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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嘴癟了癟,說:“真難喝,沒味。”她的表情很尖酸刻薄,但依然是美麗的。秦微很漂亮,漂亮到走在路上會有些混子朝她喊“乖妹兒”,誇張地吹口哨,只為引起她的注意。
我知道她,是因為她是宋霆的前女友,這棟房子的前任女主人,也或者是因為,宋霆從來沒有在我的面前避諱過提起秦微。家裡到處都有秦微留下的痕跡——梳妝檯上的口紅,墨藍的女士帽子,沒用的過期的衛生巾。他們早已分手,但至今仍有聯繫。宋霆會當著我的面接電話,所以我能清楚地聽見對面甜膩的女聲:“宋霆,我是秦微,我來江城了,”頓了頓,她又說,“我們在萬達見。”宋霆家裡有一副秦微自己畫的,她的背影畫。從背影看秦微,黑緊身衣和呢裙緊裹著一副女孩子的身段,那水蛇特別妖冶媚惑,腳上是一雙時髦的黑長皮靴。那畫是炭筆畫的,調發灰,像罩了一層濛濛的霧,將她的美麗半遮半掩。
直白的暴或是迂腐的包裹都難以挑/逗起男人的情/。前者過於放/形骸,後者過於索然無味,唯有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暗示,才能將撥施展得恰到好處。不知有意無意,秦微是個中好手。
她現在穿了一身漂亮的平絨旗袍,只不過是深藍,長髮盤在腦後,襯出她修長的脖頸。頭上戴著一頂帽子,帽子是白網眼的帽子,在帽簷繫了一紫的綢帶,與她殷紅的相適。細長的手指夾著煙,煙霧一陣陣的,變成面紗,模糊似笑非笑的表情。
十分鐘前有人敲門,我去應門,打開門,秦微就夾著一菸,姿態高傲地站在門口。
“何瑰是吧?我知道宋霆沒在,你讓我進去。”2我一個人上到二樓。
推開陽臺門,我大口氣。臥室地板上亂糟糟的,堆滿了衣服,秦微來敲門之前,我正在收拾衣櫃。
屋外正在下雨。四面八方的氣息、聲音——哭聲或者笑聲,統統乘風聚集在我的周圍。當然也有死亡的氣味,濃烈地驅趕那些鮮活的東西。就在陽臺上,死神在風裡飄來蕩去,把門摔響。
我站了一會,回到臥室裡。牆角有把舊藤椅,堆滿了我疊好的衣服。我把藤椅上的東西全部移到衣櫃裡,坐在邊看著這把藤椅。竹藤黃黃的,舊得厲害,好些地方分岔,卻是異常結實,像記憶中宋霆的手,甚至帶著他昨晚抱住我的體溫。我摸了摸,縮回了手。
秦微自顧自地上樓,束窄擺的旗袍勾勒出窈窕的曲線。她沒有換鞋,穿著高跟鞋,鞋跟敲擊地面篤篤地響,本來個子就高,現在顯得更高。
她也看見了這把藤椅,捂著嘴笑:“它還在呢。”又在臥室裡環視了一圈,點點頭,如同屋主巡視領地,滿意地說:“還是老樣子。”我不想和她說話,起身要去另外一間房間。她也不惱怒,笑地說:“何瑰,你當真以為宋霆是喜歡你呢?”她有些得意,“他只是在可憐你,他把你當作他弟弟呢。”我想反駁她。誰會和自己的弟弟做/愛呢?可秦微的話卻提醒了我,我對宋霆一知半解,對那個從未出場的“弟弟”更是一無所知,我連成為別人替身的資格都沒有。
屋外在下雨,我卻想要逃。秦微站在我身後,看著我落荒而逃的身影,彎拾起地上的一件衣服,半開玩笑地說:“這誰的裙子啊?紅得這麼豔俗。”下一句卻是真心實意。
“真噁心。”3宋霆在學校忙,我不想待在北區,坐車回南區,去找我大姐。
天井長了青苔,擱著好些木桶木盆,屋簷下架著竹竿,晾曬著衣服。大小廚房喧鬧無比,各家在忙著淘米洗菜做飯。有個婆婆坐在生鏽的鐵門旁,半閉著眼縫補衣服。一個小女孩在樓梯上竄來竄去,婆婆擔心地側過耳朵。
“死妹崽,快滾下來!”父母沒在家。大姐一個人,她問我為什麼沒去上學,又忽然想起今天是週末。她不問我為什麼突然回來,只說我回來得正好,讓我陪她去找個人。
在窄小的巷子裡拐來拐去,大姐停在倉庫旁的一個院子門前,讓我一人進去,叫一個人出來。我問名字,大姐說沒有名字,給看門的老太婆說“何麗的家屬”就行。
跨入院門就是一大坡石階,比我家所居的院子小多了,住了幾戶人,我找到天井左手第一家,一個老太婆在剪乾紅辣椒,她聽我重複好幾遍話才說:“在裡頭。”我走進去,屋裡仄陰暗,邊坐著一個女人。她看見我,笑了笑,自來地說:“何麗的弟弟對吧?”我點點頭,說我姐姐叫我來找你。
她應好,站起身,裙襬垂下來,小腹微微突出來。我想去扶她,被她擺擺手拒絕,率先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大姐帶著我們去了一家醫院。一位老醫生摸了她的脈,稍稍檢查了一下,問女人上一次來月經是什麼時候。
女人低下頭算了一陣。
“多久了?”醫生催問。女人猶猶豫豫說道:“三個月。”醫生點點頭,說還可以拿掉。
大姐和女人同時鬆了口氣,我們又坐車去一傢俬人診所排隊掛號。那個傾斜的小馬路是卵石鋪的,從大馬路上分岔繞向醫院,很陡,實際是一條不寬不窄的巷子,路兩旁排滿了小吃攤水果攤,摩托、小汽車與行人擠成一團。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