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小尼姑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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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慧淨顧不得其他,上前拉著小尼姑的道袍低聲哀求:“求求你不要告訴住持師傅,我們也不是故意要偷溜出去,只是想替惠悟找個大夫…”嘆了口氣,艾芬繼續看戲不說話,被人嚇唬兩句就承認了罪行,這個慧淨也不知道是傻還是單純。
衝夢圓使了個眼,艾芬決定先救人,她來此的目的之一就救人,總不能本末倒置。不過這短短几句話,也已讓她將慧能、慧淨二人的人品瞭解的差不多了。
常年的默契不是白培養的,夢圓忙站出來,對著堵在門口的小尼姑好言相勸:“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師傅,還請你讓一下路,讓大夫進去為惠悟師傅診治一番。要是救得了惠悟師傅,也是小師傅的功德一件。”小尼姑之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慧能、慧淨二人身上。現在被夢圓一提醒,才看見站在一旁的常福、長貴、大方脈大夫三個男人。
只見小尼姑眼珠子一轉,臉上頓時出一臉瞭然的表情,伸手抓住門環,擋在大門中間,攔住眾人進庵。
“找大夫?我看你們兩是去找漢子了吧?”小尼姑冷哼,一臉抓住人把柄的得意:“不管怎麼樣,反正你們兩個肯定是要被攆出去了。”轟!艾芬目瞪口呆,當場石化,這種話居然從小尼姑嘴裡吐出來,讓她心裡出家人的高大形象徹底倒塌。
艾芬前世看《三言二拍》之類的小說,裡面描寫了很多這樣不正經的尼姑們,只是當時她並沒有什麼直觀的受,現在有個擺在眼前的活生生的例子,實在是讓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看眾人錯愕,早就看不下眼的周嫂子忙開口呵斥,語氣冷然:“小師傅你身為出家之人,無憑無據之下,怎麼能這樣妄言惡語地中傷她人?都說出家人不妄語、不兩舌、不惡口,小師傅作為方外置人,不說修修口德,反而將這些戒律統統都觸犯了…”
“你又是那裡跑出來的野婆子?這裡可是陽家的家廟,不是什麼啊貓啊狗都能說話的地方。”小尼姑有持無恐,眼睛一轉,拍手道:“慧能和慧淨兩人溜出庵去偷漢子,總要有人拉皮條才是。莫不是你就是那個拉皮條的媽媽?”周嫂子三人氣得滿眼充血,渾身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時代的女子最重視貞潔,更有‘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一說,而小尼姑一席話,無疑是將周嫂子、慧能、慧淨三人至於了死地。
再由得那小尼姑胡說,周嫂子三人後只能一死來證明自身的清白了。
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尼姑!
周嫂子她們不敢拿名節說事,她敢!艾芬心下動怒,猛地抬眼,冷冷地看向小尼姑,她還真是高估了小尼姑的素質:“小師傅,佛說:一個人的心裡有什麼,眼裡就會看到什麼。小師傅說慧能兩位師傅偷人,是不是其實是小師傅想偷人呢?小師傅說媽媽是拉皮條的,豈不是正好說明小師傅心裡心心念念想就是拉皮條呢?”情勢陡然逆轉,換成了小尼姑瞪著小眼睛氣得渾身顫抖。因小尼姑是住持的徒弟,平時裡如何譏諷慧能她們,慧能她們也只能忍氣聲,不敢計較。
誰知道今天半路殺出個艾芬,幾句話就駁得自詡為高熱一等的小尼姑啞口無言。
緩過神來,慧能上前一步,辯解道:“惠悔,你少含血噴人,我偷溜出庵和她們沒有任何關係!再說我只是去替惠悟請大夫去了…”
“請大夫?”小尼姑的反應不差,眼珠子一轉就聯想到其他,搶白道:“還說不是幹那下的勾當!陽府多久沒給你們發月錢了?你們連飯都快吃不起了,還有銀子請大夫?”說到此,小尼姑那雙小眼更是迸發出一道道的綠光,在常福、長貴和大夫身上滾了好幾遍,認為證據確鑿:“世上有倒貼錢給人看病的大夫?”頓了頓,拍手瞭然地笑道:“是了,這睡都睡過了,還能不倒貼錢?”
