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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更喜得是時來運來,到了第二年就生了一位千金,取名靜如。
這年正逢科場,丈人幫了盤川,到南京應考,考費不多,不敢久住,出了場就搭了輪船回到家裡,到了十月裡放榜。這天他翁婿母女四人正在盼望,直到夜裡天快亮的時候,忽聽見一鑼聲,接著就聽得那敲得震天的響。他丈人連忙披衣起來,心中又驚又喜,那賈端甫同那周似珍姑娘也都起來。開門一看,果是報子來了,心中不歡喜。當時他丈人周敬修開發了報子的喜錢,在菩薩祖宗面前點了香燭,領著女婿磕了。天亮以後就有許多的親友前來道喜,不但他丈人面上光彩非凡,就是這位周似珍姑娘,平
親戚中曉得他那件事體,本不大瞧得起他,現在看見他的姑爺中了舉,指
就是位誥命太太,那些姑姨妹妹、遠親近鄰也就不由的同他親熱起來。可見,人生只要富貴,有時一長可蓋百短。成敗論人賢者不免,何況這些婦女們呢?
忙了幾天周敬修預備了盤川,叫他女婿賈端甫約了他那新科同年達友仁號怡軒,一同動身到蘆經港搭了船,不多一會功夫就到了江陰。上岸到學臺衙門去填了親供,玩了兩,又同上輪船到南京去拜老師。刻硃卷打託勢,住在狀元境一家客棧裡頭。
這南京是六朝金粉勝地,十二朱樓雖成陳跡,然中興以後,曾文正公當那戎馬倥傯之際,力持大體,首復舊觀,使那荒涼禾黍之場,一易而成內藉鶯花之地。後來,薛農先生又為之提倡風雅,鼓吹聲華,也就不減於《板橋雜記》所載的頓老琵琶五京顏
。當那夏秋之
,紅袖憑軒,畫船近岸,記得有一位先生做的竹枝詞有兩句道:“郎君來時你太早,晚風齊倚玉欄杆。”真是描寫得神。就是這嚴冬的時候,暖閣紅爐也不殊那黨家的銷金帳裡,這兩位孝廉應酬了幾天,空了下來皆想領略領略這秦淮的風景,而且這狀元境離鉤魚巷又不遠。賈端甫還未啟口,這達怡軒是個曠達不羈的人,就先開口相邀。賈端甫想:我如今是個新科舉人,與從前教書的時候寒酸氣不同,大約到窯子裡去,他們也應該巴結巴結。就一口應承。
兩人裝束齊整,把人家送來的賀敬折了兩對,各人揣在身邊,一同前去到了六八子家。偏偏這賈端甫卻賞識了一位最紅的姑娘,名字叫做雙鈴的。達怡軒也賞識一個叫月紅的。那本家及房裡看沒
人領著來,又摸不著這兩人的底細,雖不敢十分冷落,也不敢十分兜搭。兩人坐了工會,先是雙鈴有人叫局,隨後月紅也有人來叫,兩人只得站起身來要走。開銷了兩塊錢。那房裡
淡淡的留了一句,也就讓他們去了。
{手`機`看`小`書;www.91ks.online}兩人回到寓中閒話一會各自就寢。賈端甫細想,這雙鈴態度風騷神情蕩,真不愧綽號叫做“活鯽魚”,比那通州的小銀珠要高得多。今兒初見無怪他不甚採理,明天我去擺抬酒,大約總可親熱親熱。好在是人家送來的賀儀,就花掉些也還不心疼。起了這個念頭,第二天一早就同達怡軒說了,因為人少又約了一位同寓的候補佐親老爺馮
舟、隔壁書鋪掌框的師父,還有前一回考寓的房東也是個讀書人,叫安小齋,約定晚上七點鐘,在六人子家雙鈴房裡吃酒,這幾位自然是都願意的。賈端甫又同馮
舟談了一陣,問了問吃酒的規矩,同吃酒以後一切的規矩。
飯後兩點鐘,賈端甫就邀著達怡軒、馮舟同到六八子家打個茶圍。到了雙鈴房裡,雙鈴才起來,正在靠河窗口桌子面前坐著要梳頭,看見他們三人進來,笑著招呼大家坐了。泡了茶,賈端甫就向房裡高
代了一個六大、六小,六點鐘來吃,高
出去吩咐了一聲,月紅頭上
著兩枝桃簪也過來,應酬了兩句,又說:“達老爺到我房裡去坐坐。”達怡軒口裡答應卻未起身。月紅也就回房自去梳頭。
這時候天尚早,嫖客未上市,所以甚覺清閒,三個人倒很坐了一會兒,雙鈴梳著頭無甚事,同著高
也很同他們說笑了一陣。達怡軒說:“我們出去走走罷?”高
說了一聲“晚上早些來”,雙鈴的頭還未梳完,望著賈端甫笑了一笑說:“我不送你了。”月紅也走出來招呼。
三人出門匆匆而去,馮舟走到路上說道:“在這雙鈴姑娘房裡能坐到這半天,雙鈴又肯這樣的招呼,端翁的面子真算是足極了。”賈端甫。心中也自暗暗的得意,覺得比昨天有趣了些。
三人回到寓中,坐了一會,又有人家送賀儀來。賈端甫、達怡軒忙著寫了詩帖與來人,到了五點多鐘的光景,賈端甫就同了達怡軒、馮
舟,又順便邀了隔壁的習師文一齊,走到六八子家。
此時雙鈴房裡無人,高就掀開簾子讓他四人進去、一看雙鈴不房裡,說是出局去了,只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敬了瓜子。問他名字說叫小金子,倒也是個小本家。一會兒月紅也來見了一個面。正盼著雙鈴回來,只聽見外頭打雜的喊了一聲:“高
,金大人來了。”這高
連忙跑了出去。賈端甫在簾縫裡偷看,只見一位二十多歲圓方臉的少年,頭上戴了一頂緞棉小帽,面前釘著一塊避
璽的帽花,臉上架著一個金絲墨晶外國眼鏡,身上反穿著一件雲狐犴尖的馬褂,青灰素緞的皮袍子,甚麼統子卻看不出,還有一位年紀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