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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野人2021年5月20字數:6088衛生間鏡子前出現了一箇中年男人,頭髮凌亂,臉
蠟黃,睡眼稀鬆,眼圈發黑,整個一副既沒睡醒又嚴重營養不良的模樣。
再看他的身上是一件洗得發白的藍t恤,穿在身上皺巴巴的,上面的英文字母原本是「duckman」,如今洗爛了邊邊角角,依稀可見的字母看起來更像是「dickman」,下面則是一條四角內褲,黑底白點,鬆鬆垮垮地垂下來,像極了中年男人越發力不從心的人生。
袁來寶看著鏡子裡無打采、毫無生氣的男人一度陷入深深的疑惑:我是什麼時候成了這副鬼樣子的?袁來寶今年39歲,在一家上市公司工作——電話銷售,今天是他每月一度也是唯一的休息
,可惜一大早老婆孩子就叮叮噹噹地讓他不得消停,只好拖著疲乏的身子躲進衛生間,準備捱到老婆孩子出了門再睡個回籠覺。
嗯,回籠覺。
袁來寶嘴角微揚,終於有了些許生氣。
能夠肆無忌憚地睡一個舒服覺就是這個中年男人眼下最大的幸福。
「噹噹噹」女兒袁小玥敲起了衛生間的門並輕聲喚著,「爸爸……」袁來寶以為孩子急要上廁所便打開門,沒想到小玥已經穿戴得整整齊齊,書包也背好,正抬著頭大眼生生地盯著自己看。
袁來寶愣了愣,明白過來,孩子已經習慣了每天由爸爸帶他去上學,今天這是一時沒拐過來彎。
「小玥,找你媽去,今天你媽送你去上學,昨天不跟你說了嘛。」話音剛落甘就從臥室匆匆出來,胳膊上掛著紅
的坤包,兩隻手在左耳上鼓搗著耳釘,一件潔白合體的襯衫和卡其
高
百褶裙襯出了她高挑
拔的身姿,整個人看起來清
幹練,而肩膀上面搭著的紅
的針織衫又為她增添了一絲活力和文藝氣質,這
心的打扮與袁來寶的不修邊幅,暮氣沉沉形成了鮮明對比。
甘很漂亮,也能幹,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所在公司的大區副經理了,就是這些年脾氣越來越大,尤其對袁來寶橫豎看不順眼,動不動就要數落一番。
就比如現在,看到老公和孩子正站在衛生間門口大眼瞪小眼便瞬間火大。
「你幹嘛呢袁來寶,是不是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小玥兒不上學啦?」袁來寶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在原地。
啥意思?讓我去送孩子上學?不是說好了今天我休息的嗎?甘見不得袁來寶磨磨蹭蹭的樣子,轉身在客廳沙發上抓起一條男褲扔給他:「你趕緊的,也別洗了,揣好鑰匙。」袁來寶暴怒,指著甘
的鼻子破口大罵:「臭娘們兒你什麼意思!一天天就你最忙是吧?這一年365天我就想睡個懶覺容易嗎我!愛誰去誰去!反正老子今天這回籠覺是睡定了!」說完將褲子惡狠狠地摔在地上,看著甘
震驚無措的表情頓時
覺揚眉吐氣,心氣兒順暢!於是閃回現實。
「哦」袁來寶急急穿好褲子,拿起餐桌上的鑰匙就和老婆孩子一起走出家門,臉都來不及洗。
中年男人的生存法寶——神勝利法已被袁來寶運用得如火純情了。
一家三口等在電梯口,甘盯著手機不斷在發著信息,不知和誰聊著什麼,面
越發凝重。
袁來寶察言觀,幾度
言又止最後終於鼓起勇氣:「那個……咳……之前咱們不是說好今天我休息你去送孩子嘛……」甘
頭也不抬:「昨天就跟你說了今天我要出差,沒聽見?」有嗎?袁來寶仔細回憶起來,好像是很晚的時候了,袁來寶已經躺下了,正犯著
煳隱約聽到甘
接了一個電話,然後……然後就不大清楚了,大概是自己睡著之後甘
說的。
這時甘似乎想起了什麼,收起電話問袁來寶:「對了,那破箱子到底什麼時候拿走?
