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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剪開與皮粘在一起的衣服,用棉花沾了水清洗傷口。然而血痂結得太厚,只能換成紗布,用了些力氣才把一處傷口擦拭乾淨。
清水換了一盆又一盆,送出去的都染成了深紅,還沉著些血塊。
李懷安的外衣中衣都被撕剪乾淨,只留下褻褲還穿在身上。全身上下的血汙洗淨之後,可怖的傷疤才清楚顯出來。
新鮮的傷口遍佈全身,從頸側到小腿,從腹部到背部,雜亂橫貫著。新鮮傷口之下還有數不清的舊傷疤,早已癒合,只剩下或深或淺的疤痕,層層相疊。
李越在一旁站了許久,身上的朝服還沒來得及換,重重地壓著他肩背。他彷彿被去了靈魂,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一點點將皇叔收拾出來。
塗抹藥膏也花費了不少時間,將李懷安每處傷口都照顧到之後,何御醫轉過身跪了下來。
他歷經三朝,自然認得由他從小照看到大的李懷安。
他下巴上蓄的花白鬍子抖動著,還沒開口,李越先一步道:“朕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讓人起來:“你先開方子,把他治好才是最要緊的。別讓其他人知道他回來了,其餘的朕來做。”何御醫總歸是心疼,那副模樣哪兒還像曾經的皇帝呢,縱是牲畜也沒這麼悽慘的。可李越的子他也清楚,多說無用,他留下未用完的藥膏,帶著後生離開了。
李越趕緊脫了外袍披在李懷安身上,寒冬已至,饒是在凝華殿裡都能呵出白氣。他正要出去讓人多燒點炭火,手突然被緊緊抓住。
李越猛地回頭,撞上李懷安茫的眼神。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李懷安卻突然從上掙扎著跳起來,抄起一旁的花瓶往柱上砸,用碎片抵住李越的喉嚨。
“放我走!”他嗓子被血塊堵著,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如同長刀生生被劈裂。
李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皇叔的單薄身體,想衝上去把外袍重新替他披上。殿外的內侍和親衛聽到動靜,忙不迭打開門進來。
他頭也沒回怒喝道:“都出去!”再對上李懷安的視線時,聲音又軟了下來,試探著輕聲喊了一句,“皇叔?”李懷安的長髮披散下來,遮住半張臉,只出一雙眼睛。這一聲皇叔讓他眼裡重新出現一絲光亮,手一鬆,尖銳的碎片掉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他蹣跚爬下,脫力一般跪在一地碎片上,仰頭看著李越,輕聲道:“你殺了我吧,我求求你,殺了我吧。”李越想把他拉起來,他又突然拔高了聲音:“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去你孃的奴隸!老子是大魏的皇帝!”李懷安發了瘋,撿起一塊碎片捏在手中胡亂揮動。李越被他劃了好幾道,用盡力氣握住他的手,硬生生把碎片從他手裡摳出來。
他也跪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他。
“皇叔,別怕,您已經回來了。”李懷安在他懷裡掙扎,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句話,直到懷裡的人再次暈過去。
*李懷安這樣瘋瘋癲癲地過了半月,凝華殿內常是一地狼藉碎片,李越不得不讓人把易碎的東西都搬空。
皇叔的身體已快油盡燈枯,何御醫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把人命保下來。然而神智難醫,李越用手臂將發狂之人緊緊錮在懷裡時常在想,皇叔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想來想去卻只是更加絕望。
兩個人都在被消耗著,李懷安折磨自己,李越被看不到盡頭的絕望折磨。
直到半月之後的一天,李越從早朝匆匆趕回凝華殿時得宮人通報,說人已經醒了好一會兒,安安靜靜地坐著,只是說話間不太正常。
皇帝進去時,李懷安穿戴整齊正坐在桌旁吃早點。見他進來,不慌不忙地放下盛著白粥的小碗,挑眉看過來。
那神情彷彿在問找他有什麼事,李越一時間以為回到了五年前。
皇叔忘了。
李越呆呆地站在原地,許久之後只是嘆了口氣,朝李懷安笑道:“皇叔,我回來了。”作者有話說:終於寫到這裡,鬆了一口氣。由於考研狗這幾個月進入了複習的緊張階段,所以不會更了,但儘量一週四到五更。
第12章李越快馬加鞭,半不到已至管州行宮。
他翻身下馬衝了進去,沒理會在寢殿前給他請安的恭睿王,打開門跨進去再反身重重關上,把追上來的李行微擋在外面。
藥已經熬了好幾遍,可太上皇始終沒醒來過。身上還是滾燙,宮女內侍正替他用溫水擦身子。
他一走到內室便看見榻上昏睡著任人擺佈的皇叔,上半身著,一些傷疤已經開始掉痂,出新長出來的。
內侍上前向他報明情況:“啟稟陛下,太上皇高燒昏半,找城中大夫來看過,未診出病因,只開了些退熱的藥,但太上皇還未服下。”病因?無非又是受了刺,被記憶折磨。李越想起了何御醫的話,若放任皇叔自我封閉,記憶殘缺,以後的子少不了頭痛發作,甚至還會帶出其他病來。皇叔的身體經不起長久的病痛了,可記憶完整時的狂亂他也經不起。
怎麼就沒一條生路呢。
李越看向李懷安,沉聲道:“你們去準備馬車,今夜務必趕回京城。”李懷安被穿好衣服,李越抱著他坐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