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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又講究的長輩。
“這叫大清早?”大召仰臉看了看天,望著快到頭頂的太陽,質問老。
“就是。”小召跟了一句,“太陽都曬股了,怎麼能叫大清早呢?”她們抱怨歸抱怨,聲音卻很小,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人,只能聚團說著悄悄話。
老轉頭朝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努了努嘴說:“喏,屋裡那位說現在是大清早,那就是大清早,要反駁你倆進去說。”
“他自己都起來多久了,還大清早。”大召老老&實&實垂下腦袋,了鼻子道:“一言堂。”小召附和:“指鹿為馬。”大召:“黑白顛倒。”小召:“昏君。”老:“……”裡頭那位如果算昏君,按照站位,他就是候在門外的大太監。
“去你們的。”老懟了那倆丫頭一句。
當傀當得這麼囂張的也是少見,扎堆站在傀主門外說傀主壞話,好像傀主聽不見似的。
也就仗著塵不到神仙脾氣,不跟她們計較。
有時候老都覺得塵不到沒把他們當傀,不過也就是偶爾這麼想想而已。不當傀當什麼呢?
好像也沒別的參照。
“你可別玩了,一會兒出什麼病來,好不容易活了這麼多年呢。”老看著小召手裡的細茅草,又看看那個小王八,忍不住說:“再說了,你認得準麼,別逗錯了。”小召一聽這話,草莖抖了抖,連忙住了手,小心翼翼捧著那小王八翻了個身。
外人從不知曉,松雲山這兩個寶貝小王八肚皮的軟甲上是有字的,出自當年松雲山另一個大寶貝之手——那時候他年紀還小,字不像後來那樣鋒利勁瘦,是帶著幾分稚氣的工整。
老還記得當年聞時趁塵不到下山,把其中一隻小王八撈起來,肚皮朝上擺在桌案上,握著筆恭恭敬敬……在軟甲上寫了個“塵”字。並用烏漆漆的眼睛無聲脅迫老,不准他告狀。
就是那一次,老深切地意識到,悶不吭聲的雪糰子也是會皮的,是那種冷不丁來一下的皮,而且只衝著塵不到。
那次小王八事件的結果老也記得十分清楚——塵不到回山後,當天就發現了小王八肚皮上的字。
但他沒有惱,只是倚著門看小徒弟練功,完事後招手把對方叫進屋。拎上了另一隻小王八,肚皮朝上擱在桌案前,然後拿了一隻筆蘸了墨,握著聞時的爪子,手把手地教(迫)聞時在小王八軟甲上寫了個“時”。
然後聞時自閉了兩天。
老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一千多年過去了,白雲蒼狗,物是人非。當年的大寶貝這會兒正睡在塵不到的榻上。
老又默默回頭,看了屋子一眼。
作為塵不到親手創造出來、看著聞時一路長大的金翅大鵬鳥,他的內心十分滄桑,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填滿了,這種情緒叫做:手心手背都是,他一時間不知道究竟是誰拱了誰。
小召確認了那個小王八肚皮上是個“時”字,長長鬆了一口氣。又把它放回池子裡,用草莖輕輕撥著它的腦袋說:“上三竿了,醒醒誒。”
“備了好多好吃的,你不餓嗎。”大召跟著說。
“水燒四遍了,不洗個澡嗎。”
“萬一洗了又睡呢?”
“……噢。”老聽得臉有點繽紛,他&實在沒忍住,朝窗邊挪了挪,緩緩伸過去一顆頭。
屋裡,塵不到支在靠案上翻一本舊書冊,聞時枕著他的腿,側蜷著還在睡。
老剛瞄到一眼,就看見塵不到從書間抬頭,食指碰了一下嘴。
老忙不迭又縮回了牆角。
“醒了沒?”大召睜著杏眼,滿懷希望地問。
“要吃飯了嗎?”小召也神了。
“沒,讓咱們閉嘴。”老說。
殊不知,這話剛說完,上的人就動了一下。
***聞時很久沒有睡過這麼安逸的覺了。
小時候是因為塵緣纏身不敢多睡,大了又因為心思太重睡不踏實。再後來沒了靈相和記憶,就連夢裡都是空空蕩蕩的。偶爾閃過一些零星往事,醒來後能接連頭疼好幾天。
他對睡覺一貫沒有期待,也不覺得放鬆,只當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有時候躺在上昏昏沉沉一整夜,比不上當年下棋間隙裡點著頭打一個囫圇淺盹。
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沒有負擔和惦念地睡足一整夜。
睜眼的時候,天光大亮。
他起初不太適應那個亮度,半眯著眼睛,光就從眼睫的縫隙裡一點點漫進來,那是一個緩慢而熨帖的過程,他甚至罕見地產生了再賴一會兒的衝動。
直到他聽見了屋外隱約的說話聲。
他抬起手肘掩了眼睛,卻磕碰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體。不僅如此,枕頭的觸也很奇怪……
它就不太像個枕頭。
聞時:“……”他上一秒還是糊的,下一秒就醒了個徹底。他倏地睜開眼,聽見塵不到的嗓音落下來:“他們吵醒你了?”聞時怔怔看著他。
第一次睜眼後看見這樣角度的塵不到,聞時幾乎反應不過來。
“睡飽了麼,怎麼熊貓印子沒淺多少呢。”塵不到低頭抹了抹他眼下的皮膚,還煞有介事地看了眼自己的拇指,好像那微微的青痕會掉似的。
聞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