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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寶玉杯裡喝了兩口,又遞給寶釵也喝了。寶釵道:“這茶另有一股清澀的味兒,何以名做‘雲霧’呢?”妙玉道:“這也難怪,你們何曾到過深山裡呢。這茶生在天台山絕頂,人跡罕到,趁興雲霧的時候採的,得著天地氤氳之氣,所以另有一種真味。雖不算什麼奇產,可是輕易得不著的。”此時湘雲尚在撫玩古琴,妙玉另斟了一杯,給她喝著。寶玉還要寶釵、黛玉撫琴,只見侍女們進來回道:“老太太要走了。”妙玉和眾人連忙出來,賈母、賈夫人已上了藤轎,大家順著山徑下去。
這一帶全是竹,轎子從竹徑穿過,彷彿似葦灣裡泛舟是的。漸近瑤林仙館,看那山坳各處花林錯落,紅白相間,走近了方知都是木芙蓉。進了院門,又見許多奇石,有像雲片的,有像芝草的,有像飛禽走獸的。院中兩大棵梧桐罩著窗戶,都是綠沉沉的。
賈母走進屋內,見幾陳琴硯,架庋圖書,像個絕好書房,卻不見他們的榻。笑問湘雲道:“你和菱姑娘在哪裡住呢?”湘雲道:“這屋子是前後兩卷,我們臥房在後頭呢。”黛玉看那書架上陳列的多是唐宋人詩集,笑道:“走進這屋子,就知道主人必定是個詩家。這些書便是詩幌子。”寶釵道:“菱嫂子,你新近做的詩呢?拿出來大家讀讀。”香菱忸怩道:“我胡亂寫的,怎麼見得人。等沒人的時候,我再請教姑罷。”黛玉笑道:“你說你的詩見不得人,你們姑和史姑娘就不是人麼?”香菱回答不出,只可笑笑。賈夫人笑道:“你們如今這個也做詩,那個也評詩,我們姐妹小的時候,何嘗不喜歡這些事,偏碰著祖老太太,硬迫著做針線活計,不許我們筆墨,到大了也就不想做了。”賈母道:“那時候老輩講究的,女子無才便是德。不但做詩,連看書都不大許的。”鳳姐笑道:“我就吃這個虧,至今兩眼睛不審烏黑的。將來風氣一變,女孩子也許要趕考做官,還許女的娶姑爺都說不定呢。”又坐了一會兒,鳳姐見賈母微有倦意,便道:“老祖宗別累著,今天還沒歇中覺呢,咱們家去歇歇吧。”黛玉道:“老太太坐轎子也累的慌,大家坐船回去吧。船也預備下了。”賈母道:“我還要同寶丫頭去看看蘅香苑,問她稱心不稱心呢?”黛玉道:“還是我們陪寶姐姐看去,老太太和媽媽只管先回上房歇著,若高興明天再逛吧。”便叫侍女們將船靠近,鳳姐鴛鴦攙著賈母,釵黛二人攙著賈夫人,緩緩下了山坡。船上侍女們連忙搭扶手,看著賈母賈夫人上了船,鳳姐鴛鴦跟隨去了。
湘雲笑道:“老太太走了,你們小太太們大概也都走乏了,咱們也找個地方歇歇去吧。”寶釵指著山坡底下一座六角亭子道:“那亭子上就好。”黛玉道:“從這山坡抄小路過去,到蘅香苑也不遠。那裡一切都便當,又有人伺候,咱們索歇到晚上,再坐船去不好麼?”眾人都說:“那更好了。”寶玉引眾人一路過去,果然轉了兩個彎子,便到了蘅香苑。麝月、四兒忙出來接,晴雯、紫鵑、金釧兒也都在哪裡。金釧兒道:“們今天可真走累了。”晴雯道:“我給預備下點心了。”寶釵一進門,見那座玲瓏石壁,宛然便是蘅蕪院,只院中多了兩大棵翠栝。再看那屋子。迴廊清廈也如同照模子印的一般,未免覺得好笑。
黛玉指那副七言對聯,給寶釵看,說道:“你瞧那下句該打不該打?”寶釵看了道:“做副對子也沒正經,鶯兒要找你不依呢。”寶玉笑道:“這是現成的詞句,又不是我做的,要打也打不著我。”本來不大理會這些,卻拉著寶釵道:“老太太要問你稱心不稱心,到底你看怎麼樣?”寶釵笑道:“人家照著我住的房子一模一樣蓋的,我能說不稱心麼?”黛玉道:“這也是聾子的耳朵,擺樣兒的。她就來了,還肯放她在這裡住麼?”說著,丫鬟們送上茶來。
大家喝著,又說了一回閒話。寶玉向來坐不住的,便和麝月、金釧兒去尋芳官、藕官頑要。走乏了,歪在榻上歇息。湘雲見是現成奩具,自去洗臉理妝。尤二姐卻和晴雯、紫鵑鬥那搶十開的牌。什麼叫做搶十開呢?那玩意用四副骨牌拼成一副,自兩個至四人皆可來得。每人十張牌,要鬥成三個副子,不拘五子順分相合巧,只要夠牙牌數十開以上,再湊成一對,便算滿了。
原是寶玉想出來的玩意,尤二姐雖不大會,晴雯向她一說,也就瞭然。她們三人便合手鬥上。香菱只和寶釵、黛玉說些閒話。寶釵將馮淵、張三在陰間控告薛蟠,以及林公父女的好意,都告知香菱。黛玉又說起寶玉要親自去尋茫茫大士,替他們懺解。香菱自甚,想了一回,又說道:“依我說,哪用寶二爺親自去呢,只要找柳二爺去一趟就行了。他們本是同門,柳二爺又是我們大爺的盟弟,託了他沒有不盡力的。”釵黛二人都道:“你這話也有理。”寶釵又道:“那年柳二爺出家,我聽了並不甚在意,不知他和我哥哥倒是個肝膽朋友。”香菱道:“他還救過我們大爺的命,姑怎麼忘了?”湘雲洗了臉過來,笑道:“你們說得這麼親熱,怎麼不認新親呢。”香菱問:“是什麼新親?”寶釵道:“蝌二薪添的姐兒,和蕙兒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