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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按下接聽，然後手指哆嗦著把手機放在耳邊。

“喂。”他聽見一個沙啞得可怕的聲音，然後方覺得嗓子眼火辣辣地痛。

仲辰啪嗒啪嗒跑出去翻了兩瓶礦泉水回來，扔一瓶到他懷裡。

可他顧不上喝水。

“老天爺你終於接電話了，我要急死了。”徐明柏像是在跑，“我還有十分鐘進去答辯啊，十一點就能完事，然後立刻回h市，晚上就到你家！”

“怎麼了？”簡子星茫然，陽光晃著，他抬起另一隻手遮擋，而後仲辰站在他面前，替他擋住了刺眼的光。

“我才聽說昨晚的事，你又不接電話。嚇死了，我以為你要自殺。”徐明柏邊跑邊說，“趕緊去醫院，我同學說你爸有進展了！”

“什麼？”簡子星瞬間動了起來，手在上到處拍，仲辰火速把他的襪子扔過來，於是他二話沒說單手就往腳上套。

“什麼叫有進展？醒了嗎？”簡子星一邊踉蹌著往外跑一邊吼。

“不是醒了，是什麼mcs。你現在去醫院，去了直接找主治大夫。”徐明柏說，“子星你彆著急，無論如何是往前邁了一步，千萬別急，我答完辯就回去找你。”簡子星連句謝謝都顧不上了，急匆匆掛斷電話，出家門乒裡乓啷下樓，狂奔到街口才想起來自己把仲辰落在家了。

身後一聲口哨。

仲辰騰騰騰追過來，“哎，你行不行啊，從說夢話到百米衝刺無縫切換，你以為你是閃電俠啊？”簡子星邊跑邊瞪眼，“什麼夢話！”

“高昂不要喝茶呀！！”仲辰吼了一句，又樂得瘋狂咳嗽，“老子差點沒讓你給笑死。”簡子星無語，但仲辰在他旁邊一起狂奔，心裡踏實了點。

陽光格外濃烈，這會街上很少人，就只有他倆並肩騰騰騰地跑著。

“還是那個住院處嗎？”仲辰扭過頭問。

他頭上有點汗，亮晶晶。那道疤也在強光下淺了些，整個人看起來很軟和。

“嗯。”簡子星點頭。

“那我帶你抄近道。”仲辰說著吹聲口哨，拐進右手邊隱蔽的小巷，左手在空中一掄，“跟我這邊來！”簡子星愣了一下，然後立刻追了過去。

這片老城區地形錯綜盤雜。簡子星討厭仄黑暗的地方，從小就不往巷子裡走。

他簡直太驚訝了，仲辰恐怕比這一片的貓更悉路，兜著風地一通狂跑狂竄，簡子星跟著跑得徹底失方向，直到從巷子裡穿出來到馬路邊，一抬頭，醫院就在對面。

“牛嗎？”仲辰扭過頭看著他，一腦門亮晶晶。

簡子星著氣，手撐在膝蓋上，忍著喉嚨痛問，“我們、為什麼不打車？”仲辰臉上的笑僵住。

“你本來是要打車嗎？”他臉上浮現茫，“你不是下樓就狂奔嗎？”

“我是要到大道上打車，出租車一般不往裡頭來。”簡子星說。

仲辰:“……”醫院門外的街上吵哄哄，倆人對瞪半天，而後簡子星突然樂了起來。

他氣吁吁地站直，抹了一把眼角莫名的溼潤，用胳膊撞仲辰，“哎，我真服你。”仲辰也咧了咧嘴，邊往馬路對面走邊說，“多啊，這叫城市跑酷，幫你緩解即將面見大夫的壓力。”

“無非一時。”簡子星撇嘴，略微定神後跟了過去。

出一身汗，背心貼在身上，進去醫院大廳被空調猛地一吹，凍得太陽嘣嘣跳。

簡子星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發燒了，但腦子裡很清明。

“這邊。”他甚至還能準確辨別方向，“不去病房，直接找大夫。”

“得嘞。”仲辰跟過來，兩人大步星往裡走，仲辰又伸手了他肩膀。

“你緊張嗎？”仲辰小聲問。

“還好。”簡子星深呼，站在診室門口低聲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仲辰點頭，替他敲開門。

簡子星在大夫對面坐下，仲辰站他旁邊，胳膊搭他肩膀上。

“我爸怎麼樣了？”簡子星問。

“你先彆著急。”大夫語氣溫和，“我先跟你解釋一下。”

“創傷後植物人，長時間沒有起，就會判定永久。但你爸爸今天早上往前小小地邁了一步，從昏進入了最小意識狀態，就是我們常說的mcs。”大夫把剛才的核磁結果放出來，指給簡子星看，“好一點的人能使用手勢或簡單的語言，差一點的就只有隨緣的局部反。今天早上你爸爸出現了眼球追蹤，這屬於差一點的那種，但總體看還是向前邁了一步。”仲辰捏著簡子星肩膀的手緊了緊，“所以是在變好？”簡子星定定地瞪著大夫。

“可以這麼說。”大夫微笑，“mcs可能是一個過渡期，但也可能永久停在這，不過現在我們選擇抱樂觀態度。”

“後面怎麼辦？”簡子星問。

“病房正常轉。”大夫低頭簽字，“但得加個陪護。你本人最好也每週來一次，陪你爸說說話，這個階段甚至可能會有哭和笑。持續刺，也許能推著你爸再往前邁一步。”仲辰受到自己捏著的那個肩膀在哆嗦。

簡子星垂下頭，仲辰彎在他耳邊輕聲道:“聽到沒，伯父可牛了，偷偷往前邁了一步呢。”轉病房的事忙活了一小天，仲辰就跟在簡子星股後頭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