“夫人,你們請我來就是讓人侮辱我的?”小尼姑口口聲聲不離那苟且的勾當,倒把那老大夫氣的夠嗆:“這病,小老兒還不治了!恕小老兒告辭!”說完,大夫就要拂袖而去,艾芬忙示意常福和長貴將大夫攔下來。
“還請大夫少安毋躁,我自然會為大夫討回這個公道。”安撫完大夫,艾芬對著小尼姑不怒反笑:“小師傅,你說什麼?我剛才沒聽清楚,麻煩小師傅再說一遍。”
“說就說,我還怕你不成!”壓下心裡的惶恐,小尼姑兀自強嘴:“我看你也不死什麼好東西,得了慧能她們多少好處?這樣替她們強出頭…”
“你們都都給我看清楚,記清楚了!”艾芬把玩這手上的荷包,漫不經心地說:“看來小師傅心裡眼裡只有那苟且之事,不然怎麼知道得如此詳細呢?小既然小師傅如此執意於紅塵俗世,那我只好成人之美,讓小師傅還俗了!”還俗便是攆出家廟,小尼姑這種剃髮修行的尼姑,本事屬於中九裡的七僧,在官府是有檔案記錄的,要是被攆,就得透過官府消案。
只有犯了大錯的姑子才會被攆,因為這樣的姑子和慧能她們還不一樣,甚至更慘,連老死街頭都不行,只能做個下九的娼ji。
“你當你是什麼了不起東西?說讓我還俗就還俗?”壓下心裡莫名的恐慌,小尼姑了背脊:“這裡可是陽家的家廟,我可是陽家供奉的師傅,輪得到你做主?”周嫂子站出來,正要說明身份,一陣聲音從庵裡傳來出來:“什麼事情這麼吵鬧?”原來是住持師傅聽見外面吵鬧,從禪房裡走了出來:“白雲庵乃是佛門聖地,豈容的宵小放肆喧譁!”那住持一面說一面朝艾芬她們走來,等走進看清楚來人之後,明顯一愣,她是認得艾芬的,當艾芬和陽凱青成親的祭祖祭祀,就是她主持的。
不愧是住持,霎時間臉就恢復如常,揖手詢問道:“夫人怎麼來了?”接著忙推了一臉刷白的小尼姑一把:“師傅平時是怎麼教你待客之道的?夫人來了也不知道請到上房奉茶,攔在這裡做什麼?”
“夫人,請裡面上坐!”住持師傅的言辭很到位,只是表情和動作不怎麼到位,她知道陽府已經分家的事情,當然也不太將艾芬放到眼裡。
“不忙。還是先給惠悟師傅看病要緊。”艾芬擺擺手,指著大夫冷冷地笑道:“這是我特意為惠悟師傅請的大夫,只是貴徒攔在門口——”到了此時,小尼姑已經不由自主地站到了一旁,讓出了大門。
扭過頭,艾芬對慧能客氣道:“慧能師傅,還得麻煩你前面帶路。”看了住持師傅一眼,慧能和慧淨咬牙帶著艾芬一行人朝西面走去,剛走了沒幾步,住持師傅就攆了上來,支支吾吾道:“夫人,惠悟得了肺癆,貧尼怕傳染給庵裡的其他人,就讓人將惠悟暫時抬到了後面院子休養。”頓了頓,補充道:“等惠悟好了,自然就能回來。”有這麼好心?艾芬本不信,只是現在還不是計較的時候:“那就有勞住持師傅帶路。”
“哎喲!”住持大叫一聲兒,拍了下腦門兒:“貧尼真是糊塗!居然忘了還有件要事未辦。”頓了頓,告罪道:“恕貧尼不能陪各位去了,讓惠悔帶夫人們去也是一樣。”說完又推了那小尼姑一把:“還杵在這裡做什麼,趕緊帶夫人們去!”懶得搭理做戲的住持,艾芬一行人跟著惠悔朝裡走去。
拐了幾個彎兒,映入眾人眼前的卻是一間年久失修的茅草房,泥巴牆面上指縫那麼寬的裂橫就有好幾道。看上去好似下一秒就要倒塌了似的。
這樣一間危房裡卻傳出陣陣的哭泣之聲,艾芬一行人快走幾步進屋。
草房裡的乾草垛上,躺著個臉蠟黃、眼睛深陷的中年姑子,旁邊更有其它的姑子陪著直掉眼淚。
看這情形,分明就是將惠悟扔在這裡,任由她自身自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