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咀嚼中讓時間緩緩逝……當李福伶聽到兩個重女犯人都是因為“錢”而殺人放火時,心裡暗暗吃驚,吃驚自己在當初接受臺灣投資商張先生的八十萬元時,怎麼就沒有想到這是一個非同小可的人物?當時她不知道這位臺商與省市領導都很悉,只知道他很有錢,她身邊有漂亮的女秘書,出門坐的是最新款式的寶馬……李福伶在囚室窄小的空間,經常是雙手抱膝坐在,由於雙腳併攏,小號的腳鐐便堆積在面前,那纏在腳腕處的香奈兒紗巾已經喪失了它嬌媚的藕,腌臢得幾近一塊抹布。這種全身蜷縮的坐姿使李福伶的思維比任何興師動眾時候都清晰……她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鏽的堆積起來的腳鏈上,在這個觸目驚心的背景下,李福伶看到了多少年前的自己,十幾年前她剛剛參加工作,還與爸爸媽媽一起住在高幹區的小獨樓裡,回到家裡,她常常孤坐在窗前,注視著這個高幹住宅區裡駛來的一個個車輛,那些個標識了四個圈圈的黑奧迪一個接一個從林蔭道上迤邐前行,但是,它們來到市委老書記的小獨樓前,沒有一輛肯停下來。它們都急轉了個彎,匆忙駛向了山下那些個掌握著實權的局長樓,甚至是小處長、小科長們的住宅門前,然後抬下一些個花花綠綠的箱子、還有包啊袋啊的禮品,一家一家地敲門奉上,看到這一切,年輕的她心裡不由地一陣陣嘆……也許那個時候起,她發現社會變了。她父親奉行的清正、廉潔,為人民服務那一套早就過時了。為此,她向父親提出,調動工作,離開市委辦公廳這個高雅正統的清水衙門,到政府部門任職。

李福伶剖析著自己,在最後一筆收受的禮金中,她一定鬼心竅,忘記了政治上的防範和禮金數量上的紅線。否則,就無法解釋那位律師已經打出了呂強市長、庾明總裁的旗號,自己還渾然不覺其中的利害,竟在晚間就收受了那筆勾命的八十萬。在這種表面上看來很自然、很隨意的給予中,其實隱埋著一個致命的萬丈深淵……當初,權力給予她的膨脹和來者不拒的收受慣,使得她來不及細細咀嚼自己靈魂深處的蛻變。當時,所有這一切都被隱藏起來……在李福伶噹啷入獄的今,直到她面對了同室的兩位判了極刑和重刑的女犯人,這一切才真實地展現出來……

李福伶當時在辦公廳做機要工作,那是老百姓的子女們一提起就羨慕的工作,對於她來說卻覺得十分乏味。尤其是面對政府實權部門的姐妹們,她覺得自己落伍了半個世紀。那一年,她只有22歲,卻有著強烈的自我意識和自我決策的衝動。那一天,她還沒下班,就忙不迭在抓起電話,告訴父親:我的工作調動了,我要去政府工作,我的新崗位是國土規劃局土地審批處。

父親沒有表態她做的對不對唱,只是對她嘆氣,說,福伶,你怎麼這麼世俗……等你離開市委,想回來就難了。一個年輕人要想發展,必須耐得住清貧,耐得住寂寞。你就盯住了政府部門那點兒小權力,眼光太淺了。記住,現在社會越來越複雜,手握大權的人,眼前充滿了誘惑,也充滿了風險。福伶,你真讓爸爸不放心啊!

李福伶握了電話,在那頭緘默著。

爸爸的話向她昭示了某種後果,但她並沒有警覺地聽進去……後來,當那些權力部門的領導一個個因為經濟問題被揪出來時,她才在一種恍惚的狀態中重新追憶起了爸爸說的話,以後發生的事有許多都具有重複。只是角變了。這種相似的重複以及語言的一致,加上角的混淆,使得李福伶在思維上有某種程度的紊亂,有時她真佩服爸爸的預見察一切的眼光……

往事不堪回首,昔無比的輝煌今天全部幻化成了毫無實質意義的泡影。雖然留下了她一條命,可是,她實際上已經是赤手空拳,一無所有了。房子被沒收,贓款被追繳,丈夫開建築材料公司的利潤全部用來償還了受賄款;女兒遠離家鄉異地求學,過著一種沒有親人關懷的子。雖然女兒攀上了省長這一門高親,但是,青年學生的戀愛誰敢保證它的成功率?在這場厄運中,儘管這個幻影中的親家幫了她的忙;但是,她和丈夫從來就沒有與女兒正式談過這件事。雙方家長也沒有公開正式的會晤和暢談。人們輿論中的她的政治*山,竟是一個未及證實的影子,世上事真是不可思議啊!

