中還要來得加倍辛苦。
《燕城往事》比他之前拍的戲更是勞心勞神,終於結束了,已然習慣繃緊的弦卻還沒完全放鬆。
他在客棧的浴室裡洗了澡,擦擦頭髮,開始吹風。
浴室裡的鏡子被熱氣了鏡面,他伸手抹了一道,沒提防,被吹風機貼近的熱風燙到耳朵。
這個小意外讓他卒然間清醒,洗澡時放空的大腦重掌思考力。
頭髮已不再滴水,他收起吹風機,在鏡面上又抹了一道,看見自己完整的面孔。
莫雨靠在上玩手機,頭下枕了兩個枕頭,偶爾抬抬眼皮,看一眼緊閉的浴室門。
也進去得太久了……
正在他想要不要過去敲門時,門忽然被人拉開,穆玄英走了出來:“我好了,你去吧。”
“不急,”莫雨坐起身,“先聊聊。”穆玄英腳步一頓,走到自己邊坐下,抓了下頭髮:“時間很晚了……”
“還沒到十點。”眉頭飛快一蹙,穆玄英道:“我困了。”莫雨抿起嘴巴看他:“那就明天再聊,你先睡吧。”穆玄英扯過被子躺倒,沒過一分鐘,聽見一聲重重的嘆息。
他掀開被子坐起來,枕頭豎放靠在身後,幾乎是認命地:“你要聊什麼?”莫雨看他的眼神非常複雜:“我後悔了。”下一句是:“應該跟你一起洗的。”穆玄英想,如果有一天,他能夠聽懂莫雨的每一句話,說不定和外星友人也沒問題了嚯。
難得,莫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