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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顆自己倒吃起來,說:“這樣辦吧。
你只咬定所寫之事都是有事實據的,也可以說是我提供的。
但我提供時並未點明是與景雪蔭發生過的事,我只提供了在我以往生活中所接觸過的許多女的情況。
現在文章中寫到的內容可能有景雪蔭的事,也可能全然沒有,雖然你寫的是紀實文學,但按照文學寫作的規律,是把與我往過的許多女中的事集中、概括、歸納到這一個阿×符號式的形象上來的。
這樣行吧?依這樣的理由對付任何方面的責難,你就可以是什麼事也沒有的了。”周沉了半天,方說:“那就這麼辦吧。”告辭出門走了。
牛月清聽見門響,知道周走了,在臥室的上叫:“之蝶,你來!”莊之蝶推開房門,見夫人倚在上正用了洗面脂擦洗臉上的油垢,就說:“你好行喲,當著周的面,你不說他的過錯,竟那麼說話,你讓周怎麼看我,以為我要犧牲了他和雜誌社的人?”牛月清說:“我不那麼說,你能最後有這麼個主意嗎?”莊之蝶說:“你知道周的底底嗎?我畢竟與她才認識,她借了我的名去雜誌社我就心裡不痛快,現在又是惹起這麼多是是非非,你倒偏向了他!這以後我見了景雪蔭怎麼說話?”牛月清說:“你還想著和她好呀?!”莊之蝶恨了一聲,把房門拉閉了。
坐到客廳裡菸,這當兒就隱隱約約聽見了壎聲。
直聽到那壎聲終了,讓已經在沙發上坐著打盹的柳月也回到那間空屋睡了,仍還呆在客廳,又將那盤哀樂磁帶裝進錄放機裡低聲開動,就拉滅了燈,身心靜靜地浸於連自己也說不清的境界中去了。
連裡,周早出晚歸,都在雜誌社守著,回到家來也不逗唐宛兒玩耍取樂。
婦人是靜不下的身子,嘮叨幾次說多久時間了也沒有去"喜來登"歌舞廳了,周只是今推到明,明推到後,婦人又提說碑林博物館左旁的那條街上,莊老師家開辦了一個書店,也該去看看,一來瞧有什麼好讀的書,二來也好顯得關心老師的啊。
周不耐煩他說:“我哪有你這閒心思,要去你去好了。”不是攜了壎器往城牆頭上去吹,就是扳倒頭就睡。
婦人也慪氣兒,夜誰不理誰。
白天周上班走了,其實婦人並沒獨自去逛街瘋去,只是在家心打扮,脂粉搽得噴香,眉扯得細勻,支了耳朵聽院門鐵環扣動,想著是莊之蝶來了。
那初次事成,婦人喜得是一張窗紙終於捅破,想這身子已是莊之蝶的了,不住熱湧臉,渾身亢奮,望著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對著他們冷漠地瞧一下這院中的梨樹和梨樹下的她,她憤怒裡就有了冷酷的笑:等著吧,哪一知道我是莊之蝶的什麼人了,看你們怎麼來奉承我,我就須臊得你們臉面沒處放的!可是,這麼多時,莊之蝶並沒有來,便自己給自己發氣,將梳光的頭亂了去,將塗得血紅的口在鏡子上哈一個紅圈,又在門扇上哈一個紅圈。
這一個晚上,月光如水,周又去了城牆頭上吹動壎音,唐宛兒掩了院門,在浴盆裡洗澡。
後來赤身披了睡衣坐在梨樹下的涼上,坐了許久,十分寂寞,想莊之蝶你怎地不再來了呢?如同世上別的男人一樣,那一僅是突然的衝動,過後就一盡忘卻,只是要獲得多佔有了一個女人的數字的記憶嗎?或者,莊之蝶是一位作家,他要在我這裡僅僅是為了寫作而體驗一種受嗎?這麼思來想去,就回味那一的情景,卻又全然否定了去。
