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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擺首而笑道:“當然會累，但心滿意足，便覺這樣的牽累是人生至幸。”犬夜叉默不作聲。

我合目聽風，寬他，“人類短暫一生譬如朝，鬼蜘蛛那樣，本就命不久矣，斯人已逝，他的言行舉止，你不要過於上心，徒令自己神傷。”但聞草鳴窸窣，而後冷貼衣。

犬夜叉跳下來，自後擁抱我，肩頭猶沾碎綠。

任他錮我於懷，耳鬢廝磨，像回到幼時，與喬九喬八寒冬裡窩在一處取暖。

我帶著憐愛之心，輕拍他環在我身前的手。

相逢猶似大夢歸。

第11章[11]雲歸而巖暝。

為逝者做完超度，人靜滋，月向松濤皎，有暗香盈袖。

作別犬夜叉後，我抖擻衣衫，袖了一枝花。

瞥見遙夜沉沉如水，滿目清涼，驚覺更深，於是疾步歸返。

風捲簾櫳，月入戶。

一室空明，燭臺花未剪，淨幾不染塵。

筵席上，桔梗趁月穿針，眉目清朗。

爐灰中尚煨餐飯，嫋嫋含香。

“……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忽覺進退維谷，次歉然。

她與我相顧無言。

我躡手躡腳走近，拂袖掃榻，而後正襟危坐，噤若寒蟬。

桔梗見狀，被我小心翼翼的反應逗笑，“別貧了，先用飯吧，今天氣晴朗，月明星稀，適合宵夜。”我提議道:“不若偕行出遊，相對漫然，玩賞江山此夜。”果腹後，秉燭夜遊，欣然起行。

月在浮雲淺處明。

近水瀲灩，遠山空濛。

空裡遊絲盪漾，枝頭楓葉翠濃。

隔水望，螢萬點鋪陳。

身畔，靜女明眸善睞，紅齒白。

我不由凝視著她，微微出神。

桔梗手擎枝柯，翩躚走筆，白沙隨之發出簌簌聲響，卻聽她若有所思說:“練習楷書這麼久，我總寫不好這三字。”

“是哪三字？我來教你。”我含笑低眉，霎時神思凝滯。

灘頭寫的分明是“喬紅藥”，楷書簡靜，是最短最甜的情話。

我心動不已，“寫得真好看，比我本人還好看。”

“紅藥啊。”她笑出聲，眼灼灼，桃花潭水半分不及她眼中秋波橫，“你有沒有想過變成人類？”

“變成，人類？”我的宿命披枷戴鎖。

半仙，半妖，半人。

白衣出塵，素心濟世，千載以來曾未猶疑。

向來容止閒雅，芸芸眾生如如電，往者不諫。

此時此夜，卻心聲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