不過,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她就不能這樣繼續糊里糊塗地混下去了。大難不死的她,已經欠了太多的人情,她要報答,她必須充實地活下去。她不能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在別人的恩賜中活下去。她要做點事情,證實自己,也回報別人。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她的思想、她的觀念,她的行為,都要有一個新的開始……

十三年!鐵窗裡,不就是區區十三年麼?走出去,她還要生活,還要美好地活下去!女兒要結婚、生子,她要做外婆,要抱外孫……美好的未來在等著她。

當她一旦從這兒走出去,人們會看到一個嶄新的李福伶出現在薊原,出現在未來的世界裡。

第二卷:厄運當頭第171章贖罪好難值夜班的獄警小張起後吃了早飯,剛剛收拾好自己的衛生,就迫不急待地向監獄辦公大樓走來,她要請示一下監獄長:517號的肢鏈是不是可以摘掉?按道理,判刑13年可以不上腳鏈的。為了便於監視方便,她剛進重刑期犯囚室時戴了腳鏈。但是,現在彼此悉了,那鐵鏈子老戴在腳下確實不方便,能摘就摘掉吧!

但是,她剛剛走到監獄長辦公室門口,就聽到屋子裡幾個監獄長正在爭論不休。她站在門口稍稍聽了一會兒,就知道監獄長們爭論的焦點是什麼了。

天氣轉涼,監獄警察們要換冬季服裝了。然而,換裝的費用市財政局至今還沒有撥下來。為此,監獄長很是發愁,這些子,他找了司法局長、分管司法的副市長,甚至還找到了市長。這些領導都表態:馬上給。可是,到了財政局,話就不這麼說了。錢是應該給,但是,金庫裡沒有錢,你得等著吧!這一等,就沒了年月了。

按照往常的做法,監獄沒有過錢只有一個招,自己掙。掙錢的渠道只有一個,就是組織犯人出外役幹勞務掙錢,補充監獄管理經費。然而,由於種種原因,現在組織犯人幹外役不知道怎麼成了侵犯人權的事兒,上級三令五申:不準這樣幹,於是,監獄的財路就堵死了。當然,省內。也有一些個不聽的監獄,表面上他們遵紀守法,暗地裡依然我行我素。尤其是那幾個處於偏遠地區的勞改單位,監獄工作人員半年開不了工資,不這麼搞怎麼辦?

可是,雖然是事出無奈,這時麼幹畢竟是違法行為,不好讓誰捅一下,就會受到嚴厲懲罰。為此,一些個監獄長在這件事上就縮手縮腳,寧可過沒錢的子,也不願意犯錯誤。關加友的上一任監獄長,就是因為搞不來錢,監獄工作人員的福利待遇上不去,在年末民主測驗中丟票太多,被市委組織部勸到二線去了。本來是個業務管理能力很強的人,就是因為膽子小,吃了一個啞吧虧。

關加友是一個年輕幹部。他不想犯錯誤,但是也不想讓大家趕下臺去,權衡利弊,他決定幹幾個勞務項目,以度過目前的財政危機。他還提到,除了幹勞務項目,還可以組織犯人開展營銷活動,把前幾年監獄開辦磚廠時積壓的產品推銷出去,完成一定比例的推銷量可以考慮判刑。但是,儘管他明確表了態,有的副監獄長還是憂心忡忡。會議桌上,仍然有不同的聲音響起……

這監獄的一把手好難當啊!小張聽到這兒,不由地嘆了一聲。她知道,別看這小小的南山監獄,這兒的人可是藏龍臥虎,不說別的,就說這些個監獄警察吧,一個個都是有兒有梢兒的,他們不是市委領導的子女,就是政府官員的親屬。你的工作有了成績不會有人表揚,但是,如果出了一點兒紕漏,市裡的領導立刻就會知道。現在,監獄長面臨的不僅是警察們換裝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馬上就要過國慶節了,按照慣例,領導總是要給群眾搞點兒福利,發點兒獎金,鼓勵一下情緒嘛!獎金多一點兒,少一點兒,福利高一點兒,低一點兒,還倒是好說,反正都是大牆內的事兒,可是,對於上邊那些個管著你的政府部門,市委官員,你不“答對”就不好辦了。有時候,送禮送少了人家都不幹,何況目前正是用得著各路神仙的關鍵時刻?於是,小張就非常理解,為什麼監獄長會著急、上火,甚至於與那些幾個副監獄長髮起火來。

推銷?聽到監獄長的話,小張不由地一下子想起一個人,517號女犯。這個人聽說入獄前是個大官,又是管房地產開發的,若是讓她出面推銷磚,應該說沒問題吧!而且,監獄長一口一個阿姨的叫著她,勢必有些個特殊關係,如果監獄長給了她任務,她一定會全力以赴。再說,有了成績還可以減刑,這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為了方便工作,監獄長派了自己的紅桑塔納2000號,送李福伶出了監獄。

