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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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的巷道跑著，學校附近就有個藥店，只要從這小巷跑出去，我自然就知道路。

因為我跑的速度夠快，所以很快就跑到了街道上，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這麼急幹嘛，她的死活管自己什麼事啊。

只是心裡這麼想，我的腳步卻還是一點沒慢，來到悉的街道，我四下看了下，確認了藥店的大概方位，加快速度跑了過去。

沒多久便來到了藥店門口，藥店此刻不知為何站了兩三人，圍在櫃檯喋喋不休都說著什麼，只是我沒去在意，就往裡走了進去，不過路過自然是能聽見幾人的些許談。

「說了我兒子就是買你們的藥出了事，你們怎麼還不承認。」

「你們別再這胡攪蠻纏，你兒子怎麼可能買我們的藥出事，我們的藥可是進過正經機構檢驗的合格產品。」

「你放，你這個賣假藥的……」

「……」依稀聽見他們吵的很烈，但我忙於去藥櫃拿藥，並沒有去關注，隨便撿了幾盒治冒發燒的常見藥後，便也來到了櫃檯，此刻那幾人還在喋喋不休的爭吵著。

因為剛剛聽見了一點，倒是知道他們是因為藥店賣假藥在爭，不過我對此倒是嗤之以鼻，就如店老闆所說的，藥品都是經過藥品監管局檢驗的，怎麼可能有假藥進市場，這明顯就是跟醫鬧一個質的事情，所以我也懶得關注。

來到櫃檯，很不客氣的打斷了眾人的爭吵，「請問多少錢。」老闆也暫時停下了跟那群人的爭吵，望了我一眼，然後低頭數了起來。

而這時，那一直跟老闆爭吵的中年人適時嘴道，「小夥子，這家藥店是賣假藥的，我們已經報警了，你可不要被他給騙了。」

「嗯。」我抬眼看了下這年過三十，有些禿髮的中年男人，敷衍的應了聲，並不願多跟他搭話。

「小夥子別聽他瞎說，他是來鬧事的，給，一共兩百三。」藥店老闆明顯對中年男人的行為有些生氣，給我把藥裝好就遞了過來。

「麻煩了。」我掃碼付完錢，拿起塑料袋就走，因為心情糟糕，也懶得理會這家店發生了什麼破事。

只是隱隱約約聽到後面藥店老闆又和中年男人那一行人爭吵了起來。

「你才鬧事的，我可警告你，我們報警了的，等下我就要你們店倒閉。」

「你少在這胡言亂語，我藥店可是有正經拍照經營的……」

「……」我加快著往回跑的速度，所以背後那些人的爭吵已經聽不見了，心裡莫名的掛念任沐雨的情形，所以對身後那些人的曲轉眼就忘了個乾淨。

翻過圍牆，再次往教室公寓跑的時候，我腳步卻忍不住的放慢，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剛剛開始大發脾氣摔門出來的，現在回去，會不會又被她冷嘲熱諷幾句，那到時候被她嘲諷灰熘熘的出來，不得多丟人。

雖然有些幼稚，但我同樣是好面子的青期問題少年，想著要是等下進門的情形，臉就莫名的有些不好看。

算了，等下開門進去，把藥一扔就走，這樣以後我和她就誰也不欠誰的，大不了以後不yy她了，誰稀罕!強烈的自尊心讓我心裡為自己等下不出醜幻想了起來。

可是等再次來到教師公寓樓下，即便有剛剛的幻想，我腳步還是不由得放慢，總覺自己才一臉發狠的衝出來，現在又著臉回去真的太丟人了，肯定會被她狠狠羞辱一頓的吧，心裡這麼想著，我心情也愈發壓抑，上樓的腳步也越來越慢。

只是走的再慢，此刻還是不知不覺的就已經來到了她的房門前，裡面很安靜，沒有任何響動，甚至透過防盜門也沒有透出一絲亮光。

我皺了皺眉，她該不會真又去上課了吧?想到這，我心裡又無名火起，自己一直掛念著她的病情，擔心她的身體狀態，想著她一個人在房裡會害怕，然後又著臉回來，而她卻一點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

我壓抑著心底的怒氣，抬步就準備走了，真的第一次有這種蛋的受，只是就在我轉身抬腳的時候，本來安靜的門內突然傳出幾道輕微的咳嗽聲，這些門牆都是有隔音效果的，那咳嗽聲都能傳出來，可見聲音是有多大。

我腳步頓住，這咳嗽聲很明顯就是任沐雨的，她還在裡面?只是咳嗽過後，裡面再次恢復安靜，但那雖然經過隔音已經很輕了的咳嗽聲，我卻能肯定那不是幻聽，所以，她一定還在裡面。

