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協調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做夢和研究有什麼關係啊?”
“好比一時想不出好點子的小說家或者漫畫家,他們作了夢後,就會直呼‘啊,這個能作為題材用呢’。然後就趕緊用筆記錄下來,趁還沒忘記的時候”
“就像研究進行不下去的湯川博士,用這種方法想出了中子理論的故事,我好像在那裡聽說過。但我的情況不同”崇史搖搖頭“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把夢的內容完全忘記了,還來不及做筆記呢”
“你也用不著這麼懊惱啦,剛才說的那些藝術家回頭再來看自己筆記的時候,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對這些東西興趣,最後成了一張廢紙”
“靈這種東西不會這麼輕易來的,想想也是”崇史往薄餅上抹上黃油,切成一口大小後,放進了嘴裡,烤的火候以及柔軟度是麻由子的一貫風格。
把手伸向咖啡杯時,崇史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場景:四個人拿著杯子相互碰杯。
“正在乾杯”崇史嘀咕道“用咖啡杯來乾杯,但為什麼會這麼做卻完全記不起來…”儘管在此前後發生的事極為模糊,但唯獨對這四個杯子記憶猶新,因為過於清晰,以至於無法想象那只是夢中出現的場面。
最後崇史撲哧笑了出來。
“真無聊啊,談論人的夢境毫無意義”他的口氣中帶著自嘲,看看麻由子,以為她也會一笑了之。
然而她卻沒有笑,她停下了正切著薄餅的手,睜大了比杏仁還大的眼睛。但這並沒有持續多久,在崇史出聲之前,她臉上又重新洋溢起一絲笑容。
“是不是太累了啊?還是放鬆下心情比較好”
“可能吧”崇史點點頭。
吃完早餐後,餐桌留給麻由子收拾,崇史先一步離開了公寓。儘管住處離mac只是步行的距離,但到達赤坂的vitec中央研究所則需要換乘兩輛地鐵,而且也只是坐到長田鎮,下車還要走很長一段路。
到研究所已經將近十點了,崇史的直屬上司習慣十點上班,考慮到工作效率,他也應合了這個習慣。
他乘電梯上了七樓,出來就是一扇門,門邊有一個身份驗證卡的槽,還裝著一個數字鍵盤。他入卡,鍵入只有自己知道的密碼,咔嗒一聲門開了。
門打開後,面而來的是淺棕的一條走廊,兩邊並排著很多扇門。崇史站在最靠外的門跟前,那裡也有一個身份驗證槽。在這裡,別說是公司以外的人,就連公司內部員工都不允許隨意進入非本部門的辦公室。
他所打開的門上,寫著‘realitysystem開發部section9’的字樣,那就是他所在部門的名稱。
進入辦公室後,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房間裡放著兩個籠子,一個籠子裡放著一隻雌猩猩,另外一個是空的。
“早上好啊,烏匹”崇史對猩猩打招呼。烏匹並沒有對他做出反應,而是蹲坐在籠子的角落裡,似乎在眺望著遠方。不單是今天早上,她平時就一直是這個表情。
辦公室裡,大體分割成了兩個研究區域,其中一個是崇史的工作場所,另外還有一個和他們研究課題不同的小組也在此辦公。當然,他們之間會有,因為只是用透明的擋板相隔,所以可以看到對方做研究的身影。
另外一個研究組有四名成員,早就開始工作了。崇史換上灰的工作服,看了一眼那些人。一個叫桐山景子的女人看到崇史後,微微揚手向他打招呼,她和崇史同時期進公司。而其他的三個人只是匆匆瞥了他一眼。
嚴格意義上說,擋板對面的那四個人不單單只是研究者。他們所圍坐著的桌子上裝有一個小,上面睡著一隻四肢被束縛的雄黑猩猩,名字叫裘伊,頭上戴著一個特別的頭盔,上面安有將近一百電線,這些線連著各種各樣的脈衝機和分析儀器。
他們研究的課題是覺情報的直接輸入。也就是嘗試著向大腦直接發送信號,而不觸及官系統。其實,這個課題是崇史在mac培訓時候做的。兩年中,他一直以此研究為基礎不斷進行著學習。所以今年四月在宣佈部門分配的時候,他深信自己可以順理成章地進入這個小組繼續做研究。
然而,最後給他的任務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儘管在同一個部門裡,但分配給他的卻是完全不同的課題。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對直屬上司進行了帶有抗議質的提問。但這個叫須藤的上司的回答,卻難以令崇史滿意。
“那個研究其他人也能做,而這邊的研究只有你才能勝任,所以我想讓你來做”這是須藤的回答。
但對於新提出的課題崇史幾乎一無所知,須藤對此也只是草草解釋“具體的要看公司的方針了,我也不清楚”那個新課題是關於空想的,就是用電腦來分析人類在進行空想的時候,大腦如何進行運作。在研究報告書的第一頁上所寫的最終目標,本質上是想對空想的內容進行外部控制。但是,崇史估摸著自己在工作崗位上是盼不到這一天了,當前時點上的進展程度,僅達到能夠判斷實驗對象的黑猩猩烏匹是否是處於空想狀態。
他還有個疑問,即便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能夠辦到,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空想這種事情,任何人都能做到,完全不需要藉助計算機的力量。但光是空想又是完全不夠的,必須得達到假想現實的程度才行。而做出這種假想現實,不是‘realitysystem開發部’的職責所在嗎?崇史想。
看到桐山景子他們把完美的假想現實在人腦中成像,崇史就無法剋制自己的焦躁情緒。而想到他們所使用的參考資料裡,還有著自己當初在mac時候的發表作,就更為窩火了。
崇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著數據,快到11點的時候,須藤出現了。對這個男人來說也算到得晚了。他腋下夾著公文包,兩手著口袋,衝著崇史點點頭並使了個眼,這就算是早上的問候了。
這個須藤,也是崇史在mac時候的指導老師之一,而他的年齡看起來也才35歲左右。因為學生時候練過劍道,身材顯得很厚實,肩膀也很寬。但和外表形成鮮明對比,他經常會把崇史出神經質來。對崇史來說,話少、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的男人,是最難打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