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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拿什麼證明我愛你?”十三妖|後出軌時代第二十一章巧遇2019-05-09冬,午後。

秦可依推門進來的時候,嶽寒正在發呆。最近這些子,他經常這樣坐在店裡發呆,魂不守舍的。

今天是連來難得的豔陽高照,可依姑娘鮮紅的羊絨大衣好像一道光打了進來,讓人豁然開朗,恍然大悟——原來這樣晴好的天氣是因為她要出門才特意定製的。

一縷冬裡本不該有的香草味道瘙癢似的鑽進嶽寒的鼻子,眉宇之間的落寞簾櫳被不經意的掀起一角,轉瞬間累的陰霾就被意外驅散了,笑意盈滿了窗口。

像可依這樣明媚到扎眼的姑娘,即便是匆匆一瞥,也會讓擦肩而過的少年惦念牽腸,何況曾經那半曖昧不明的遙遙相對呢。當然,讓那個週末留下格外深刻印象的,還有可依纖巧的尾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

即便那戒指自作主張的換了主人,嶽寒也從未遷怒這個天討喜的女孩兒。雖然整個下午他都在鬱鬱寡歡和惴惴不安中度過,但是,他相信自己並沒給在場的其他人帶來什麼困擾。控制情緒對他來說就像天生的本事,分寸的把握向來自如,從未因此而讓任何人難堪過,當然也包括自己。

況且,那天的鬱悶很快就有人來化解掉了,只是,無奈又添了新愁罷了。

“哎呀!你怎麼在這兒?”與嶽寒的目光對上的一刻,可依手裡正擺著一把油紙傘。那是嶽寒花了半個月跟揚州的一位老師傅學來的手藝,韌的油紙上畫著樸拙的水墨江,與時下北京的天氣頗不相宜,更跟紅衣蠻靴的豔麗裝扮格格不入。

可是不知怎麼,那一剎那,嶽寒看見她雙手持握著傘柄,抬起清亮的大眼睛驚奇的笑望過來,就特別盼望著那柄傘在下一刻被“唰”的撐開,旋轉著上了她的肩頭,那畫面光是憑空想象,就說不出的賞心悅目,和諧唯美。

“不怎麼,碰巧我是這兒掌櫃的。”嶽寒坐在小小的吧檯裡沒動,好整以暇的等著可依覲見自己似的,齒一笑遠比眼前的驕陽溫和得多,語氣中卻添了些戲謔味道。

可依並沒放下手中的傘,說話間一踮腳已經坐在吧檯外面的高腳凳上,聽見“掌櫃的”三個字,一下把眼睛笑成了上彎月,一隻白玉柔荑快的遞過了桌桉:“哎呦!原來是嶽掌櫃,幸會,幸會!”嶽寒趕緊捏住那纖細透亮的四玉指,一臉的受寵若驚:“呵呵,秦老闆客氣!歡光臨啊!”一串脆生生的“咯咯”嬌笑引來三兩客人的側目,可依毫不在意,雙手握著傘柄,提在前,胳膊肘搭上了吧檯,嘖嘖讚歎著:“看不出,這樣古古香的小店,竟然有個這麼年輕俊俏的掌櫃,你要是不說,我還以為是少東家呢!”嶽寒不失厚道的咧嘴笑了。這種明顯帶著挑逗的誇獎經常從大二東之的嘴裡蹦出來,每次他都只能一笑了之。如今沒想到一朵嬌花樣的姑娘也口出輕薄,真開了眼界了。幸虧那一笑的回報裡早練出了厚著臉皮的從容不迫,還不至於手足無措。

掃了一眼那依然戴在可依手上的戒指,只覺得送戒指的人選手指的眼光果然獨到,竟半點兒也沒辜負了自己的心血,不生出一分釋然。

“都是我喜歡的一些小玩意兒,也有我自己做的,要是喜歡,挑兩樣兒我送你!”

