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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陣陣黃塵。
眼前是一圍統一魚紋烏邊錦衣的“牆”。
為首之人文質彬彬手執佩劍,正遠遠地注視裴聲和他懷裡的小丫頭。
裴聲扯出一個冷冷的笑,道:“我跟我閨女出門踏青,趕巧撞上各位辦事。
敢問何事勞煩國師興師動眾。”
“國師想見一見未曾謀面的徒孫罷了。
將軍,請吧。”說罷,一行人訓練有素地圍上來。
真兒淚眼漣漣地窩在裴聲懷裡,不敢吱聲。
素未謀面?原來如此,他與杜若的孩子自未出生便不受人祝福。
杜若是瞞著國師,費盡心思悄悄地生下真兒。
他們的女兒未曾經歷滿月抓周,沒有來自親朋的祝福,甚至……他與杜若不能光明正大地告訴眾人這是誰的孩子。
他們的孩子,如他們糾纏不休的情分,永遠永遠躲在黑暗之中。
半個時辰後,國師府。
“裴大人何須如此防備我。”鍾語空一身銀紋玄衣,魚飾暗紋活靈活現,身側透出冷靜肅殺之。
“國師聰慧過人,心裡自然明鏡一般。”真兒牢牢抱著裴聲的脖子,蜷縮在他懷裡,兩隻眼睛睜得又圓又大,正好奇地四處探看,活像只小狐狸。
鍾語空冷哼一聲,不接他的話,目光落在真兒身上,打量良久,他的雙眼似能悉世間一切。
忽而,鍾語空手腕一動,一隻茶盞挾著深厚的內力朝著裴聲胳膊去。
裴聲打起神,側身護住真兒,運氣卸去茶盞上的殺意,一把將“暗器”握在手中,他注意力都在茶盞上,但覺懷中一空,再抬首,鍾語空仍坐在椅子上,懷裡是茫然無措的真兒,而他身形半分未動。
真兒在他手中,裴聲不敢輕舉妄動,再說他腹間傷口雖為血不止,但牽扯間疼痛難耐,令他有力也發不出。
裴聲捂著傷口,憤憤摔了茶盞,語氣不善:“國師喜歡孩子,自己抱養一個就好了,何必搶我閨女。”真兒被嚇得抖了抖,雙眼溼漉漉的,泛起淚光。
“當年我勸月兒打掉這個孩子,他怎麼也不肯聽。
瞞著我跑到賀家的醫館裡躲著,”鍾語空神淡然,好似說的不是勸自己徒弟殺害骨之事,“那年他受牢獄之災,本就身子孱弱,因而月份僅八個月時,匆匆生下了——她。”說著,鍾語空颳了刮真兒的小鼻子,真兒懾於他的威壓,咬著嘴不敢說話。
“月兒偷偷把孩子養在外頭,一點兒風聲都不敢透給我。
可京城就這麼點兒地方,我怎會不知他把孩子藏哪兒去了呢?我只好當作沒看見,任由他胡來。
至於裴大人……”鍾語空悠悠道:“五年來,裴大人一面都未與她見過。
她怎會是你裴大人的閨女呢?”
“為了殺我,國師不惜讓徒弟扮作官。
您這師父當得也是無情。”鍾語空看了他半晌,道:“我無情?裴大人當年將月兒送走,就是有情了?”他見裴聲無措語的模樣,面如寒霜,“那年我拜訪智明方丈,帶著月兒去了宏山寺,自那時起,他便對你念念不忘。
誰承想,裴大人為助東宮,拋棄子。
我早為月兒起過一卦,他情路多舛,實為凶煞不宜,合該閉門清修。
可他當真固執。”裴聲失神無言,不覺手中佩劍掉落,發出叮噹之聲。
“是他……我以為是……”那年永宜公主足寺中,他二人年紀相仿,杜若沒長開時像個姑娘,也難怪裴聲看走了眼。
鍾語空銳利的目光刺向裴聲,道:“原來裴大人早就忘了……難怪,想來裴大人並從未將他父子二人放在心上。”
“真兒,你爹不要你咯。”鍾語空掐掐真兒軟的臉蛋,真兒本咬著袖子乖乖巧巧,聽了這話,帶著哭腔回道:“你爹才不要你呢。”鍾語空微微一笑,招人把真兒帶下去。
“你要做什麼!”裴聲迅速拾起劍,直指鍾語空。
“自然是讓真兒去她爹身邊了。”裴聲冷著臉問:“杜若在哪裡。”他一手握拳,因太過用力,指甲都刺破了掌心,鮮血順著骨節滑落。
“你不必知曉了。
再過個把月,他就會徹底把你忘掉。
你二人橋歸橋路歸路,從此不再有集。”本該溫暖和煦的風,吹到裴聲身上,卻變得無比寒冷,好似要寒到骨子裡。
“你說什麼?”裴聲心頭一冷,繼而痛得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
“告訴你也無妨,權當斷了你複合的心思——月兒五年前中了一味毒,因而口不能言,失去記憶,此毒難解,還需靜養。
如今餘毒未清,他妄動內力,致使復發,再過段時候,他便會忘記一切,”鍾語空頓了頓,道,“這樣也好。”這樣也好,杜若可以重新開始生活,重新開始一切,只是今後的歲月裡,裴聲不再於他心中佔一席之地,裴聲身邊,也將永遠有一個空缺。
“人病了,還能治好,可心碎了,又如何修補呢?”鍾語空冰冷的嗓音充斥在每個角落,“忘記,才是修復心傷的良藥。”
“我要見他。”裴聲忍耐許久,他的耐心早就耗盡了。
“不可能。”鍾語空斬釘截鐵道。
話音未落,劍光一閃,鋒利的劍刃已送到鍾語空面前。
鍾語空不急不緩,袖中骨扇不動聲地滑到手中,看似輕薄的骨扇卻有逾千斤之力,輕輕一點便將劍身偏離三分。
失之毫厘謬以千里,這一偏,裴聲正出命門,眼看著虎骨扇要當穿過——“不要!”但見一個瘦削的身影如海雀般掠過,直直地擋在裴聲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