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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常做夢的人,最初喪失記憶時,也曾想過會不會在夢中找到些回憶——但很快,這種奢望就被他過於優秀的睡眠質量打破了。
睡得太好,也是種罪。
他這天卻做了夢。夢裡的他好像走在路上,肩上懶散垂著個雙肩包,身旁有人勾著他脖子,約他放學一同去打籃球。
“打什麼籃球?”他恍惚聽見自己說,“費鞋。遊戲還打不打了?”身邊人咋呼起來。
“打啊,當然打!”
“指望著我冬哥帶我們通關呢……”
“晚上去誰家?你家?”
“行啊,一塊兒,咱訂個外賣偷偷吃,別讓我媽發現了……”幾個人一面走,一面說話。忽然有人問寇冬,“冬哥,你怎麼站那兒了?”寇冬沒有動。他停留在原處,猛然扭過頭,去看自己的身後。
後面只有幾個同樣在笑著鬧著的小女生,彼此看一個緻的髮卡。
朋友不解道:“冬哥?
…
…寇冬?”寇冬捋了把自己的頭髮,喃喃道:“見了鬼了。”他仍然覺有人在看他。那目光灼熱滾燙,本無法讓人忽視——可每當他扭頭去找,就再也找不著蹤影了。
偷窺狂?
寇冬把這三個字吐出口,聽見身邊朋友哈哈的笑聲。
“不是吧,冬哥,你玩恐怖遊戲玩多了?還偷窺狂?”
“別瞎扯,冬哥有這個臉,你又沒。”也有人說:“沒事兒,說不定就是想追你的師妹。你又不是沒遇見過。冬哥可是師妹殺手,是吧冬哥?”寇冬終於回過神了,他笑罵一句“我是你爸爸”,快步跟上,很快又被身旁朋友“好壕的車”的驚呼重新拽回人世間。
是錯覺吧。
他這樣想。
後面的畫面,寇冬便再也看不清楚了。他們好像打賭說要看那輛豪車是誰的,學也不上了,就在旁邊蹲著。他們蹲啊蹲,終於等到有人打開了車門——是誰來著?長什麼樣子?
畫面跟水面一樣泛起波紋,寇冬分辨不出來了。
他猛然從這夢裡驚醒,葉言之還趴在他腦袋旁,頭靠著他的頭,睡得正香。寇冬眨眨眼,再去想剛剛做的這個夢,發覺自己半點都想不起來了。
他搖了搖頭,重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後,頭多了新的儺面。歪眼,斜嘴,歪歪扭扭頂了個紅帽子,簡直像是馬戲團裡頭出來的小丑。
——是秦僮。
經過昨晚,這個儺面著實不能讓人到開心。
寇冬把它拿起來,發覺自己的鐘馗儺面已經不見了。顯然,今天的他就是秦僮,只是不知其他人又拿到了什麼樣的儺面。
這基本上相當於每一天都要重新開始找線索。寇冬覺得,規則不會這麼複雜,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與身份有關聯的東西,只是他們如今還沒有發現。
他簡單洗了把臉,戴上儺面出去,看見他的儺面們都離他遠遠的,有一個躲一個。
好不容易有上來說話的,也是哆哆嗦嗦——顯然,昨天秦僮掀開面具生吃笑和尚那一幕給他們留下的陰影太深了。
來搭話的是龜,戰戰兢兢問他:“你……你換了嗎?”寇冬:“……你猜猜看?”龜說:“我……我覺得你換了。”他還有點膽戰心驚的,說完這話就巴巴地看著寇冬。寇冬沉默了下,旋即陰森森地笑起來,作勢要掀面具,“猜錯了。”這一下把龜嚇得滾,原地蹦起三尺高。等到發現寇冬只是逗他玩兒後,氣都快不過來了,說他還從來沒見過在這裡頭這麼皮的,一看就是昨晚那個指認npc的。
一脈相承的皮。
寇冬逗人一回,也覺得好玩兒。他在這村子裡走了走,聽見村中又敲鑼打鼓,這一回卻不是要跳儺戲,而是因為死了人。
死人。
寇冬一聽見這兩個字就想起他在廟後看到的燈,順著聲音往村子另一頭走。死人的人家已經將封了的棺槨抬了出來,年輕的婦人趴在上頭嗚嗚咽咽,看起來死的是她的丈夫。
她右手還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孩子站在旁邊,倒是沒哭,神態看起來相當不知所措。
寇冬站在旁邊看了會兒,問身邊人:“他是怎麼死的?”——他可不覺得,這麼個奇怪的村子裡頭能正常地死人。
那街坊看起來很不想回答,牢牢地閉著嘴。寇冬拍了他三回,才聽到他不情不願地說:“病死的。”
“病死的?”寇冬皺起眉,“什麼病?”街坊嘴抿得更緊了,半天才蹦出來倆字,“癆病。”說完之後,他便再也不吭聲了。
寇冬知道,這已經是npc能說的極限了。他打量著這群人,忽然向前擠了擠,伸手就去幫著抬棺材。
這一舉動猝不及防,幾個村民愣了愣,這才撲到上頭阻攔。
“你幹什麼?!”寇冬看到他們眼中的警惕,旁若無人道:“我只是想幫個忙。”
“不用你幫忙,”有人惡聲惡氣道,“你們這些外鄉人,趕緊走!”
“走!”
“快走!”說話的功夫,已經有人把大掃帚給拿出來了,一副寇冬再不走就要把他掃地出門的架勢。寇冬只好撤了,一面撤一面心裡頭極不平衡,對他的崽嗶嗶。
“不是說npc都愛我嗎?就是這麼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