莊之蝶不會是那樣的,他第一次見到她那種眼神,他膽膽怯怯接近她的舉動,以及那後來發瘋發狂的行為,婦人自信著莊之蝶是真了心地愛著她的。
在以往的經驗裡,婦人第一個男人是個工人,那是他強行著把她壓倒在上,壓倒了,她也從此嫁了他。
婚後的子,她是他的地,他是她的犁,他願意什麼時候來耕地她就得讓他耕,黑燈瞎火地爬上來,她是連覺都還沒來得及覺。
他卻事情畢了。
和周在一起,當然有著與第一個男人沒有的快活,但周畢竟是小縣城的角兒,哪裡又比得了西京城裡的大名人。
尤其莊之蝶先是羞羞怯怯的樣子,而一旦入港,又那麼百般的撫愛和柔情,繁多的花樣和手段,她才知道了什麼是城鄉差別,什麼是有知識和沒知識的差別,什麼是真正的男人和女人了!唐宛兒這麼想著,手早在下面摸開來,一時不能自己,喚聲"莊哥!”便顫舌呻,嬌語呢喃,於涼上翻騰躍動了如條蟲子。
她自己用手指入自己的陰戶裡面去使勁送著、撫著、舒服地叫著,口口口口口口(作者刪去三十七字)待涼咯咯吱吱一寸寸挪移靠著了梨樹,一時裡眯眼看起枝椏上空的月亮,不覺幻想了那是莊之蝶的臉面,就吐閃著舌頭,要把一雙腿往莊之蝶身上去搭,於是也就蹬在了樹幹上。
一一身子,梨樹就嘩嘩把月亮搖亂,直到最後猛地蹬去,安靜了,三片四片梨樹葉子卻就划著斜圈兒一飄一飄下來,蓋在婦人身上。
婦人消耗了身心,並沒有起來,仍是躺在那裡,只是身子軟得如剔了骨頭一般,還在發著呆。
吹完壎的周回來了,說:“你還沒有睡呀?"婦人把身上的樹葉拂了去,挪挪睡衣,蓋住了那條白腿,說:“沒睡的。”躺著未起。
周無聊地看了一下院子上空的月亮,說了一句:“今晚月真好。”婦人也說:“好。”卻想:莊之蝶這會兒幹什麼呢?是在書房裡讀書,還是已經睡了?心裡就默默說道:莊哥,讓我暫時地離開你,我得和另一個靈魂在這屋簷下了。
別關上你的門麼,風會仍然向你吹去的,也許你會突然驚醒,似乎聽見了有悄悄的聲響吧,可別動呀,我的莊之蝶,還是閉上你的眼睛,我們的談就開始了哩。
周在廚房裡洗完了臉,看見唐宛兒還躺在那兒發呆,就說:“你怎麼還不去睡呢?”唐宛兒恨恨他說:“討厭!話這麼多的,你睡你的去嘛!”卻趿了拖鞋去開院門。
周說:“你要出去?這麼晚了!”唐宛兒說:“我睡不著的,去十字路口買杯冰淇淋。”周說:“你要穿那睡衣出去嗎?”素白的睡衣一閃,婦人卻已經走到街巷去了。
唐宛兒並沒有去冷飲店裡買了冰淇淋吃,而在那店裡借用人家的電話在撥了。
接電話的是柳月。
柳月問是誰,唐宛兒說你聽不出是我的聲嗎?就問莊老師可好,師母可好?柳月在那邊喜歡她說:“是唐宛兒姐姐呀,這麼晚了有什麼要緊事?唐宛兒說:“我哪有什麼緊事,只是問問家裡有什麼出力氣的活兒沒有,譬如拉煤呀,買米麵呀,換化氣罐呀,周是有力氣的!”便聽見柳月在喊牛月清,牛月清問誰的電話?柳月說了是唐宛兒的,詢問家裡有沒有出力的活兒讓他們乾的。
牛月清就過來接了話機,說:“唐宛兒有心,真謝了你的,你怎麼不來家轉轉呀?”唐宛兒說,"我哪是不想去的,只是莊老師寫作忙,怎麼好去打擾呢?”牛月清就說:“你莊老師不在家,去開市人大會議了,恐怕十天左右的,你來玩啊!”唐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