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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重,儘管他看上去因為身體不好而十分好說話的樣子,不過底下的人沒有一個敢真的把他當成心柔和的人來看。
可楚章卻做到了能與邵天衡相處融洽,即使其中有他刻意合,也架不住邵天衡的確有心靠近楚章。
“外頭又下雪了?”邵天衡糊糊醒來,見到帳子外的天光還是昏沉矇昧,於是含糊地問了一句。
溫熱的被子動了動,躺在他身旁的少年人起身輕手輕腳下,給他壓好漏風的被角,用手背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
這套動作他做得練極了,可見這些子沒少做。
“下雪了,應該是今冬最後一場雪了,天還在,殿下再睡會兒吧。”楚章輕聲回答。
邵天衡還是糊糊的,略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對方只穿了一身單薄的寢衣,儘管室內燃著地龍攏著火盆,他還是蹙著眉頭,懶洋洋地拍拍自己身旁示意:“起這麼早幹什麼?”楚章這些子一直陪著邵天衡,夜間就睡在邊,邵天衡看不過去,便令他上來睡,兩個男人,又是父子,有什麼好避忌的,很快他就發現楚章的另一個好處——暖。
少年人的身體熱騰騰的,比那些湯婆子好使的多,而且恆溫又不會過熱,病中的人極易到寒冷,邵天衡只用了一天就迅速接受了這隻大型暖爐。
楚章像一隻大狗一樣把下巴枕在沿上,只看著邵天衡靦腆地抿著嘴笑:“殿下睡吧,我一會兒出宮一趟,太學的課業落下了很多,我讓人給我借了夫子的筆記。”
“唔……”聽見是正事,被窩裡睡的全無戒心的太子殿下長長地哼了一聲,紆尊降貴般地抬抬下巴,“好吧。”褪去了錦衣華服和深重威嚴後的太子只剩下了瓷器似的矜貴,這副模樣十足的傲慢,楚章卻看得滿心歡喜,他小心翼翼地將殿下的一舉一動都記在心裡,如同捧著一塊剔透甜的糖,捨不得吃,又怕丟了,只能不錯眼地盯著這珍寶。
他很快再次睡了,那張過於蒼白的臉頰泛起些微血,潑墨一樣烏黑的睫安穩地遮住眼下些許青,薄薄的嘴習慣地抿著,像是在夢裡也有不能放鬆的壓力。
楚章安靜地看著,心裡沉甸甸的,半晌,他起簾子走出屏風,等候已久的宮女們輕手輕腳地替他穿戴好常服,楚章擺手示意不要人跟隨,隻身來到了照花臺。
楚天鳳正等在內室,面前桌案上琳琅滿目陳列著數十種胭脂水粉,她正饒有興致地一樣一樣嘗試著,見楚章來了,眼皮也不動一下,任憑楚章規規矩矩行完了一套大禮。
“母親,傳訊喚我來,是有什麼事?”楚章垂手站立在楚天鳳面前問。
楚天鳳從鼻腔裡出了口氣,似笑非笑地看一眼他,嫵媚的眼波里如同有黛水漾。
平心而論,楚天鳳的姿絕對是上上等,膚如凝脂,眉似遠山,眉宇間還有別的女子沒有的尊貴之氣,這點光從她生下的楚章身上也能看出一二。
“怎麼,沒事就不能叫你過來了嗎?”她不鹹不淡地刺了楚章一句。
楚章低下頭:“母親言重了,只是……”
“好了,”楚天鳳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她對這個兒子從來就沒什麼耐心,“叫你來,是莊妃跟我說,想讓你去見見二皇子。”
“二皇子?”楚章藏在寬大袖擺裡的手一下子握緊了,眼底瀰漫出一層陰翳,“莊妃是什麼意思?”楚天鳳沒有察覺他的變化,依舊低頭在那堆瓶瓶罐罐裡挑揀:“不過是一個極好糊的女人罷了,我稍微奉承她兩句,她就傻乎乎地把我引為摯友,再稍稍表達一下對太子的不滿,她差點就要直說讓我支持二皇子了——這麼蠢的女人,是如何在這後宮稱霸多年的?”提起這點,連楚天鳳的表情都出現了一點匪夷所思。
楚章囫圇聽了個大概,慢慢說:“所以,莊妃的意思是,讓我和二皇子多接觸,做他在東宮的內應嗎?”楚天鳳嗯了一聲:“二皇子今要去舍蘭書院,你出宮去見見他。”楚章沒有第一時間應答,嘴角扯了一下,莊妃可不蠢,相反聰明極了,這不,連自視甚高的楚天鳳都被她糊過去了,還洋洋得意著呢。
在心裡將對莊妃母子的警惕提高了一點兒,楚章乖乖地應聲:“是,我這就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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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蘭書院離皇宮有點遠,坐落在城東的小湯山上,是個極其文雅的結社所,楚章到了門口,還沒自報家門,門子就已經極有眼力地替他開了門,殷勤地笑:“喲!公爺大駕光臨!裡面請裡面請!”楚章心裡一凜,自己不說是深居簡出,但在外面也不多,這個門子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看來二皇子關注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可笑楚天鳳還傻乎乎地以為是自己想接近莊妃呢,人家早就有這個心思了,就等著她上門了!
楚章淡淡地點點頭,跟著一名使者進了大院,面就是扶疏的花木,儘管是冬,園中依舊蒼翠如,小徑兩旁以樹木巧妙地隔出許多石桌亭臺,有不少文人學士三兩成群在各處下棋談天,間或發出一陣笑聲。
使者領著楚章往裡走了好一會兒,閒談的士人也慢慢稀疏,眼前的景愈發清幽,直走到一處心雕琢的石桌旁,他才停下了步子。
石桌旁只坐著一個青年,身形拔,滿臉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