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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血當墨。

“我……”夏樵話都說不出來了,驚了半天忍不住說:“你蘸水也能寫,別劃手啊!”但李先生好像聽不得“水”這個字,顫了一下,又低下頭,在紙上用力地寫了一個字。

可能是太用力了,他手指都在抖,以至於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不好分辨。但聞時他們還是認出來了。

那是個“沈”字。

李先生寫完,死死盯著那個字,差點把鋼筆攥斷了。他可能不太滿意,看了好幾秒,便把那個歪歪扭扭的字塗掉了,另尋空白,重新落筆……然後又寫了一個“沈”字。

夏樵:“?”他沒看懂這作的意思,滿臉疑問地瞄了聞時一眼,卻見他哥頭也不抬,目光就落在那張紙上,絲毫沒有催促的意思,任李先生自由發揮。

於是這位教書先生寫了塗、塗了寫,短短片刻,就寫完了一張紙。

滿紙都是血紅的“沈”字,乍一看,觸目驚心,而且筆調越來越急、越來越草,情緒也越來越動。

夏樵終於想起來之前聞時的問題,他問李先生:“你在害怕誰?”如果說不出來,就寫出來。於是李先生寫了滿紙的“沈”。

“所以他害怕的還是那個小少爺,沈曼昇?”夏樵轉頭看向那個書箱。

聞時沉片刻,居然搖了一下頭。

“不是嗎?”夏樵指著紙上泣血的字,訝異地說:“都拿血來寫了。”

“那為什麼不寫全名?”聞時反問。

夏樵噎住了。

比起恨意深重、字字泣血,聞時覺得李先生更像在掙扎——他也許想寫別的,但一落筆就只能寫下這個字,所以他寫了又改、改了又寫。

就在這個念頭閃過的時候,謝問忽然開口說:“你來看看這個。”聞時抬頭,就見謝問從書箱最底下出一張紙,擱在書桌一角,食指輕輕敲在落款處。

這依然是小少爺沈曼昇的練字功課,只是這次李先生的批註不在只是一個頓點,而是一段話。

那段話由硃筆批註,又經過了年月,鏽得跟李先生的血一樣。

他寫道:不要總學阿峻寫字,他學字晚,比你們欠缺不少。我不曉得你們是在鬧著玩還是旁的什麼,這樣下去毫無長進,學久了拗不過來,還不禮貌。

第46章期紙的背面還有墨跡,隱約可見。

聞時把紙翻過來,看到了一大團墨。應該是小少爺沈曼昇寫了一段作為辯解,回應李先生的硃批。但不知為什麼,又塗掉了。

這塊墨深淺不一,對著光可以勉強辨認原本的開頭——“我不……”夏樵把紙顛來倒去,嘗試幾次後說:“我盡力了,後面真的看不清,只能看出這倆字。”可是,我不什麼呢?

我不是?我不改?還是我不該?

把那些字塗掉之後,沈曼昇在旁邊重新寫了一句,作為給李先生的最終答話。

他寫著:知道了,先生。

夏樵盯著那張紙,表情十分負責,介於若有所思和困惑之間:“我現在很懵,覺好像抓住了什麼,但是又有點糊。”他皺著臉,咕噥說:“我得捋一下……所以這個沈家小少爺,故意學峻哥寫字?”小孩間的玩笑常讓人琢磨不透,就連無意還是惡意都分辨不清。夏樵想起小時候,對街有個小男孩說話結巴,於是其他小孩成群結隊地跟著他學,學出了七八個結巴,被家長一頓臭揍,好久才慢慢改回來。

那些小孩學結巴的初衷就很難定義,有些是覺得好玩,有些則真的在取笑。

“要是為了取笑,那真的有點惡劣。但他又老實地說他知道了。”夏樵總覺得這位沈小少爺的形象充滿矛盾,令人惑,“也不知道後來改了沒——”

“很明顯,沒有改,或者已經改不了了。”謝問說。

他說得篤定,夏樵沒反應過來,十分疑惑:“你怎麼知道?”謝問指了指那個書箱說:“字都在那,你是不是看反了?”夏樵愣了一下,忽然臉紅。他意識到自己犯了個最低級的錯誤——箱子裡的字是一張一張往上摞的,最底下的才是最早的。也就是說,在李先生批註“不要學阿峻寫字”後,沈曼昇的字依然沒有大變化,就在“學阿峻”的基礎上,一天一天,寫滿了一整箱。

而李先生也再沒多說過什麼,批註只有頓點,也許是拿這少爺沒轍,也許索懶得管了。

怪不得謝問會那麼說。

這樣長時間寫下來,沈曼昇就算想改,可能也無從改起了。不管出於什麼緣由,他學來的字,已經慢慢變成了他自己的字。

夏樵緩緩說:“所以,沈曼昇跟峻哥的字很可能是一樣的?”聞時:“區別不會大。”夏樵瞪大了眼睛:“要這麼說的話……”記本上的字忽然就有了兩種意思:那既是沈曼昇的字,也是峻哥的字。

如果記真的是沈曼昇自己寫的,也就罷了。如果有阿峻寫的部分呢?甚至……本就是阿峻寫的呢?

在這之前,聞時始終沒有給小少爺沈曼昇下過惡的定論。就因為臥室的那張,也因為那本記。

他總覺得,一個不想讓別人睡簡易僕人,把自己的分一半出去的小孩,怎麼也不至於單純因為姐姐喜歡笑,有點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