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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說什麼，只得對他說:“我晚一點會買些吃的放在冰箱裡，你能騰出點位子給我嗎？”

“啊？哦，可以啊，”張斂又喝了兩口酒，然後把酒瓶放在一邊的理臺上，伸手從冰箱裡撈出四瓶酒，往咯吱窩下面一夾，然後又撈出四瓶，就這麼連夾帶拿地撈出十幾瓶啤酒，說:“喏，這不就行了。”

“那這些拿出來的酒你打算放哪兒？”張斂回答得理所當然:“喝掉。”白耳:“……”一下子喝掉這麼多嗎！在大白天陽光正好的時候把自己灌醉？白耳實在不敢恭維這位大爺的生活習慣，他對張斂道了聲謝，便一個人揹著包出了門，打算先把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填飽，順便買些常用品回去。

白耳每次出門前的工序都會稍稍比別人要複雜一些，揹包裡得時刻都備著藥，口罩和帽子戴好，拉緊外套，若是天氣太熱，就換成長袖t恤，總之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把自己包起來。一般人或許覺得麻煩，但白耳卻已經習慣了。

他從小就屬於嚴重過體質，過原列表長長一條，至今還在不斷更新。從尼古丁到透明膠帶，常人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東西，白耳都有可能過。而他的過反應也據過原的不同分出嚴重等級，輕則皮膚髮紅，重則直接休克。

美好的世間萬物在白耳這裡變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定時炸彈，白耳一不留神，就會被炸得體無完膚。

午後的歐洲街頭慵懶舒適，陽光透過水洗過一般的藍天空灑下來，落在地上閃閃發光。公園裡走來走去的鴿子一個個體格健碩，看起來十分鮮美。白耳餓得走不動路，隨便在街邊找了家快餐店進去。店員是個來自中東的女孩，說著一口中東英語，白耳與她連比帶劃說了半天，還是沒清配料有哪些，只得讓她什麼都不要放，只加雞、生菜和番茄醬。然而在白耳拿到一份雞卷並咬下第一口時，他就後悔了。

好難吃，為什麼是酸的？白耳簡直想把雞卷扔了，然而一份卷要二十多元人民幣，他實在不想費錢，只得勉強自己吃著這份難以形容的雞卷。

電話響了。白耳拿出手機一看，是家裡人打來的微信視頻電話。白耳拿出耳機戴上，接起電話。

一張大臉懟到白耳的手機屏幕上，白耳被他爸鋥光瓦亮的大額頭閃到，無語半晌，說:“爸，你別把手機貼自個兒臉上行嗎。”

“喲，兒子——這不是你爹想湊近看看你嗎，”白爸爸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見到兒子以後便出高興的笑容:“你那邊是下午吧？吃飯沒有？”白耳舉起手裡啃了沒一半的雞卷給他爸看:“正吃著呢，難吃死了。”白爸爸十分不贊同:“中午就吃這個？這種垃圾食品一點營養也沒有……”

“把你的大臉挪開，讓我也看看兒子。”一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接著白耳的媽媽出現在手機屏幕裡，兩人半躺在上看著白耳，白媽媽問:“白白，到住的地方沒有？”

“到啦，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安全到了就好。你的室友到了嗎？人都怎麼樣呀？”白耳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對他爹媽吐槽張斂:“那個人也是個中國人，但是生活習慣真的好差……我和他完全合不來。”白爸爸耐心地對他說:“出門在外，你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和室友相處最重要的是求同存異，既看到對方的缺點，也要看到對方的優點，不要對別人要求太高了，知道嗎？”

“可他菸，還特喜歡喝酒，冰箱裡都被他的酒滿了。”

“那你可以和他商量嘛，讓他不要在你面前菸不就行了？至於酒，如果他邀請你喝酒，你就如實跟他講，正常人都不會強行拉著你喝的。”聽他老爸這麼一說，白耳的內心放鬆了一點，好像原本令他煩惱的事情也沒有那麼麻煩，他的室友也不至於難以相處。白耳點點頭:“我知道了。”白爸爸繼續說道:“反倒是你，兒子，和別人住在一起，一定要學會主動關心別人，你這麼大的人了，不要總是一個人待著……”

“話真多！怎麼一打電話就開始教育你兒子？”白媽媽把白爸爸擠到一邊，對白耳說道:“白白，別老聽你爸叨叨你。你那室友——菸？這可不行，你得好好與他說說，讓他千萬別在屋裡菸，這事兒可馬虎不得。”

“知道啦。”白耳努力吃掉一大半的雞卷，吃到最後還剩一點又硬又苦的餅渣，白耳將那點餅渣扔了，對著耳機說:“我去買點用品，你們那邊現在都快十二點了吧？早點休息。”白媽媽:“好，要好好吃飯哦，不要怕花錢。”白爸爸:“一個人在外國讀書，就不能像在家裡這樣隨著子來，要多多和別人往，知道嗎。”掛了電話以後，白耳收拾好東西離開快餐店。他在超市裡逛了快一個小時，其中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判斷“這個他能不能用/吃”和計算價格上面。他原本只想買個鍋和刀具，然而逛著逛著，推車裡的東西越來越多，用了四個袋子才裝完。

要是兩個人就剛剛好能提回去了。白耳這麼想著，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張斂的身影。……算了。白耳將腦海裡的人揮去，最後還是拿手機叫了輛車。他一個人拖著四大包東西，小雞拎大錘似的緩慢移動到住處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