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往事--下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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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梁致遠那個老號還在用,這一天就有兩通電話,都是他主叫。
丟開手機,剛放大點電視音量,母親就喚了我一聲。
她讓我到樓下超市給她買點紙。
「沒紙了?」
「婦女們用的紙,衛生巾。」母親似乎想笑一下,但並沒有笑出來。
我一時間尷尬的不行,呆愣了好一陣。
老實說,長這麼大,破天荒頭一遭幹這事兒。
好在咱也不傻,除了護舒寶和幾條短絲襪,我還給自己買了桶康師傅。
飢餓像頭巨獸,突襲起來毫無徵兆。
從門縫裡遞過衛生巾後,我讓母親把衣服也脫了,沖涼房好歹擱了臺老舊洗衣機。
「算了吧。」她說。
「都是血,明兒個咋穿?」我皺著眉,也不知皺給誰看。
就那臺小天鵝滾筒洗衣機嗡嗡嗡的功夫,我把泡麵吃得一乾二淨,完了又跑路邊小店拿了兩罐啤酒外加一包辣條、兩包熊仔餅。
我真的是餓壞了。
洗完衣服返回房間時,我才發現後腦勺起了個疙瘩,一跳一跳的,疼得厲害。
其實過去的某個時刻,我想過要問問母親到底怎麼回事,但她那個樣子,你又能問點什麼呢。
第二天是被母親敲醒的,她買了新牙刷牙膏,讓我洗洗吃早飯。
小米粥,夾饃,倆雞蛋,一小碟鹹蘿蔔條,我狼虎嚥。
她坐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我吃,房間裡瀰漫著一股久違的溫潤清香,和暖如故。
聚光燈在臉上掃來掃去,直殺人眼,但並不妨礙我吃得津津有味。
我只是奇怪,那秋水明眸裡泛湧的柔光是否隱藏著我兒時的記憶——比如深井裡的異世界。
母親化了點淡妝,氣不錯,起碼那抹明亮重又回到了臉上。
她說已經把車開回來了,一會兒送我回學校。
這多少讓人有些驚訝,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幾時起的。
母親說我衣服洗得還行,我笑笑,不失時機地自吹自擂了一番,她切了一聲,卻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損人。
出門時,我突然想到,母親永遠不會知道此時此刻我褲襠里正板結成塊,要不是一身臭汗掩著,那股子杏仁味怕是能殺死所有人。
這個想法令我腳步發軟,險些一股跌坐在地。
回學校的路上,我終究還是提到了梁致遠,我只是好奇,或者說有些擔心他的傷勢——至少我不想惹麻煩。
「不用管他。」母親冰冷冷的。
我以為她還會說點什麼,但直到揮手離開,她都再沒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