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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拖長的傀線坐在地上,老和周煦試圖把人扶起來。

周煦的嘴巴開開合合,說著近距離看到那隻翅膀的受,說那風有多烈、鎏金羽有多耀眼。說大東因為爆發了一下,靈神不支,所以久久緩不過來。

還說可惜了,只有一扇翅膀。如果能看到全貌,不知有多震撼。

而大東只是瞪著眼睛,一邊茫然一邊點頭,然後把傀線慢慢往回收。

一切都圓得上,順理成章,挑不出錯。

夏樵他們已經都相信了。

如果是剛出靈相門、什麼都不記得的聞時站在這裡,恐怕也會相信。或者說,信與不信對他而言無所謂,本來也都是不相干的人。而剛剛那一瞬,也會在其他人的興奮和嘆中一揭而過,掀不起漣漪可惜他不是。

他想起過一些往事,就做不到無動於衷。

他剛巧也借過大東的手,所以看到那甩出去的傀線,第一反應並不是誰突然潛力爆發。大東就算再怎麼潛力爆發,也放不出會讓他覺得似曾相識的東西。

這只是個幌子。

所以……

除了聞時以外,這籠裡還存在著這樣一個人——他可以用傀的方式隔空控大東,讓大東甩出傀線卻一無所覺。他的傀有金翅大鵬的影子,不是言想象描摹的,而是真正的金翅大鵬,連聞時都覺得悉。

他會的東西、懂的東西,可能在這裡所有人之上。所以他不會焦急慌張,也很少到意外和驚詫。

他不喜歡紮在人群中,總是遠遠地站在擁擠之外,聽著、看著。只關鍵時刻提點幾句,甚至出手幫點忙,卻從不會留下確切的痕跡,就連聞時都沒法捉住什麼。

能做到這樣的,從過去到現在,聞時只知道一個,也只認識一個——塵不到。

這個人,他該叫一聲師父的。但不論是零星的記憶裡還是有限的夢境裡,他好像沒有叫過對方師父。

從來都是塵不到。

以至於他想起這三個字的時候,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乍然而起,遠比他以為的要來勢洶洶。

就像他第一次觸碰到謝問那滿身的業障,周圍瞬間變得空茫一片,如同松雲山頂深夜曠久的寂靜。

他在寂靜裡生出一種沒來由的難過。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謝問有時說話會帶著似是而非的語氣。那些語氣常常讓他覺得微妙又奇怪。

現在想來,恐怕是無心之下的習慣和疏漏。

紅塵故人舊相識,重逢卻不知。

因為一個已經忘了,而另一個不打算說。……可是,為什麼不說?

***夏樵跟周煦正在爭論那股若有似無的味道,一個牆角地板聞了個遍也找不到源頭,另一個死活聞不到。

不止周煦,大東、孫思奇他們也直搖頭。得夏樵有點急,生怕跟他哥的靈相有關,卻因為疏忽而錯過了。

這事不方便跟別人多說,只能找聞時。夏樵遍尋無果,匆匆跑回來,卻發現聞時沉默地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

他個子很高,即便低著頭也有種拔孤直的覺。

夏樵莫名有種不敢驚擾的覺。他遲疑片刻才猶猶豫豫地走近,就見他哥轉頭朝身後望了一眼。

夏樵手裡有一盞蠟燭燈,聞時轉頭的時候,光劃過了他的眼睛,那一瞬間,他的眼底居然一片紅。

夏樵驚住了,大氣不敢出。只順著他的目光望出去。

走廊的另一頭,謝問遠遠地站在那裡,旁邊是已經醒了的沈曼怡和李先生,他們身上有漫天黑霧,織瀰漫。

隔著長廊和霧氣,誰也看不清誰的臉。

夏樵不明所以地收回視線,只看到他哥的眼睛在蠟燭燈映照下,半掩陰影半掩著光。剛剛那一瞬間的紅彷彿只是角度問題,或者僅僅是他的錯覺。

的光照著聞時的半邊側臉,顯得他很淡,輪廓卻很深,喉結和頸線都很突出,是那種冷冷清清又十分凌厲的好看,叫人不敢親近。

夏樵瑟縮了一下,怔怔地在那站著。等了很久,才看到聞時轉回頭。

他輕蹙著眉心,眸光半垂地看著某處虛空,手指捏著關節,然後拉緊了指纏繞的傀線。

“哥你……沒事吧?”夏樵小聲問。

聞時眼皮輕抬了一下,似乎剛回神。他含糊地“嗯”了一聲,依然在理他的傀線,嗓音低低沉沉的,不知為何有點啞。

夏樵:“那我剛剛說的那些,你聽到了嗎?”

“沒有。”他承認得過於乾脆,夏樵噎了一下,立馬重複道:“就是那個味道,你現在能聞到嗎?我總覺得那味道就在這邊,走到哪裡好像都能聞到,但就是找不到源頭。”

“籠主身上。”聞時依然沒抬眼。

“籠主?”夏樵驚了一身白汗。如果味道在籠主身上,又縈繞在四周不散,那不就是……籠主就在他們旁邊?

可這塊地方跟樓上構造一樣,長廊全靠兩邊的玻璃鏡加寬視野,實際並不寬敞。

這裡總共就只有他們這個幾個人,兩扇裝飾櫃也被夏樵打開了,再沒有其他可以藏人的地方。那麼籠主在哪?

他還想問聞時,但總覺得他哥現在狀態不對。

於是他沒敢多嘴,只悄悄問了周煦一句:“你們被大火追著過來的時候,有看到什麼嗎?”

“沒有啊。”周煦回想一番,“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