車子開出獄門之後,李福伶立刻搖下了車窗,她想好好呼一下大牆外面的新鮮空氣。往前望去,通向市區的柏油麵筆直而平坦,那個穿了警服的小張在車子前座陪同她一起前往(說是陪同,實際是按規定監視她)秋風中,一棵棵大的銀杏樹上密密麻麻的樹葉正在陽光下抖動、閃爍,發出細碎金黃的光芒。樹的後面是一片片收割了的稻田地,遠處是無邊無際的像深深的大海一樣平靜而又安安詳的天空。

她覺得風有些涼,慢慢又關上了車窗。車窗的玻璃是茶的,關上後她立即到有些發悶,好像自己又被關進了監獄裡那間小屋子,她很想把窗戶再打開。她看了一下司機,司機正練地打著方向盤,上邊換檔掉頭。她想了想,用手按住額頭,合上眼睛,仰面斜*在後座鬆軟的墊子上。

說實在的,對於關加友給她的這項推銷任務,她心裡真的沒有多少底。是的,過去她們位時,政府那些個建設系統的大小官員們遇見她都是畢恭畢敬的。這倒不是因為她是老市委書記的女兒,主查她掌握著土地審批大權。這些建設系統的人,表面上是政府官員,實際上背後都在做買賣,搞開發。有的本人不開發,卻讓親屬朋友公開經營開發,自己則在幕後取利。他們無論是搞房產、還是地產,首先過土地審批這一關,於是,她就成了一尊人們不得不拜的神。可是,現在,她已經成為階下囚了,人們還會理她嗎?

不過,她覺得,此事也不必太悲觀。目前是一個人情社會。人際關係高於一切。雖然自己不在職了。起碼還有朋友們在,昔那些好哥兒們,好姐妹們,看到自己落魄到這個程度,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接受任務之後,她首先想到了薊原市建委主任羅大泊。這個格怯懦的白面書生,提拔之前曾經被建委機關的老油子們調譏笑為“騾子”是父親當市委書記時力他一年多,他這個大學畢業生才勉勉強強地當上了建委副主任,過上了出入有車坐,年節有禮收的好子。提拔之後,迂腐的他在迫下拎了一袋子雀巢咖啡,戰戰兢兢地敲開她家的門“送禮”當時,她嚇得夠嗆,執意不收。哥哥做主收下了這份禮品,第十天讓父親一頓臭罵。以後,這位羅主任乘風破,當上了建委“一把手”每逢看見自已就特別客氣。這次,自已求他推銷一點產品,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按照電話里約定的時間,李福伶讓司機把車子停在了建委辦公樓前,準時趕到了羅主釺辦公室。天氣有些變化,剛才出來時還晴朗朗的天,這一會兒突然陰上了。人在車裡覺出一些悶熱,汽車捲起灰濛濛的塵土,路邊紅黃褐的野花像深秋落葉的紅楓葉萎靡不振。他敲門進屋,只見客廳裡一片燈火通明,雪亮的白熾燈同室外陰天的暗淡形成了強烈對比,李福伶覺得自已走進了一個演播廳,渾身不自在。神情一下子有些僵硬起來。

羅主任一動不動地*在沙發上,正在閉目養神。李福伶輕輕叫了他一聲,他睜開眼睛朝她微微欠了欠身子,算是打了招呼。一束銀亮的桶燈光從他頭頂的天花板上傾瀉下來,加上沙發角上的一隻立地臺燈的側光,撫平了他臉上的皺紋,使他平干瘦的面容顯得飽滿了許多,頭頂稀稀的頭髮心地梳理了,一油亮亮整齊地擺放在頭皮上。燈光下的羅主任把瘦小的身子挪了挪,正襟危坐,雙腿併攏,再把雙手放在膝上,像是要會議結束後合影照相的樣子。

“羅主任,這是南山監獄的小張同志。”李福伶一進屋,覺得有些尷尬,先介紹了一下同伴。

“哦……”羅主任微微抬起下頦,出了難得的微笑,”兩位來,有什麼事,說吧。”

“哦,羅主任,不好意思……”李福伶看到對方這副架勢,知道今非昔比了。只得低了頭,“嗯,南山實業公司有一部分磚料,我看質量還不錯。想請羅主任給介紹一下有需要的工程的公司,你看……”

“哦……”記住地阯發布頁www.91ks.online羅主任一下子就懂了對方的用意,“福伶同志,現在啊,市紀委抓反腐敗抓得緊呢。利用職權推銷產品的事兒,恕我不能做啊……呵呵。”

“羅主任。其實,不用你親自推銷……”機靈的小張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