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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邊，口劇烈起伏，震驚不已的樣子。

姜啟尷尬地摸摸鼻子，他不知道兩個人怎麼會親到一起去，只能歸結於是密閉獨處的環境太過曖昧了，讓他們都有些情不自。

親吻是如此短暫，黃樺撫著心口，又覺得這個動作過於做作，連忙放下手，一時間十分無措。其實他並不能受到接吻時的溫度，那甚至不能算是個吻，至多隻能說是擦了一下，可是他們都清楚，這就是一個尚未開始就結束的親吻。

黃樺想要伸出舌尖舐角，他覺得嘴很燒很燙，熱度有些難以承受，且越發灼熱。但舐的動作太骨了，黃樺做不出來。

原本一車同行就有太多親密接觸的時候，先前沒覺得，現在好像一切都變得曖昧起來。這場大雨會停，但豐沛的雨水匯成一條河，將他們的旅程割裂成兩部分，左岸是平靜，右岸是濤。這場雨就是一道分界線。

黃樺覺自己像是平裡最討人厭的那種人，邀請人回家過夜了，突然又扭捏起來。他分明也知道密閉獨處近一個月之久會讓兩人的情突飛猛進，可他還是一絲猶豫也沒有的應下了姜啟的自薦。

換做別人，黃樺不會也不需要提起注意，但那個人是姜啟，黃樺不該懈怠的。

·高中臨近畢業的最後一個青年節，黃樺和姜啟的學校有成人禮，成人禮盛大而鄭重，是高考前的一件大事，既做成人宣誓，也做高考動員。

這個活動全權由高三學生自己完成，黃樺負責美術設計，姜啟負責情節安排。說服信奉一寸光陰一寸金的高三學生放下習題集，花費一個下午的時間來參加這次活動，要比安排活動本身更耗費姜啟和黃樺的力。

如果大家統一行動，整場活動不會超過兩小時，兩小時結束後，大家依然可以回到教室繼續刷題。但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學生們視時間為生命，連兩個小時也不願意花費。

姜啟和黃樺只能走街串巷挨家挨戶一般，去每個高三教室作動員。費了不少時間，更費了許多口水，他們終於跑完一趟，便癱坐在了學校準備開成人禮的大禮堂幕布後邊。

黃樺做的巨幅海報已經掛好了，姜啟的程也已經對了無數遍，現在正是活動即將開始前的幾小時，會場安靜，等待著學生來把它填滿。

但現在空蕩蕩的會場裡只有姜啟和黃樺兩個人，他們肩並肩靠在禮堂的柱子上，名為成就的受堵在腔裡，滿得快要溢出來，兩人相視而笑，俱是疲憊又興奮。

長久以來一同上課，一同去培訓班練習專業課，又一同在路上專業的體驗，讓兩個人彼此都非常瞭解，堪稱是模範合作伙伴。

他們瞭解對方的風格，也掌握彼此的效率，合作的時候順風順水，成人禮並不是他們第一次合作，但應該可以說是中學時代的最後一次合作了。

光從學校禮堂挑高的窗戶中直衝頭頂，角度極為刁鑽，有幾縷陽光落在舞臺上，忽明忽暗的，像跳動的舞步。

黃樺和姜啟就這麼坐在那裡，禮堂裡準備工作幾近收尾，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安靜得只能聽見他們的心跳聲。

那種畢業季的悵然和不捨，儘管尚未畢業，情緒卻已經直充頭頂。姜啟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黃樺的手。

他們的手都撐在地上，姜啟的手指一點一點挪過去，挨著黃樺，然後握住了他的手指。黃樺不知是因為疲憊無所察覺，還是察覺了也當做沒察覺，他沒有什麼反應，仍然透過幕布的縫隙，望著臺下空蕩蕩的座位。

姜啟在那時產生了一種衝動，他埋藏許久的對黃樺熾熱而長久的暗戀，幾乎就想要在這個時刻傾訴吐——如果現在不說，或許永遠也沒機會說了，姜啟心想。

他的手用力握緊了黃樺的手指，黃樺吃痛，終於轉過臉望著姜啟。

姜啟這才發現黃樺面紅耳赤，他並不是無所察覺，他只是手足無措。姜啟有些興奮，黃樺沒有甩開他的手，就意味著他不是那麼厭惡反這種事。他信心百倍，幾乎就要開口了，但是遠遠地傳來一個聲音。

“黃樺，黃樺，你來看看，你的這個logo在咱們ppt上顯示有點問題。”是年級組長走過來了，黃樺飛速地收回手，為了掩飾心虛，他甚至還了幾下，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

“啊，好，我去看看吧，可能是不同顏模式的問題，調一下就行。”黃樺站起身，站得比以往都直都，立正似的對年級組長說。而後他偏過臉衝姜啟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他點頭的時候是那麼客氣而疏離，短短一瞬的時間黃樺已經調整過來，就彷彿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姜啟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那種悵然若失的覺停留在手中，滋味又苦又澀。

黃樺跟著年級組長走到辦公室門前了，扶著門框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手心溼漉漉的全是汗，他又驚又懼，被姜啟握住手指的覺好像現在依然能體會到，黃樺像一棵真正的樺樹，有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的確是樹靜而風不止，他想沉靜下來，心中卻總是惦念。

成人禮順利結束後姜啟沒再提過這事，黃樺也沒再提。過往幾年，他們同行無數次，親密接觸的程度比之誇張的也有無數次，但唯有這次牽手，他們都知道那是不同的意義。因為不同，反倒避諱。

·少年時代壓抑的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