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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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正在方辰乾的起勁的時候，生鏽的鐵門外傳來撞擊聲。

“是誰？”方辰一愣。

“哼！”女主人忽然站起身，把方辰推倒在地，原來，由於方辰剛剛剪開了女主人私處的繩子，她全身的繩子開始鬆動，女主人這才得以在方辰沒有留意的時候把繩子慢慢掙開。

“咚！”鐵門被撞開了。男主人衝了進來。

“老公…你怎麼來了…”女主人這個時候才出淚來。

“我一直聯繫不到你，就跟著手機gps定位查找你的位置，來找你了。老婆，你怎麼了，沒事吧？”男主人看到女主人的慘狀，關切地問。

“我被…”女主人在男主人懷裡哭得梨花帶雨，同時恨恨地望著方辰。

“原來你是她老公？那很公平啊…你了我老婆，我也你老婆！哈哈哈…”方辰瘋狂地大笑著，笑得前仰後合。

“混蛋！”男主人衝過去，與方辰扭打了起來，女主人則過來為我解綁。男主人長得又高又胖，方辰則是一身肌。兩人都很有力量，誰都不輸給誰，在扭打之中，兩人碰翻了兩個汽油罐，汽油撒了一地。

男主人把方辰按在牆上，胖的手指掐住他的脖子。老舊的房子的牆皮如雪花一般簌簌地掉下來，掉在方辰頭上，白花花一片。我無端想起方辰從前說的白頭偕老的話。

“喝！”方辰忽然腳下發力，一腳踢在男主人的要害部位。男主人痛苦地捂住了下體。方辰又一腳踢倒了男主人，騎在他身上，石頭般堅硬的拳頭如雨點兒似的砸在男主人臉上。

“我就…你的…老婆了…又怎樣？”方辰揮舞著拳頭，毫不留情地攻擊著男主人。男主人的鼻樑斷裂，鼻子裡噴出熱乎乎的血，了一臉。方辰看著男主人的慘狀，臉上帶著變態的勝利般的微笑。

“啊…”方辰忽然慘叫一聲，原來，女主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用高鞋細長的鞋跟，狠狠敲擊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方辰從男主人身上站起來，撲向女主人，揪住了她的長髮，把她的腦袋狠命往牆上撞。

他身下的男主人又爬起來，一拳打在方辰的太陽上面。我也爬起來，從後面抱住方辰的身體，咬住了他的一隻耳朵。方辰拼命想要甩開我，耳朵被我咬得血淋淋的，一股血腥味進了我的喉嚨，終於。

他一個起身把我掀了下去，方辰一個人不敵我們三個，很快就敗下陣來。

“呵呵，老子本來就不想活了，今天你們就一同給我陪葬吧！”方辰忽然從門後面出一條鐵索，鎖住了房子的大門，隨後走到汽油罐旁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打火機，點燃了。紅撲撲的火苗竄了出來。

眼前的男人猶如一隻憤怒的困獸，火焰的光輝把他的雙眼照得赤紅赤紅的。火焰先燒到了他的身上，他揮舞著手臂，痛苦地嘶吼著，彷彿是從烈焰地獄裡面從出來的。

然後，他慢慢地倒下了，倒在汽油罐旁邊，他身上的火苗在汽油的助燃下躥得高高的，迅速向我們近。

廢棄的房子為什麼會有汽油罐？那一瞬間我才想明白…這幾個汽油罐是方辰搬來的，他原本的想法就是和我們同歸於盡。

方辰倒下的那一瞬間，我聞到了汽油的味道，和嗆人的煙味。鼻子是記憶最好的器官，因為掌管嗅覺的嗅球離掌管記憶的海馬體最近。我和方辰的愛情，就是基於我對關於他的各種氣味的記憶。

方辰背叛了我，離開了我，我失去了愛情，竭盡全力想要忘記這個人，於是我大腦的防禦機制壓制了我的嗅覺，而現在。

那個背叛我的人變成了一具焦黑的屍體，我的嗅覺也隨之恢復了，只聽“嘭”的一聲，一個汽油罐爆炸了，灼熱的火星擦著我的臉頰飛過。

“小心！”我看到女主人身上的房頂整個兒傾塌下來。

看到男主人撲向了她。隨後，我到右邊的火焰向我的身體，一陣黑煙也隨之飄過來。我驚叫著躲開，到右臂一陣劇痛…意識漸漸模糊了。醒來的時候，我聞到了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婉禾，你醒了？”女主人坐在我前。

“女主人…”我試圖摘下氧氣面罩，卻發現我不能。艱難地扭過脖子看了一眼，發現我失去了我的右臂。

“沒事，你戴著它吧。”女主人說著嘆了口氣。

“男主人呢？”我又問。

“他…走了。”女主人哽咽了。我才發現她穿了一條純黑的長裙，前還別了一朵白花。

臉上濃重的黑眼圈和疲憊的神情，讓她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身患絕症的方辰幾近瘋狂，想要找我和更多的人為他陪葬。所以他帶著幾桶汽油，把我們綁架到了郊外廢棄的房屋裡，而那個肥胖醜陋、貪花心的男主人。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本能地撲向了他的子，用他的身體為自己的子擋住了砸下來的磚塊和將要燒到她身上的火焰，而曾經飛揚跋扈對我恨得牙癢癢的女主人又從火堆裡把昏不醒的我拉了出來。

“是我不好…是我給你們找來了殺身之禍…”我的眼淚滾進氧氣面罩裡，我到心痛，到無法呼。

“別這樣，這不能怪你。”女主人伸手擦乾了我眼角的淚水。＊＊＊2018年7月13，雨。

我和女主人來到墓園為男主人掃墓，遠遠看到了李玉貞，她抱著的那個孩子很可愛，睜著天真的大眼睛打量著這個世界。可惜他永遠也見不到自己的生身父親了。

如果那時候，方辰知道他的子李玉貞已經懷了他的骨，他還會這麼喪心病狂嗎？我們永遠得不到答案。

在男主人走後這一年中，我學會了左手寫字，也適應了沒有右臂的生活。我繼續著我的學業，還申請了殘疾人助學貸款…我不願再欠著女主人的，我已經欠了她太多太多。我一邊上學一邊打工。

在打工的時候，我還認識了一個在車禍中失去了‮腿雙‬的男人，他與我同病相憐，似乎對我很興趣。

可我不確定我能否讓他走進我心裡…畢竟我的心裡有著太多漆黑的、陰暗的、陽光照不到的角落，我不能奢求別人的理解。女主人幸而沒有因為方辰的侵染艾滋病，她繼續著職場女強人的生活。

只是她的身後少了那個一直支持著她的男人，在無數寂寞寒夜裡，女強人會點燃一支菸，呆呆地望著玻璃上橘紅的火光，她會覺到那男人正從後面用雙臂抱住她，給她溫暖，她會聽到他絮絮叨叨地勸她戒菸，而她只微笑著答應。

之後死不悔改。沒人知道在她強勢的外表背後，揹負了多少沉重與哀傷。李玉貞懷裡的孩子開始哭鬧，她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匆匆離去。

一滴淚水從她蒼白的臉上滑落，落在她丈夫的墳頭。這艱難的一年，這個瘦弱女子是怎樣熬過來的呢？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女主人為我撐著傘，她戴著一條菱形的手鐲，被雨打溼了，閃閃發光。

我忽然想起我的諾基亞7500，想起那菱形的按鈕。如果當初我沒有用這部手機接收方辰的好友申請，我的命運又會是怎樣呢？我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地祈禱。願男主人的靈魂得到安息。

願世間不再有這樣的悲劇。願大雨沖刷我們的罪孽。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