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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嫌棄的神態都學了個十成十。

老專家戴著老花鏡，讓胡楊趴臺子上又是摸又是捏，搞的胡楊想叫不敢叫，疼的滿頭大汗還可勁兒憋著逗張苗苗笑。這老專家沒讓胡楊拍片子也沒血，胡楊一下臺子就嘆自己血汗錢保住了，拿著專家助手開的藥單笑著問:“那爺爺，這還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啊？我平時沒什麼不良嗜好，不好沒影響吧？”專家這會兒一推眼鏡，語重心長地對著胡楊說:“沒什麼別的影響，就是注意一下生活的頻率。年輕人的啊，在這種時候就特別重要，一定要保護好，短期不能再進行這種烈的運動了，知道嗎？”胡楊那叫一個尷尬:“嘴都沒親上，呸，行爺爺我知道了，謝謝您。”張苗苗一進車裡那八卦魂就藏不住了:“你和誰親？”

“銀……你問這個幹什麼啊？尊重藝人私生活。”胡楊起衣服就往身後噴雲南白藥，白了張苗苗一眼死活不肯往下說。

“周哥？”

“……”

“周哥點的鴨子？”

“……那是他現任男友。”

“趙淼還是賀炳坤？”

“姓銀，銀，還有幾個姓銀的？”被套話的胡楊不顧手上的藥水，死命捂住了自己那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張苗苗從後視鏡裡瞥了胡楊一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咱們蘋果娛樂名字起得不好。”她想說這蘋果就是聖經裡的果，整個風氣都乎。沒成想胡楊嘴快，一拍大腿就說自己想到了一個更好的:“灣仔碼頭不是合適嗎！”張苗苗氣急敗壞差點兒踩上油門:“彎你個大頭鬼啊！”

“我是說灣仔碼頭賣餃子的嘛，咱們公司不是沒有女藝人嗎？”胡楊一本正經地講冷笑話，“苗啊，你知道為什麼嗎？”張苗苗自暴自棄了:“說，祖宗你講單口相聲你說。”

“因為餃子有包皮。”

“我後悔帶你了，你走吧，馬上走。”好巧不巧，胡楊掐著門趕回周白陶那大別墅，推門進去就看到謝應正端著一盤餃子往外走。周白陶坐在餐桌邊夾著餃子蘸醋，見胡楊回來還跟他打招呼:“過來吃餃子，灣仔碼頭鮁魚餡兒的。”周白陶咬了一口，剩下半個直接進了謝應嘴裡。胡楊頭皮發麻地看著謝應那一嘴牙把餃子皮咬的稀碎，下一陣陰風吹起:“你們吃好，喝好，闔家幸福，早生，早生貴子，我，我上樓了。”

“生個！犯什麼瘟病！”周白陶筷子一摔就想往胡楊頭上扔，結果胡楊長腿一邁，捂著後跑了個沒影兒。他挑眉拿起筷子，一個餃子已經遞到了嘴邊。周白陶好笑似的看著獻殷勤的謝應:“知道餃子別嗎？敢這麼餵我？”

“我18那年就割了包皮。”謝應收回筷子自己吃了，託著腮幫子盯住周白陶發痴。

第十六章試播通共三期，第一期到喝羊血結束，第二期以孫音橋和趙淼為主，第三期用發現綠絨蒿結束。大早上後期剛起，看到剪輯師粉跟個陰間惡鬼似的盤在電腦上，頭皮又是一陣發麻。小明星受苦受累那是拍攝期的事情，真拍完了，別人都在家該談戀愛談戀愛、該打遊戲打遊戲的時候，就到了剪輯和後期、宣發這些人的死亡熬夜階段了。

粉跟銀裴秋和程導合作過好幾次，程導側重戲劇衝突，銀裴秋側重抬升意境和渲染情。前者就是衝突鏡頭的堆砌，從上千的鏡頭裡扒拉出一個故事抓準衝突點就行。再說程導也不是什麼吹求疵的人，粉編輯好花絮就把母帶送去同行那兒紀審了。剩下銀裴秋導的一塊兒才是硬骨頭，這姑娘什麼髒話都罵出來了，如果話語可以具象化，這間屋子裡將會擠滿對銀裴秋的詛咒。

凌晨一點後期小哥給粉叫了一碗刀削麵，顫巍巍地推開工作室的小門兒，面就捱了一個本子。裡頭粉一手捏著鼠標，一手掐著電話，懟嘴上就破口大罵:“你個老鱉孫兒！老孃瞎了還是你這金魚腦子出問題了？沒有！我他媽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媽！不信你自己過來看啊，一盤帶子送審五百，沒有這個鏡頭你給我翻十倍！”

“姐姐，吃麵啊。”後期面部肌搐，護著手上這碗有點坨的面，努力壓著自己的聲音，“跟銀導打電話呢？我們哪兒做的不對啊？”

“什麼破玩意兒，跟老孃急眼兒！”粉砸了電話就往地上呸，“銀裴秋不是說讓咱倆完最後那啥昇華中心的破花字兒就給他看看嘛？我就順手把帶子也給他看了，誰不知道這人喜歡霍霍時間！結果，這可好了，說老孃有個鏡頭沒剪進去，我殺他血媽，我能沒剪嗎！”銀裴秋從爬山開始看到結束，始終沒找到他心中那種情效果。他開車這一路颶風帶閃電，進工作室腦門兒上頂著一團黑氣兒。高原最人的地方是它的曠遠，年輕人最動人的畫面是結合著夕陽而思鄉。在發現綠絨蒿之前其實沒有一段兒能符合銀裴秋想要的那種情緒低谷，或者說有，就是沒有那股覺——躲帳篷後面哭不大氣，山頂山蹲著不下來太壞形象。

這時候他腦子裡就出現了當時自己揣著臺本兒去找胡楊那會兒看到的畫面。

餘暉下的草海淡金，濤全滾入了胡楊那雙淺淡的眸子。那時候胡楊眼眶滑出來的淚都似乎夾著金箔，和金的口琴相映成趣。銀裴秋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