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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那邊的藥應該是煮好了，老和大小召正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討著什麼，可能在找什麼東西。然後大召朝這邊喊了一句:“小樵在忙嗎？”夏樵高高應了一聲:“哎，姐姐怎麼啦？”聞時也一併抬頭，朝那邊看過去。

“有巾麼？”大召脆聲說。

“或者墊子也行。”小召附加了一句。

夏樵:“有啊。”大召:“放哪兒了？我們沒找到。”

“在那邊櫃子裡——”聞時收回手機，打斷道:“你過去吧，這邊等會兒再說。”夏樵正是這麼想的，於是忙不迭領了旨，趿拉著拖鞋匆匆過去。

於是客廳這邊便靜了下來，只剩下聞時一個人握著手機弓身坐著。

倚著廚房門的謝問忽然轉頭朝這邊看了一眼，聞時的目光跟他撞上，靜了片刻，又斂了眉眼。

他重新垂下眸，擺著夏樵的手機。

過了幾秒，他聽見沙沙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其實那動靜很小，遠比不上廚房那幾個人出來的聲響。但落在聞時耳中，卻清晰異常。

他只要聽著聲音，就知道那是誰。

聞時沒抬頭，只是眼皮輕動了一下又落回來，像是不經意地掃過茶几上的某個擺件。但謝問卻落進了他的餘光裡。

聞時坐著的這張沙發很長，足夠三人落座。夏樵一走，他左右兩邊都變得空空蕩蕩。

謝問在茶几前停下步子，站在視野的邊角。藉著餘光，聞時只能看到他裁剪得體的西裝長褲，被茶几遮了一小截。

看了一會兒，聞時抬起眼:“藥煎好了？”

“煎好了。”謝問臉朝廚房的方向偏了一下，目光卻沒有轉過去，依然垂眸看著他，“一會兒老他們端過來。”聞時“嗯”了一聲。他嘴動了一下，但並沒有再說什麼。

於是兩人目光還落在對方身上，卻忽然沒了話。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氛圍變得有些怪，像秋冬天靜電的絨，直立卻又是柔軟的。

謝問目光移了一下，朝廚房那邊瞥掃過去。聞時也已經斂了眉眼，拇指滑過手機屏幕，淡聲說:“幹嘛一直站著？”謝問沒答。或許也說不清理由。

他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說:“正要坐。”聞時餘光瞥見他腳尖轉了一下，幾乎要朝身邊這個空位走過來了……

但他最終還是在單人沙發旁止了步。

“燙不燙啊老叔，我來吧！”夏樵的聲音由遠及近。

“一邊去。”老回了一句，“你把墊子在茶几上擺好，免得把茶几面壞了。”跟著嗓門一併過來的，還有好幾道腳步聲。

這幾人的動靜實在很大，聞時終於又抬起頭，剛巧看到謝問從他身上收回目光。

對方像是不經意地瞥掃了一下，或是隻落了極其短暫的一瞬，蜻蜓點水，而後便投到了最吵鬧的地方——老端著一個砂石質的藥缽，邁著匆匆的小碎步來了。大召小召追在他後面，夏樵手裡拿著兩個圓圓的杯盤墊。

藥缽裡的湯汁還沸著，滾滾熱氣瞬間散開來。

聞時看著那片熱燙的白霧，忽然想起曾經聽來的一句話——你看見他在看你，他就一定也知道你看見他在看你了。

當時這話是他某個徒弟拿來調侃別人的，與他全然無關。他在一旁聽得隨意，只是因為格外繞，所以一直留有印象，又在這一刻乍然記起。

謝問在那蜻蜓點水的一眼後便沒再轉頭。他在老衝過來的時候朝後讓了一步，幾乎退到了聞時旁邊，提醒了老一句:“你瞄著茶几，別衝著我，是要潑我還是怎麼？”

“那我哪敢，這邊離得近好擺放。”老委委屈屈地說了一句，一個馬步穩穩紮在茶几旁，佔了謝問剛剛的位置，指使夏樵說:“兩個墊子摞一起。”夏樵聽話照辦，老這才把藥缽擱下，還調整了一下位置，端端正正擺在聞時面前。

聞時習慣伸了手，卻聽見夏樵說:“我去拿個碗和勺。”老納悶道:“拿碗和勺幹什麼？”夏樵比他還納悶:“盛了喝啊，不然捧著這麼大一個缽灌嗎？”

“誰說是喝的。”老沒好氣地說:“泡手用的。”

“真的假的？泡手就管用？”小樵同學開了眼界，又有點將信將疑。

“靈——”老差點要給他解釋這藥怎麼對靈相起作用，話到嘴邊又想起自己現在只是謝問的店員，會知道靈相這些東西，但接觸不會特別深。

於是他匆匆朝謝問瞥了一眼，含糊說:“反正對身體有好處。”謝問:“……”

“看我幹什麼？”謝問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老意識到自己此地無銀了，忙說:“就看看。”老這麼一改口，在不知情的人眼裡沒什麼，但變相提醒了聞時。他收回了要伸向藥缽的手，假裝自己並不知道這玩意兒是泡的，不是用來喝的。

可是夏樵這個二百五卻來拆他的臺，說:“哥你好聰明啊，居然知道要泡手。”聞時:“……”

“我不知道。”聞時冷颼颼的，“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的？”夏樵沒想到夸人還能被懟，委委屈屈地在旁邊坐下，但又礙於慫，沒敢捱得太近，保持著一點距離，“那你伸手……”

“我試溫度。”聞時眼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