“真的嗎?”可依雖然沒動,卻帶給嶽寒雀躍而起的錯覺,左右顧盼間忽然低頭,舉起手中的油紙傘,“這個,這個是你做的嗎?我喜歡這個!”嶽寒含笑點頭:“這個是我大學畢業那年,一個人去揚州的時候跟一老師傅學著做的,功夫不到,做工有點兒糙,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去玩兒吧!”可依低頭摩挲打量片刻,抬起頭來莞爾一笑,又黑又亮的瞳仁裡漾著一縷柔光:“那我就不客氣啦!”說著退下束環,把傘緩慢無聲的撐開,高高的舉著離開了座位。

旋轉的紙傘遮住天花板上投下的燈光,澹澹的燈影覆在可依仰起的臉上,白皙的臉頰並未失去些許瑩潤的亮,反倒在朦朧中掀開了一抹素淨的憧憬,彷佛透過那傘,可以回望仙宮中的殿宇樓臺,霓裳羽衣。

這把傘擱在店裡有三個年頭了,是嶽寒還算滿意的第一把成品,也是從揚州帶回北京的唯一一把。比它新做的都先後賣掉了,只剩下它。看著那稍有磨蝕的傘柄擎在一雙酥白素手之間,嶽寒知道它總算有了主人,似乎經年的心事終於有了著落,鬆了口氣。

都說畢業就失業,當年的自己不僅僅是失業,還同時失戀,失意,失魂落魄呢!

說不清為什麼要去南方走那麼一遭。當然,絕不是因為她的去向,嶽寒很明白這一點。被甩的滋味兒的確不好受,但他已經放下了。

然而,很難說不是為了紓解鬱悶,帶著看個究竟的心思,量一量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人與人之間又有多遠。

漫無目的的之旅到了最後,在青年旅店裡蹉跎月餘的唯一收穫就是這把傘,這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物件兒,咫尺相伴,觸手生溫,沒多大也不遙遠,嶽寒把它打進行李,踏踏實實的回了北京。

“喝咖啡嗎?”紅衣仙子聞聲轉過頭來,收了傘粲然一笑,回到座位才發現小吧檯裡磨粉機、咖啡機、電子秤、溫度計等炮製咖啡的傢什一應俱全,而嶽掌櫃已經把咖啡豆磨好了。

“你還會煮咖啡?多才多藝啊!”可依把法寶珍而重之的橫放在吧檯上,饒有興味的看著嶽寒練的收粉、稱重、布粉……

“新近才開始學的,技藝陋,口味還在慢慢調,這一杯應該比上一杯順滑些,秦老闆多提寶貴意見。”嶽寒從暖箱裡拿出一隻考究的窄口大肚咖啡杯,按下了加壓按鈕,兩股深紅棕一樣淌進杯子,鮮豔醇厚的顏瞬間沾染了白淨的杯底,飄出一縷濃郁的香。

怎麼就想起學煮咖啡了呢?

原本這吧檯裡只准備了些尋常的罐裝飲料。畢竟開的不是餐飲店,不過為了招待客,閒聊的時候佐以談資,潤潤喉嚨。可那天來的那位人,當嶽寒問喝什麼的時候,她竟回了句:“有咖啡嗎?”嶽寒後來泡了杯金駿眉。雖然也澤紅亮,茶香撲鼻,滋潤著那明麗的齒間樣的笑意,仍舊是不打折扣的動人心魄,但是他不知怎麼,總覺得只有咖啡那濃稠的顏,暖鬱的醇香才配得上她糖心裹的風情。

不管做什麼,嶽寒都不喜歡事先權衡利弊,掂量得舍,似乎算計之後就再也抓不住那個最引他的覺了。進退由心一直是他痴嚮往的境界。第二天,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了一個在咖啡館打工的哥們兒當面請教了。

煮咖啡,是件易學難的事,影響咖啡尺度的因素太多,據說一杯完美的咖啡從來沒有出現過。不過,這也正是嶽寒擅長的,只要是通過覺判斷細微差別的工作,他都有著遠超常人的天賦,也願意下功夫琢磨。

請人喝第一杯咖啡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了,雖然屢受好評,但嶽寒並不滿意,不過,總算在持續的調整中不斷進步著。

她還沒喝過自己煮的咖啡呢,嶽寒一面盼望著煮給她嚐嚐,一面又希望她晚點兒來,好再調得理想些。

“給我多放點兒糖吧,我怕苦!”看著嶽寒往咖啡杯裡衝牛,可依趴在吧檯上叮囑著,明顯對這個初學乍練的咖啡師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