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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鏡,便先自理妝。隨後眾人也都重勻脂粉,還有另換衣服的,少時丫頭們掌上燈來。湘雲忙催著大家看燈船,又都回至藕香榭。只見柳梢上已掛著半輪初月,那龍舟和綵船上的燈火一時齊亮,五光十,耀眼離。一片燈光鏡光映著水光,如同百十道金龍似的。
少時鼓聲又起,兩隻龍舟又演出種種戲耍。那顆珠球換了一顆大燈球,照得水中雪亮。再照著駕娘們五衣靠,聚成一段彩雲。寶琴看著笑道:“南邊的龍般都在白天耍的,到正月裡另有一幫人耍龍燈。你們把龍燈龍船併成一起,從來還沒見過呢。”龍氏道:“新年上,聽說南陽衙門裡也耍過一回龍燈,都是大營裡兵勇們乾的。咱們到了年下,也可以試著玩玩。”此時綵船上正奏著細樂,一陣陣蕭管悠揚,隨風吹了過來,大家都覺得賞心悅耳。
湘雲笑對寶釵道:“你是逛過太虛幻境的,他們做了神仙還未必有這個樂呢。”寶琴道:“這麼說咱們今天也賽過神仙了。”探道:“其實神仙也不難,只要心裡不擱那些俗事,隨時尋些樂趣,也就是神仙了。世人哪裡懂得。”寶釵道:“他們那裡也要仿著大觀園蓋一座園子,可見就做了神仙還忘不了這園子呢。”李紋、李綺正和李紈談些別後之事,這些小哥兒們早已由子、丫頭們抱了回去,這裡倒清靜了。
大家坐了一會兒,又擺了晚席方散。寶琴因路遠,便在寶釵處住處。那晚上,寶釵又和她談些太虛幻境之事,以及寶黛二人在兜率天宮遇見杜蘭香,彼此有線,被月老訂成姻眷,都告訴與她。寶琴笑道:“這就難怪她說是婆婆定下的了。那婆婆就是林姐姐,誰想得到呢。”因又想起一件新聞,說道:“新近白蓮庵也出了一樁新鮮事,姐姐聽人說過沒有?”寶釵道:“這府裡自從馬道婆鬧妖,你姐夫又跟癩和尚走了,因此太太吩咐一切三姑六婆和僧道們都不許進門,有該給月錢香錢的,只打發小廝們送去。那白蓮庵更沒有往來,從哪會聽見呢?”寶琴道:“我也是聽那邊姨娘們說的。那天張姨娘到白蓮庵去燒香,老尼姑說起前幾天有個道士到庵裡,把三個小尼姑拐去了,還說那道士的面貌宛然就象賈府的寶二爺,難道寶哥哥做了神仙,還來到世界上麼?”寶釵道:“世間相貌相同的多得很,眼前就擺著個甄寶玉,怎見得一定是他。這回我到太虛幻境,顰兒想把襲人了去服侍她,她咬定了不要。哪會看上不相干的小尼姑呢?”寶琴聽了,也無話可說。
隨後又談到薛蝌的事。原來薛科會試不中,就想捐個知縣,到外省去混混。曾經和寶琴商量,寶琴勸他再考兩場,如果兩三科不中,再打點出去,還不算晚。那晚上和寶釵說了,寶釵也是這個意思。又想到薛蟠因近畿平亂的勞績,由捐納都司職銜,保了遊擊,將來也許要出去的。心裡想勸薛蝌捐個京官,只要沒補缺,還可應試,一面帶著照管家事。姐妹二人直談到三更方歇。次早起,梅家車馬來接,寶琴便自回去。
那寶釵深信寶玉,聽到白蓮庵之事,還說不見得是他做的。哪知道那個道士正是寶玉。他那回聽釵黛二人說起要將襲人了去,仍舊貼身服侍,心中甚不以為然。只因一個姐姐、一個妹妹,都是不敢得罪的,只略為說了幾句。寶釵走後,又和黛玉細談,因襲人想到芳官。那芳官本是寶玉最寵的,因她唱戲出身,一味天真爛漫,和別的丫頭不同。既想起來,如何放得下,便要把芳官度到太虛幻境。黛玉並不知芳官恃寵招讒,只以為從前服侍得力的,目無不允。
寶玉一早起來,至賈母處打個照面,便駕雲下至塵世,一直至水月庵。那庵裡仍是老尼靜虛住持,近來又老又聾,只靠著香錢度。寶玉見了她,問了半天,說的話驢不對馬嘴,又至鄰近各住家訪問,方知芳官和藕官誓死不肯還俗,先只跟著靜虛,後來靜虛太老了,不能管事,庵中時常有痞窺探,不得已另搬在白蓮庵,跟著老尼圓智,也只在水月庵左近,相距半里內外。
那裡另有一個小尼姑,便是怡紅院的四兒。那年被王夫人攆了出來,由她媽領回去擇配。四兒只戀著寶玉,死去活來的鬧了幾次,又拼命要去出家。她媽沒法,因素與圓智相,便送四兒至白蓮庵,恰好和芳官、藕官同住,閒時念些經卷。
那天忽聽有人打門,芳官出去一看,乃是一個白鬚道士,指名說是來找芳官,芳官問道:“你是她的什麼人?找她做什麼?”那道士道:“我是她的親哥哥,來接她家去的。”芳官道:“她沒有親弟兄,哪裡來的家呢?”道士道:“不但是親弟兄,我和她還是雙生的,你不是她何必替她多話。”芳官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她?”道士道:“你怎麼知道她不認我?”芳官聽他言語支離,回身便要進去,道士一把拉住她,轉眼間現出本相,卻是寶玉。芳官見了大驚,只疑是妖變的,心裡七上八下。寶玉笑道:“你可記得那回在怡紅院喝醉的?睡在我的身旁,我要給你畫上一臉黑墨,她們還說像兩個雙胞弟兄呢?”芳官方才信了,拉著寶玉大哭。
寶玉道:“這裡不是哭的地方,快跟我走吧。”芳官道:“跟你到哪裡去?太太把我攆了,還肯要我麼?”寶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