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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了。”天草卻並沒有踏入他的陷阱,恰恰相反的,這人彷彿毫不在意地起身,讓他看清那一身的紅,“能借我件衣服嗎?”
“好。”啊啊……好像敗了。
沒關係。
他期待著把這個人一步步到失控——期待著——想要看到他對他出最脆弱的部分,想要剝開那層為了這世界而穿起的盔甲看到作為十六歲少年的那個人,想要讓這個人在自己懷裡哭泣——想要愛這個人。
第三章咕噠君發現這幾天天草穿的是高領服。
說起來這好像沒什麼,天草的衣服領子一直都不低,但這幾天天草似乎刻意用頭髮擋住了更多的地方,甚至包括耳朵。順便一說,咕噠君還發現天草的耳墜不見了,對迦勒底除了靈基再臨萬年不改形象的英靈而言,這絕對是個大新聞。
可惜這個新聞沒有其他人在意,包括瑪修都想給他們的御主白眼,“您為什麼要關心這種事?天草是人,又不是機器,還非要每天戴一樣的耳墜穿一樣的衣服?這又不是作戰期間,一定要穿戰服!”衣服多到可以一天換一件的眾多女英靈們同樣給出白眼,“您覺得他萬年不變是因為他一直穿的都很像而已,怎麼可能真的穿一件?”不管怎麼說,他們實際上發覺了某種真相的御主被自己人懟得失去了自信,沒有掀開天草的頭髮,看到那些明顯的吻痕。那些紅過了足有四天才消去,在那之前,愛德蒙懷著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天草每天脫下他那看上去嚴謹慾的衣服時的心情。
然而天草並沒有什麼特殊心情。
如果一定要說出某種心情,那隻能說,天草看著自己的皮膚,微妙地覺得這個棕配紅非常奇特。
除此之外,他對愛德蒙的忍耐力真的高到了聖人級別,即使發生這種事,他也可以面不改地告訴自己:意識不清去找愛德蒙的是我,發生什麼當然要承擔起來。
簡而言之,我選的,我忍著。
在給自己做了這種心理建設之後,天草開始著手研究自己的身體。
聖盃帶來的快太過容易食髓知味,但相比之下,那一晚他做愛的對象才更令他動。
愛德蒙。
對他而言這個人簡直就像一部人類罪惡的教科書,明晃晃地寫著“人類需要拯救”。
即使教科書本人並不怎麼同意這個觀點,也並不覺得自己需要被拯救。
所謂罪惡是什麼呢?是那個少不經事的男孩站在城樓上看著刀刃搖晃,整座城市在戰爭的風暴中發狂,無數的人在呼喊,無數的人在尖叫。
那時候天草忽然意識到,他們所殺的和他們自己,是一模一樣的,有著想要保護的人和打心底裡愛著的事物的普通人罷了。
這戰爭不怨敵人也不怨朋友,只是所有人都近乎絕望地想要活著,想要守護,想要擁有,想要生存與愛——每個人的慾望都有它的尖叫,互不相讓地抵在一起,然後戰火噬了大地,無數弱小的生靈如他們一般死去,無論是敵人朋友或是他自己,明明每個人都想要愛,卻又都親手毀去別人的摯愛。
他恨他的敵人,但他知道正是這樣的恨造就了那片戰場。
所以他愛。
即使是敵人也要愛,為了不造就更多的傷痛強行忽視過往的疼痛,將血海深仇掩埋,將刀光劍影忽略,帶著累累傷痕立於屍山之上,以那場戰爭的領導者之一,天草四郎時貞的名義,宣告寬恕。
對得起死者麼?對得起那天死在那城裡的人麼?對得起高喊著他們的信仰、在刀刃下喪生的怨魂麼?
不知道。他只是決定越過那一切,即使要無視他們的怨憤而去拯救敵人的後代,即使會被無數人評價為忘卻歷史包庇戰犯——如果這是罪,那請讓他一個人來承擔。
那天,十六歲的少年如此禱告,我高高在上的主,若您真的深愛這世人,請讓我看到那條路,為此即使要墜入硫磺火湖,我也願意在那裡為您祈禱。
然後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聖盃。
主啊,您那樣仁慈——那樣仁慈地,賜下了通向未來的路。
一次得不到、兩次得不到都沒關係,只要他還可以思考,只要他還可以前進——然後他遇到了愛德蒙。
這是一位假如得到了聖盃會許下和他完全相反的願望的英靈,他想拯救人類,愛德蒙卻會毫不猶豫地殺死自己所有的敵人,包括他們的後代他們的朋友他們的主人他們的奴隸——焚燒殆盡,一切的一切皆為虛無,拯救什麼人類,還不如毀滅世界來得漂亮。
愛德蒙沒有他對人類的那種自信,又或者他曾有過,但在監獄塔被一次次的失望磨平了。他還沒有遇到他的寵姬(海黛),更沒有成功地復仇然後放下仇恨,他和天草見過的太多人完全重合:那些飽受生活之苦的人跪在田地裡,因為他們的信仰被他們的統治者綁上絞刑架;他們的慘嚎在碧藍的天空下回響,天地毫無反應,雲團柔軟潔白。
他們的親人不被允許哭泣,因為若他們這麼做了,他們就很可能被認為是信教的,那樣他們就會被同樣地綁上去。
這恨噬了他們,教引發了軒然大波,農民舉起鐮刀與鋤頭,擁護他們心中的神使掀起了島原之亂。他所行使的奇蹟不過是最微末的魔法,但他們已將他視為引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