大的東西往那兒一放不知道多礙事啊?」袁來寶含煳其辭:「快了,快了……」甘
自然清楚丈夫的
情:「我告訴你袁來寶,少跟我這兒打馬虎眼,我這次出差回來不想再看到那個破箱子!都不知道裝的什麼東西,我看無非就是些沒人要的破爛,要不隨隨便便放在別人家裡這都一個多星期了也不來拿走?如果我出差回來它還在我絕對把它扔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袁來寶「哦」了一聲,心想大奔這小子越來越不靠譜了。
一個星期前的夜,甘還沒回家,女兒已經睡下,袁來寶犯著失眠百無聊賴地在客廳看電視,突然有人敲門,袁來寶以為是甘
忘帶了鑰匙,沒想到打開門看到的居然是不記得多久沒有聯繫了的孫大奔。
「大奔?」袁來寶警惕起來,這小子跟自己發小,但成長的路上誤入了歧途,偷雞摸狗,打架鬥毆,一身的病,屢教不改,前段時間還聽說這小子好像跟一些所謂道上的大哥混在了一起。
對袁來寶而言孫大奔是個危險人物,不得不小心警惕,尤其當他毫無預告地出現在自己家裡的時候。
「這麼晚了……有事兒?」袁來寶心裡有點發虛,因為他看到了孫大奔身後立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該不會是這小子在外面闖了禍要跑到自己家裡躲一陣子吧?再細細打量孫大奔:黑的帽子,黑
的口罩,黑
的工裝連體衣,黑
的皮靴,甚至連手上都帶著黑
的手套,而當他把口罩拿下來袁來寶更是驚訝地發現他的臉上佈滿了汗水。
如今已入深秋,夜裡寒意陣陣,一個人在正常情況下是很難有機會做到滿頭大汗的,再加上孫大奔身上的這身「夜行衣」,袁來寶越發擔心起來。
「兄弟幫個忙!」孫大奔面對袁來寶一如既往的不客氣,把行李箱抬到前面,袁來寶發動頭腦風暴,瞬間想到了許多拒絕的理由,就等著他開口。
「我這行李箱先放你這兒,一個星期我就回來拿。」袁來寶一愣,隨即如釋重負,大度起來:「哦,沒問題啊,放多久都行」他試著拎了一下,死沉死沉,不由隨口問了一句,「裡面裝的啥東西這麼沉?」孫大奔突然嚴肅起來,警告的語氣:「別問,也別看!」或許意識到自己態度過於生硬,擠出笑容補了一句,「我能有啥東西,都是破破爛爛的沒人要的玩意兒。嗯,就這樣,回頭我過來拿。」就這樣,行李箱被放在了家裡,對甘袁來寶只說是一個過來出差的朋友寄放在這裡的,沒有提及孫大奔的名字,甘
極不喜歡孫大奔,如果知道是他的東西只怕會立刻給扔出去。
可眼看都過去一個星期了也沒見孫大奔上門來拿回行李箱,人不見不說電話打過去也沒人接。
「媽的,該不是死了吧?」···一輛保時捷卡宴停在小區門口,趙洪峰百無聊賴地玩兒著手機,一抬頭,看到正走出小區門口的甘一家,便連連招手。
「怎麼是他?」袁來寶眉頭一皺,滿心的不悅,「這回你跟他一起出差?」。
他特看不上眼前這個年輕人,油頭粉面,不學無術,聽說他大學剛畢業沒多久就憑著家裡的關係空降成了甘的直接上司,這種太子爺能有啥真本事?果然不出意外,自從趙洪峰上任後甘
工作量明顯增加,不得不挑起大梁,事無鉅細地負責部門裡的大小事務,也由此越發地早出晚歸,有時候深夜回來也是醉醺醺的,出差更是成了家常便飯。
甘作息上的巨大改變導致的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嚴重影響了袁來寶和她之間的夫
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