那她還在裡面，我提了提手裡裝著藥的口袋，算了，給她送進去就走。

我故意板著臉，用來維護自己的顏面，然後手握在門把手上，心一橫，擰開了門，微微推開一點，門開，房裡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並沒有開燈。

我心瞬間提了起來，她可是很怕黑的，怎麼一個人在房裡不開燈。

「任老師?」我試探的叫了聲，結果發現無人回應。

我一下子慌了神，該不會病暈過去了吧，顧不得多想，快步來到客廳，藉著樓道投進來的燈光找到她房裡的開關，打開了客廳的燈。客廳被天花板的燈瞬間照亮，我焦急的視線也立馬往沙發上望了過去，然而，沙發上此刻空無一人，哪裡還有任沐雨的身影，我心裡的慌亂更盛，往沙發前走了過去。

只是剛走沒兩步，我整個人就呆在了原地……另一個小型的沙發側面，一個渾身瑟縮的嬌柔身影，孤單的坐在冰冷的瓷磚地面，抱著膝蓋縮在角落，整個臉蛋都因為害怕藏在了膝彎裡，只出一雙可憐又無助的眼睛，略帶幾分不安的望著門口，因為剛剛在充滿著安靜漆黑的房間裡，只有門口傳來了開門聲，讓她此刻害怕的眼圈裡都開始隱泛淚光。

她那泛著淚光的眼眸中，在看到客廳站著的人是我的那一刻，一滴淚珠終於是溢不住的從眼角出，順著臉頰滑落，驀的，我心海似有啪嗒的水滴落下，盪開層層漣漪，她哭了，而這滴滑落的淚珠，就如決堤之水前的一絲預兆，緊接著，她那溢滿淚珠的眼圈，淚珠兒止不住的往外，怎麼也停不下來，淚水很快爬滿她的臉頰，也翻動我的心田。

隨著她那張平裡高高在上，冰冷嚴厲的漂亮臉蛋都被淚痕浸溼，我的心也如被人狠狠揪了一下難受，呼都有些不暢，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狼狽，無助，悽楚的任沐雨，就算是上次被我撞見她因為害怕縮進桌底都沒這麼可憐過。

她抱著膝蓋坐在地面上無聲的哭著，我也呆愣的站在旁邊看著。

只是她那早已被淚水模煳的眸子，卻還不服氣的瞪著我，「嗚……你看什麼看!」

「我……」此刻，我心裡壓抑的火氣早就被她這決堤的淚珠滅的乾淨，走上前，歉疚的蹲下身，手試探的往前探，不知她現在是動的沒力氣打開我的手臂，還是哭花了眼睛，看不清我的動作，所以她並沒有躲閃，依舊是保持著瞪眼的模樣。

我手掌緩緩撫上她滿是淚水的嬌臉頰，輕輕拭著她臉頰的淚珠，「任老師，對不起啊。」即便眼淚還在不斷的往下掉，她還是倔強的瞪著我，「你對不起什麼，嗚嗚……我用得著你說對不起嗎……」我語氣盡量的溫和些，「那個……你看啊，我主要也是關心你的身體，你又那種態度，所以才生氣走了的。」

「嗚嗚……我的態度，我態度怎麼了，嗚，你還生氣，你憑什麼生氣啊，嗚嗚……」任沐雨嗚嗚的哭嚥著，像是受到了很多的委屈和不公，哭聲比之先前還要大了幾分，「那個……我不是生氣你生病不吃藥，不喝熱水嗎。」

「嗚嗚……你個混蛋，你憑什麼生氣啊，……藥吃完了我又沒錢買，是我不買藥吃嗎?飲水機壞了我又不會修，是我不喝熱水嗎?我難受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是我不去燒熱水嗎?你說我有必要生氣到現在，那你知道我昨晚一個人在辦公室等了你多久嗎，整個教學樓最後就我一個人了，你知道嗎?你個混蛋，嗚嗚……我擔心你被那些人欺負，還出校找你，結果你竟然是和一個女生走在一起的，是我非要生氣到現在嗎?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你還跟我解釋，我才不要你解釋，嗚……你還吼我，吼完就自己走了，留我一個人在房間裡，我怕黑你是不知道嗎?嗚嗚……你個混蛋，你現在還回來，你回來幹什麼，你給我去死啊!混蛋……嗚嗚……」隨著這一句句聲嘶力竭，幾乎是哭著喊出的話，我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一刻我才終於明白，她今天為什麼會生氣了……看著眼前早就哭花了的漂亮臉蛋，我知道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很無可救藥，甚至很無法原諒。

自己剛剛究竟，憑什麼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