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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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東西正在碰觸她的,輕輕地,一下又一下,覺起來像是一連串的親吻。
案親常說她必定會長成像母親那般溫婉嫻淑,所以“教養”對她而言是唯一重要的;她不可能讓任何人一次又一次地親吻她而不出言抗議,那不符合父親的教養與期盼。
因此她該推拒、躲避,儘管她實在有些喜歡那種被親吻的覺。事實上,那種輕柔接觸所引發的急促呼令她在驚慌之餘不由自主也想熱烈反應。她覺這行為並不全然是錯的,再不然就真的是她不像母親那麼…那麼好。
噢,不,她一定要推開他,要離開那個懷抱,不然父親會很生氣,他已經生氣過一次,而那回令她失去了家,忍著眼淚獨自在每一個陌生的市鎮學習生活;一個不行再換過一個,累了也不能停止。所以她不該再那麼傻,她不要被著再離開一次,絕不要,不要…
安黎莎倏地由夢中驚醒,她強烈地覺到自己急促的呼聲,她也覺到豆大的汗水正沿著額頭滑下,並在這樣清晨的寒意中冰凍著自己的皮膚。
深呼,對,就這樣;她告訴自己,只是一個夢而已,而且已經結束了!這噩夢再也傷害不了她,只要她不去想。但要自己不去想是那麼的難,那幾年的子對她來說就像一場大災難。
在這初冬的清晨,寒意是刺骨的,但並沒有因此凍結安黎莎些許的回憶,即使那些是令她厭惡的往事,卻仍一幕幕地在她腦海中重演。她想起一天工作十六個小時;她想起發燒到頭昏腦脹還得在冰冷的水中洗碗盤;她想起和兩個女人擠在一間只有兩張的小房間,想睡個覺還得排位,而這麼多的辛苦中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男人的騒擾。
男人認為沒有規矩的女孩才會孤單地在外討生活,所以不論她做什麼工作,他們總是誤以為她除了勞力之外還出賣別的東西。她解釋,他們不信,總鬧到拉拉扯扯、直到她收拾行囊離開才算了事。這種事一次又一次發生,她才因此換過一個又一個的工作。
天幾乎要全亮了,她自然也了無睡意,既然不想坐在這兒回憶不堪的往事,乾脆就起吧!牧場生活忙碌,作息時間規律,也許娜娜這會兒已經起忙著準備早餐,她剛好可以幫她的忙。
她換好衣裳正往廚房裡走,注意到屋裡並沒有任何聲響,她以為自己本就是今天第一個起的人。
“安小姐。”忽然有人在後頭喊她,她頗驚嚇地轉身,身後的霍奇也因她的過度反應嚇了一跳。
“是你啊?”安黎莎手拍前,想鎮定自己的情緒。
“還這麼早,你怎麼下來了?對了,我還沒有跟你說早安呢!”
“早安,安小姐,我也正在訝異你為何這麼早起,娜娜都還在睡覺啊!”霍奇禮貌道。
“凌晨醒過來便睡不著了,想到廚房幫娜娜的忙,卻發現她還沒起。你呢?傷勢好些了嗎?我想你不該這麼貿然下走動。”
“躺了幾天真叫我難過死了,我幾乎是大半夜就醒過來,而且再也無法入睡。”霍奇嘆著氣說。
“你確定你頭上的傷沒有惡化?”她憂心問。
“偶爾會疼,但我覺得出它正在逐漸痊癒,謝謝你這麼關心。”
“我當然非常關心,畢竟你會受傷全是我的錯。”深怕她又提起虧欠、那一套,霍奇把話題扯開了。
“我覺得有點餓,想到廚房找些東西吃…”
“讓我替你服務吧!”安黎莎馬上說:“我來做一些簡單的早餐,希望你不介意和我一起享用。”
“謝謝你,安小姐,這是我的榮幸。”安黎莎率先走向廚房,並說:“如果我願意稱呼你霍奇,你是否也可以叫我黎莎?”安黎莎煎了蛋和片,並倒了兩杯新鮮牛,和霍奇坐在餐桌前共進早餐。霍奇似乎真的餓了,兩個蛋和三片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從盤底消失,她見了不微笑問:“好吃嗎?我知道我的手藝遠不如娜娜。”霍奇拿起牛喝了一大口,聳聳肩說:“只要不是難以下嚥,食物在餓的時候吃起來都一樣的美味。”
“你這麼說,實在讓我聽不出是褒是貶。”
“看看我的盤子,應該有助於你的判斷。”說完,兩人便哈哈笑了起來,安黎莎發覺只要放鬆心情,她可以和許多人處得更自然,也許有一天她也能這麼對桑肯恩大笑。
才想著呢,廚房的門便被推開,桑肯恩一臉的懷疑和皺起的濃眉顯示出他對他們一大清早在廚房嬉笑深疑惑與不悅。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聲音裡的寒意讓安黎莎斂起了笑容。
“我們在吃早餐。”霍奇簡單回答。
“吃早餐?”桑肯恩盯著安黎莎。
“娜娜還有一會兒才會起。”
“安小…”霍奇忽然想起安黎莎剛剛的叮嚀,於是改口說;“黎莎她做了早餐,非常可口,如果你等不急娜娜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