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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回府。”
“是又怕一不小心,心軟了就把本王留在府裡,害怕再做出那種錯事了吧?”傅晏寧聽他提起之前的事,頭又低了幾分,一副真做錯了事的思過模樣。
倒讓梁景湛越看越有趣,心情也好了很多。
“傅侍中知道我從小川侯口中問出什麼了嗎?”傅晏寧腳下一慢,眼睫又跳了幾下,像在盡力迴避什麼:“臣不知道。”
“你應該也猜到了吧,皇兄身邊有兇手的眼線,與兇手裡應外合,一同構陷皇兄,你知道他是誰嗎?”梁景湛側眼,特別留意著他的神情。
每次一提到關於皇兄的事,傅晏寧就好像有點不正常,這次也是如此。
傅晏寧回答得果然也是磕磕巴巴,像是有什麼事瞞著他:“臣……臣不清楚他到底是誰。”
“噢。”梁景湛聞著傅晏寧身上留散在空氣裡的丁香花的香氣,若有所思。
到了傅府,梁景湛看著傅晏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中,才移動步子,走向了宮裡,臉上和眼裡的笑意一絲絲地像被融化了般淡了下去。
到了宮裡,就徹底看不見了。
白聞走快了幾步,在他身後落了一兩步。
梁景湛後腳剛落下步子,白聞就低著頭,前腳踩上樑景湛剛走過的地方,幾乎是一腳一腳地把自己的腳印與梁景湛的合在了一起。
梁景湛聽著漸有規律的腳步聲回了頭:“你在做什麼?”白聞停了下來,睜著眼凝視著主子的側臉,過了會才回過神,靈機一動:“白聞在……在數步子。”梁景湛繼續走了,劍眉揚了揚:“方才路過了我的殿裡,那你數數,從傅府到我的殿裡走了多少步?”從傅府到宮裡的路,他也走了也不少次,白聞心裡也有點數,他掰了掰指頭,認真想道:“約莫五百二十一步。”梁景湛已經是驚愕了,他不過隨口一問,也沒指望他給個答案:“五百二十一步啊……好數字。”他停了下來,轉過了身,定定瞧著白聞。
白聞還不知道主子要幹什麼,但下一刻,他的臉側碰到了主子手裡傳來手心的溫度,那溫度讓白聞想到了中光的溫暖。
主子只是稍稍碰了他的臉側。
想著主子當上中書令後這段子裡都握著筆,手上應該也起了小繭子。
白聞能清楚地覺到主子的手磨在他臉側的覺,溫暖中捎帶了些細膩的疼痛,不過白聞很喜歡這種覺。
主子再一抬手,他的臉上即刻便受到了晚風的吹拂。
他臉上的面具被主子拿下了。
白聞忽然想到,他執行主子的命令期間,與人打鬥時的血跡還在他臉上,他臉上還有傷口未來得及處理。
血和傷口織在一起一定很可怕。
白聞低下頭,從梁景湛手裡拿過面具,重新戴在臉上,手剛碰到臉,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拿下了。
“你臉上還有傷,等我回去為你擦藥,夜裡冷,你先回殿裡吧。”梁景湛拿著他的面具,用手指擦了擦白聞臉上的血。
白聞受寵若驚,又驚又喜,他一手在臉上隨意抹了一把,朝梁景湛出一個生硬又憨直的笑容:“主子不用擔心白聞。”白聞又望著遠處在夜下莊嚴的一座座宮殿,眉目間存有憂慮,眸幽深,憂慮之下有層怨意長久波動,只是被他極力隱了下去:“此去怕是早有人設了圈套,等著陷害殿下,白聞可以暗中保護殿下。”梁景湛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他放下了手,雖然此刻他並不想笑,但聽到白聞的話後還是彎了彎眼,勉強著展出一抹輕鬆的笑:“不用了。”梁景湛轉回了身子,髮絲隨著晚風飛揚,衣袍也在風裡獵獵作響,在行走間幹練又果斷。
白聞正要跟上去,就被梁景湛一句話阻擋住了腳步:“留在殿裡等我。”白聞看著梁景湛遠去的身影,手情難自地摸向了臉側。
方才被主子碰過的地方還殘留著一絲淺淡的溫度,但晚風總在試圖徹底毀掉主子留下的痕跡。
————大殿裡,只坐了天和帝一個人。
梁景湛進去就看到天和帝一個人坐在案几邊,披著龍袍批著奏摺。
他神倦怠,眼袋垂著,一雙眼睛在燈下也沒有了熠熠神采。
梁景湛站在他面前,猶豫著要不要把太子的事告訴父親。
腦子裡想到皇兄的話後,梁景湛眼睛一閉,打消了這個念頭。
“三郎今去哪兒了,朕去你殿裡都沒見到人。”天和帝眼皮抬了抬,手上又翻過一頁摺子。
梁景湛還是實話實說了:“兒子今去了京兆府,見了蕭大尹。”
“哦?”天和帝壓著聲音,眼皮陷進眼窩裡,“三郎找他做什麼?”想著也瞞不過,梁景湛便一五一十代了。
“三郎說小川侯私下運鹽?”天和帝撂下手上的御筆,眼光集聚在他身上,“這事可不是開玩笑。那三郎今可有找到證據?”
“兒子已經抓住了幫著小川侯運鹽的人,還帶回了運送鹽的貨箱,不僅如此,京城裡近以來接二連三的失竊案也全是小川侯在背後主使。”梁景湛低下頭:“如今兒子未經父親允許,斗膽私自把他放到了京兆府的牢獄裡,請求父親處置。”天和帝默了片刻,殿裡只剩下了燭油落在銅燭臺的噗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