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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則老實巴誠懇坦率,況且說來西南叛亂剛剛平定,就連朝廷都在忙著犒賞將士,若是此時一樁誤判砍了這個退役軍人的頭,倒像是卸磨殺驢,不免會傷了這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們的心……
猶疑良久,縣太爺看向衙門口圍觀群眾:“圓芳,你怎麼看?”順著縣太爺的眼神,林瑯和唐玉樹紛紛回頭。人群中,胖姑站在最先前:“爹,要我看吶——”——原來胖姑是縣太爺的女兒,原來她叫圓芳……從縣太爺的年紀來推算,胖姑年紀約莫也就二十出頭,可如此顯老……自己平裡卻也總以“嬢嬢”稱呼她,若被她知道“嬢嬢”二字的意思,定會被她砍成一節一節的,連同河魚一起燜了油鍋當中。
唐玉樹了發脹的太陽。
只聽胖姑言之鑿鑿道:“——斷然是那林瑯在撒謊——你們可都見過財神爺的畫像?
…
…是吧,都是黑紅黑紅的一張臉!多像唐小官人!誰可見過財神爺是白白淨淨的?更何況唐小官人長得濃眉大眼英武陽剛,這麼俊的可人兒,絕對不會撒謊!”胖姑那通有理有據的分析剛落,一陣聲調百轉千回的“呦!”又適時把話頭接了過來。只見得人群中擠出一個骨瘦如柴的女人:“我倒是覺得那林小官人不像是會撒謊的——”縣太爺道:“扁芳,那你怎麼看?”——原來是瘦娘。唐玉樹認識這個女人:和胖姑一樣,平都在財神府擺攤賣燒魚;緣是兩人競爭關係,幾乎天天都在拌嘴。如今看來兩人之間不只是綽號,就連名字都有著勢不兩立的意味。不過照“圓芳”和“扁芳”這倆名之間微妙聯繫來看,說不準瘦娘也是縣太爺的閨女……
唐玉樹又了發脹的太陽。
果然不出所料,瘦娘扯開尖細的嗓子分析道:“爹,你瞧——林公子這身打扮,珠光寶氣的。仙家人物自然是富貴閒逸,養尊處優,不像我們這些勞苦命,天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說到底,財神爺還是白淨些才合理吧!”餘光裡似乎瞥見林瑯也起了太陽。
“騷蹄子,我看你是喜歡上林瑯了吧。”
“胖姑,你偷偷愛唐玉樹,陳灘整個鎮上人都早就知道了!”於是姐妹兩個便廝打在了一起。
約莫花了一刻鐘時間才把與原案件無關的突發事故平息下去,縣太爺在衙門裡來回踱步了很久,直到林瑯打了一個深深的哈欠,而唐玉樹已然入睡之時,才將右拳擂在左掌上,坐回椅子去,拍響了那塊驚堂木。
最終縣太爺決定將兩方的證據暫時收起,送至京城去查驗真偽。
但要去一趟京城,需得先進金陵,再乘船順運河水路北上,來去耗時就要個把月;加之京城衙門事務繁多,辦事也約莫需要個把月。林林總總,預計需要兩個月。
——“這期間,你們兩人就暫時都先住在這宅子裡!”顯然林瑯對“暫時住一起”的決斷十分不滿,回到宅子裡便摔門打碗地用各種聲響來表達對唐玉樹的厭惡。
那廂唐玉樹把對方的作為看在眼裡,卻也因子溫和不願生事,懶得多做糾纏。只是就著月,兀自坐在西廂房前默默洗著自己的薄衫。
只見林瑯不知從哪裡來一盒石灰,沿著宅門處一路撒到正堂前。
——“公平吧?”林瑯指著那條已然幾乎要歪到唐玉樹所住的西廂房簷下的白線。
“嗯。”唐玉樹不想計較。
“以這條白線為界——東半邊院以及東廂房歸我,西半邊院以及西廂房歸你;至於正房,我討厭爬樓梯,所以一層歸我,二層歸你;都標記好了線,不能越過半步,聽懂了嗎?”
“嗯。”唐玉樹不想計較。
“是‘暫歸’懂嗎?等判決下來了,我會僱人將你住過的那一半徹徹底底地清洗一遍。”
“嗯。”唐玉樹不想計較。
“這兩個月裡:不要隨便搭話,更別想和我成為朋友,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涉。明白嗎?”
“要嘚要嘚。”唐玉樹有點不耐煩了,但還是不想計較。
“要什麼?”林瑯沒聽明白。
“……”折騰了將近兩個時辰,幾乎已經可以看到東邊天泛起一線灰白,林瑯才將將把東廂房清理出一塊棲身的角落,硬著頭皮準備將就著睡下。板翻來覆去地擦拭了十餘次,可準備躺上去的時候還是覺得髒兮兮。於是林瑯仔細地脫下了紅錦褂子,好生收在一側。
前從府中出走得急,完全沒有考慮到要帶鋪蓋細軟,所以此刻只能窩在硬硬的板上。沒有溫軟的被窩,沒有好聞的薰香,更沒有順兒幫自己倒一杯熱水,林瑯極度不適應地翻來覆去。
離開林府之前,林瑯早做好了一整套完備的打算。
——先來陳灘,將外祖父相贈的這處宅子出手賣掉,當作自己的事業啟動資金。再去蘇州或者杭州,盤個店面做個買賣。憑自己走過絲路的閱歷和本就優越於碌碌之輩們的天資,待來肯定能賺個缽滿盆盈,再到衣錦還鄉白繡衣之時,站在父親面前,端出千兩黃金,擺出一副輕描淡寫的態度,對他說:“兒子不孝,這點兒是給您買酒喝的。”想到此,林瑯笑出了聲。
可一發笑,便被堅硬的板硌到了肩胛骨,這讓林瑯的心情又迅速地低落了下去。
——算來算去,偏偏沒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