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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敢近身？不四散逃走，已經算他們膽子大了。

齊袖拿眼角打量著陌生仙人，壓著聲音問商響:“這位是？”小狐狸沒認出來，商響不覺得奇怪。本來嘛，仙人歷劫歸位，凡塵中的種種皆是要盡數除去。

他們記得雲觀裡的窮道士。

卻不會將高貴天君認作他。

只有商響還記得……

許是因為目睹了地府飛昇的一幕，記憶竟一直不曾中斷。

“他呀。”目光橫過天君俊美非凡的臉，意外的，他並不受仙印影響，“這位上仙暫時住在這裡。”聽到“暫時”二字，肖不自覺皺起了眉。

“上仙，可否放我朋友進去？”垂下眼，天君的目光停在商響被齊袖拉住的手臂上。很有些不情願的，斂去了眉心的仙印。

“他是神仙嗎？”晉長小聲問，還有些惴惴不安，可眼光卻不住的往那人身上掃，帶著三分好奇七分仰慕。

商響但笑不語。

擺了張小桌子在院子中央，商響泡了茶，又拿出幾袋堅果。

“你這兒怎麼只有這些？”齊袖抱怨，吃的倒是比誰都歡。

“那位上仙……不用請他過來坐嗎？”晉長偷瞧著，小心翼翼的問。

細白的手指怕燙似的放下茶杯，商響笑他:“他過來了，你還吃得下嗎？”小耗子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年輕的小妖怪喝不慣茶，只抿了一口，就再沒動過。商響從口袋裡出一張紅票:“去買茶喝吧。”

“謝謝響叔！”晉長喜上眉梢，歡歡喜喜的拿著錢跑了。

“你太寵著他了。”齊袖一邊吃核桃，一邊說。

轉眼不見肖，天君可能曉得自己礙眼，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哪兒找來這麼大一尊佛？”齊袖笑問，曖昧的眨眼。

“他自己來的。”商響說。

不憶起當年，自己也是這樣莫名其妙的住了下來。

一晃神，居然已經快要一百年。

“又在想那個臭道士？”見他愣神，齊袖有些不滿，“死都死了，別想他了，你受了那麼多苦，就算上輩子真欠他也該還清了。”抬了抬眼皮，商響展顏一笑:“誰欠他啊，我這麼活潑可愛，就算有債也不用還的。”科打諢混了過去，一陣推門聲響起，晉長和肖並肩走了進來。

肖此前消失，是去找了晉長？

神變了幾番，商響還是不動聲。

“小阿長，快過來，不要纏著上仙。”捧著茶和零食，晉長笑得十分憨實質樸:“響叔，齊袖叔叔，咱們都誤會天君了。他其實一點都不兇，還給我買了零食。”說完，心思純真的小老鼠還快快樂樂招呼肖:“天君，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這個貪吃鬼，一袋吃的就把他收服了……

有些不滿的望向肖，卻發現，對方也正看著自己。

第七章紅塵事天君也算識趣，沒有再打擾妖怪小聚的時光。

等到鼠妖送別了朋友，肖才冷著臉現身。

“晉長還小，什麼都不懂，如有冒犯還請包涵。”小小的鼠妖背對著自己，猶自倔強的保護著更幼小的另一隻。

肖低笑:“我只是問了他一些你的事情？”

“什麼事？”

“他說你曾經同這觀中的道士有過一段情？”商響沒有回答，輕輕掛上了門栓。

然後，他回頭，畔似乎掛著一絲意義不明的笑。

“聽說上仙為能與南山花妖廝守，曾在凡間歷過三世劫難？”鼠妖說著不相干的事。

肖皺眉，對於這個話題隱隱有些不耐，卻終究沒對這只不知尊卑的鼠妖擺臉。

“我不記得了，歸位之後，塵世種種，自當忘記。”商響點點頭:“是啊，您貴人多忘事。”說完，他就懶再開口，拿來掃把和簸箕，將落在地上的堅果殼清理乾淨。

“你還留在這裡，是因為忘不了那道士？”

“不是。”鼠妖否認，卻也不願深談，“不過是些紅塵俗事，不值得上仙一聽。”他說得雲淡風輕，卻叫肖莫名覺得旎，彷彿隻言片語中，就能窺見他心裡小心保存著的不淺的情意。

不知為何，肖心中煩悶。

他是上古後裔，出生便具神髓仙骨，從未經歷過凡塵歷練，因而無法理解世間眾生的偏執與痴戀。

可偏偏鼠妖沒有，他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任憑光陰逝，時空變遷。他都是復一的坐在道觀的屋簷下，望著梧桐，望著天。

只有提到道士時，那雙不動心不動念的眼睛裡才會出些許別的情緒，肖看不懂，只是莫名覺得悲傷……

道士傷了他的心？

肖猜想。

“你身上的傷是他的？”天君曾聽聞一名道者為了捉妖，假意與靈狐相戀的故事，“他騙了你？”鼠妖搖搖頭:“不是，是我騙了他，騙了一輩子。”眉梢眼角滿是得。

明明是得意的，可笑得卻總有些勉強。

地上的果殼終於掃乾淨，後知後覺的天君這才想起:“為什麼不用除塵訣？”

“不做這個，也沒有別的事可以做。”鼠妖說。

雷劫昏倒那，肖曾探過他的壽數。只有不到三十年，神衰竭的跡象很明顯，想必他自己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