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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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右手如飛，隨著腳步的移動，一的竹籤循著那些虛線在地上，剎時將石砥中周圍一丈方圓都布得滿滿的，把石砥中圍在裡面。

他完最後一竹籤，吁了一口氣，便盤膝坐回青石，靜靜地望著石砥中。

石砥中眼看七絕神君身形如風，轉眼自己便身居陣中，四外一片茫茫，毫無邊際。

他咬了咬下嘴，緊皺著眉在緩緩推算著五行八卦，腦海裡映過寒心秀士所教授給他的一切殘缺古怪的陣式與一般的陣法。

一盞茶功夫過去了，瞑目的本無禪師睜開眼望了下石砥中，立刻又閉了起來，因為石砥中也是閉著眼睛盤坐著。

盤坐在青石上的二代弟子，齊都臉現緊張地望著石砥中，他們平靜得有若死水的心境，也不由為這關係著全寺生命的賭賽而起子波瀾。

兩個時辰過去，石砥中仍然閉目而坐，七絕神君臉上現出一絲得意之，他一拍手道:“小和尚，替我把酒菜拿來…”他話未說完，便見石砥中兩眼睜開，微笑了笑，走下了石凳，身子一轉便在竹陣裡兜起圈子來，只見他腳下亂踏，時退時進，忽地一個翻身又面對這邊，飛快地走在竹陣裡。

七絕神君失聲叫道:“啊！這個明的小鬼！”石砥中面含微笑地走出竹陣，道:“前輩，你這乃是“黃河九曲陣”與“九九歸元陣”互相連鎖而成的，破陣當在第八十一竹籤開始。”他又走進陣裡，拔起一竹籤，走了出來道:“現在整個陣式已破了。”七絕神君疑惑地望著石砥中，道:“你這套從哪裡學來的？”石砥中含笑道:“家父寒心秀士一生研各種陣法，現在區區要排的陣法，叫‘十絕大陣’。”他捏著竹籤，圍著七絕神君滿地上，剎時密密的竹籤佈滿雪地，縱橫錯，高低不一。

石砥中擦了擦頭上的汗，笑著對本無禪師道:“七絕神君真是鬼才，他將兩個陣法倒轉排置，使我還以為是一個古陣，自己糊了。”他盤膝坐回石凳，靜神寧氣，緩緩推行著體內真氣，白丹田而起直行過任督兩脈，運行於體內二匝。

自那晚起他經過三天三晚的受著寒熱兩股氣的互化煉，復經崑崙四大高僧以數十年生命修的內力打通道，所以他在任督兩脈一通“玉香凝枇杷”所蘊的靈效已全被收，僅三天他已成為內功深厚無比的內家高手，於是他出了…

此刻只見他寶相內蘊，全身散出一層輕霧似的白氣體，繞著身體迴轉，臉上及皮膚現出一層晶瑩的光芒，彷彿是玉石所雕成的玉人一樣。

本無禪師驚喜道:“小師弟真的已練成‘般若真氣’了，你看他已至反本還虛的地步。”

“阿彌陀佛！”曇月合掌道。

“我崑崙將自此大放異彩了…”影漸移至中，淡淡的陽光下，石砥中呼了一口氣，睜開眼睛，他將視線投在自己所設的“十絕大陣”上。

“咦！”他一愕道:“他怎麼已走過四個門戶？莫非他已摸通了？”七絕神君一生浸陣法之中，自命為一絕，自然有他獨到之處，故而他雖然從未見過這“十絕古陣”但卻依推算之理，連闖四重門戶。

七絕神君仰天狂笑，大步踏出，道:“這一場你贏了，因為我破不了這個陣。”敢情他因過度耗費心血而致臉蒼白。

“阿彌陀佛！”那一排僧人將站起來，朝石砥中道:“恭賀小師叔。”本無禪師站將起來道:“師弟，用飯去，飯後再賽第二場。”七絕神君笑呵呵道:“為了你這個陣，我當要浮一大白，小娃兒，你跟我喝點酒吧！”石砥中搖頭道:“在下滴酒不飲，為了等下就要來的三盤奕棋，更不能喝了，尚請前輩原諒。”七絕神君掀須大笑，道:“我真是愈來愈喜歡你了，喂！小娃兒，你也不用再費神了，跟我走吧！從此我再也不跟這些禿驢找麻煩。”石砥中道:“在下現為崑崙弟子，本門第一條戒律是不得欺師滅祖…”七絕神君一愣，隨即笑了笑，飛身躍往後院而去。

午後，影西斜，寒風漸起，在古松下石砥中與七絕神君對坐著，在他們面前是一塊白石刻好的棋盤，此時兩方對壘，黑白子佈滿棋盤上。

七絕神君持白子，目光凝注棋盤中，沉許久還沒有放下那顆拈在手指上的白子。

本無禪師和他三個師弟齊都臉現緊張地望著密密的棋盤，因為在兩盤裡，石砥中和七絕神君都是一勝一負之數，勝敗之關鍵完全取於這一盤了。

石砥中彷彿木雕泥塑的菩薩一樣，儘管寒風吹得他衣袂飄飄，他也沒移動分毫，現在，他已將全部心神投入在每一顆棋子裡。

放在本無禪師面前的沙漏，粒粒細沙落下，很快的便漏滿了，本無禪師伸出手去，將沙漏倒置過來，一粒粒的沙又落下…

七絕神君瞥了下沙漏，迅速地收回目光，將手中那顆棋子放在棋盤上的一角。

石砥中目光神光一，敢情七絕神君所下的這一著，確實是化腐朽為神奇，整個地挽救了他此處的劣勢。

這下該輪到石砥中皺眉頭了，他抬起一顆黑的棋子，沉了半晌依然沒有放下去。

就在這時，山下數聲悶哼，慘叫聲聲中，三條灰白的影子躍了上來。

在斜陽下，三綹白髯隨著晚風飄拂著，三個老者冷峭地望著全在入神的古松下各人。

石砥中額上汗水直滴，他心力瘁，連手指都微微顫抖，只見他猶凝了好半晌，兩指夾著顆黑子放了下來。

七絕神君哼了聲，拈起一枚白子，方待放下，便見棋盤上所有的棋子都被一股狂飈拂走。

他然大怒，一抬頭瞥見那三位老者並排站在石板道上，正冷冷望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