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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這麼說，也跟著哂笑一聲說:“小事，你隨意。”大東一聽這話，連動了三下無名指，這手指主力道，三下下來，鐵門都能生拽開。

傀線猛地一收，沈曼怡差點原地被送走。

走廊裡驀地響起了一聲小姑娘的啜泣，聽起來既像貼在耳邊，又像浮在虛空中，三盞蠟燭燈都閃了一下。

大東一個靈，手指嚇得一，傀線更緊了。

沈曼怡又哭出了聲。

大東再次受到驚嚇，手指了第三次。

沈曼怡……

沈曼怡已經不想玩了。

聞時也有點後悔，他現在覺得“一人牽一個”這個主意簡直不能再餿了。大東那個二百五不做人，手裡扣著的也不是人，勒一勒就算了。

但他不一樣。

他知道自己扣著的是真謝問，力道就得有所收斂，傀線也能扣太緊。否則他走著走著，線上就只剩下斷手了。

但扣鬆了又真的很奇怪……

謝問垂下手的時候，纏繞的傀線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滑了一些，半鬆不緊地搭在他突出的腕骨上。

聞時:“……”論，傀師裡面他可能是祖宗。

餘光裡，謝問正垂眸看著自己腕上的傀線，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之後，他抬了眼似乎想開口。

卻被聞時搶了先:“走了。”他聲音很冷淡，素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更看不出他正經受著傀線的困擾。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只會覺得他水平不怎麼樣，跟線之間的聯繫太淺，所以牽著一個人還這麼冷靜。

他們一路搜到了最大的那間房。看房內佈置和衣櫥裡的東西，這個房間應該是沈家的主人，沈先生跟他子所住的地方。

屋內整潔得像個樣板間，沒有什麼人氣，看得出來很少有人在。鋼琴、沙發以及一些容易落灰的裝飾櫃上封著白的麻布罩，防灰塵。但是蠟燭燈略一掃，實在很像靈堂。

“我！”周煦忽然叫了一聲，轉頭揪住了夏樵。

夏樵衣領差點被他扯垮，連忙撈了一下說:“怎麼了？！”

“人！”周煦指著一個角落。

聞時舉著蠟燭燈掃過去，就見那個牆角直地站著一個人形的東西，裹著防塵布。

周煦他們又叫著抱成了團，本不敢看第二眼。

聞時被他們叫得頭疼:“那是衣架。”

“衣架？”周煦將信將疑地扭頭去看。

大東臉上剛恢復血，立刻馬後炮道:“對，你再仔細看看呢？那玩意兒最起碼兩米，正常人誰有那個個子。”夏樵他們鬆了口氣:“也是。”孫思奇:“那頂上應該有個帽子，所以就很像一個人站在那。”眾人虛驚一場，放鬆下來。大東帶頭在屋裡翻箱倒櫃地找起了記殘頁，這項工作本來沒什麼難度，但是他牽著的“謝問”不著調，總是走著走著就距離他很遠。

他人都進門了，“謝問”還在走廊外徘徊，像個特別容易上天的風箏，拽得他手都疼了。

真謝問倚在門邊看戲，看著沈曼怡頂著自己的模樣遠遠站在走廊一角。可能是其他人不在，也可能她被大東一會兒勒一下、一會兒勒一下，得快瘋了。她扶著牆，以一種“暗中觀察”的姿態看著這邊。

“你是不是特別怕這個房間？”謝問說。

沈曼怡:“不怕。”

“會不會這裡就是你在的地方？那兩塊地毯有換過的痕跡。”謝問又說。

沈曼怡:“不是。”

“那你走過來？”謝問又說。

沈曼怡依然倔強:“不走。”謝問轉頭就衝屋裡說:“大東，你牽著的又走遠了，是不是傀線有點控不住？”他說得很溫和，但大東最聽不得這種話，當場撈了一下手裡的線。

下一秒，沈曼怡直地被線控著走過來了。

“你可以走得好看一點，這麼僵硬很容易被人認成假的。”謝問給她提意見。

聞時找到了地毯更換的痕跡，正在翻看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句。他有點無語地看了謝問一眼，又轉頭看向沈曼怡。

卻見那小姑娘連裝都不裝了，崩潰地跟他說:“我是假的。”聞時:“沒看出來。”沈曼怡:“……”

“我真是假的！”她又說，“你叫一下吧，叫一下我。我想走了，我不想玩了。”聞時:“你證明一下。”沈曼怡有點不願意，她好像很貪戀別人的軀殼和模樣，死死地瞪著聞時。但捆著她的傀線還在往裡收，拽著她，控著她。

眼看著要踏進屋內了，她才不甘不願地小聲咕噥道:“可是，我現在不太好看。”

“你現在好的，原本什麼樣就不知道了。”聞時下意識回了她一句，回完才意識到這話怪怪的。

謝問轉頭看著他。

聞時癱著臉說:“別看我，不是那個意思。”謝問看著他的表情，倚著門沉笑起來。

笑個。

聞時沒理他。倒是沈曼怡明白過來，糾正道:“我以前好看的，後來就不好看了。”

“你們要看嗎？”沈曼怡輕聲說。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就褪下了謝問的樣子，就像蟒蛇蛻皮一般。那過程實在有點觸目驚心，看得聞時皺了眉。

再之後，她左右歪扭著脖子，像是一個摺疊椅一樣，從一小團翻折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