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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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是要留給鵬舉的……」老徐俌有些為難,那園子幾代傳承,歷來都是歸襲爵國公所有。
「那當我沒說,誰教咱出孃胎晚呢,什麼好處都沒落下不說,連孃親的模樣都記不住……」徐天賜語聲哽咽。
一看兒子開始抹眼睛,徐俌立時慌了神,「三兒,別哭,你娘下世早,也是苦了你……誒!不就是個園子麼,爹做主,給你啦!」
「謝謝爹!」徐天賜立時破涕為笑,給老父捶起了背,「孩兒這就準備寫信,估摸著丁大哥回京就能收到。」
「你小子……」徐俌正待挖苦兒子幾句出口閒氣,忽見有家人在外探頭探腦。
「什麼事?」徐俌問道。
家人老實回道:「稟老爺,京城有信到。」徐俌雖遠在留都,京師動向也一向留心,畢竟一門上下許多口子人,一個不小心站錯了隊,沒準兒就要落個無妄之災,大意不得。
徐俌接過密信,拆開看後面凝重。
「爹,什麼事?」徐天賜見父親神不對,好奇問道。
「韃子五萬侵宣府,又有三萬入寇大同,兵圍平虜。」
「這事新鮮麼?」那幫草原胡虜哪年消停過,反正離南京遠著呢,徐公子從不放在心上。
「奉旨巡邊的錦衣衛都指揮使丁壽,此刻便在平虜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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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捲著飛雪,吹散了又一次洶湧附城的黑,只留下遍地不及帶走的屍身和幾具猶在燃燒的飛梯撞車。
平虜城下,屍體堆積如山,偶有幾個重傷未死的,只在無力呻,等待老天收取命,從女牆垛口綿延城牆,盡是驚心可怖的斑斑血痕。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旌旗招展空翻影,原來是韃虜發來的兵——」丁壽得意洋洋立在城頭,哼了幾句荒腔走板、自改自唱的《空城計》,可惜沒有瑤琴在側,否則他定學著諸葛丞相撫琴一曲,以知音。
「好!緹帥雅韻婉轉,餘音繞樑,標下等人真是有耳福啊。」一名全身披掛的軍將舉著雙手拇指連聲讚歎。
「好在哪兒?你知道我唱得什麼?」丁壽翻個白眼問道。
「這……」軍將一臉為難,他哪兒知道二百多年後才見端倪的京劇啊。
算了,不難為這傢伙了,這個時空十全老人有沒有機會生出來還兩說呢,丁壽放緩語氣:「姜將軍,有給丁某捧場的興致,不妨多留心一下城防,立了功才好抹罪,也免教丁某為難,你說是不是?」
「緹帥說的是,標下這便去督促巡城。」平虜城守備、都指揮僉事姜義擦擦冷汗,躬身告退。
「似這等瀆職之人,緹帥何必客氣!」身旁一個披甲扶劍,相貌儒雅的中年人看著姜義背影甚為不屑。
「沒法子啊世高兄,如今韃子壓境,還得需要他們一文一武,反正使功不如使過,靜觀後效吧。」丁壽笑言道。
那他們一行進城後,胡騎大軍隨即蜂擁而至,馬不停蹄直接攻城,四面八方望不到頭的人馬向平虜滾滾湧動,大有走馬而下平虜城的氣勢。
今年天寒甚過往年,引入護城河的兔川水已結了一層浮冰,數以千計的韃騎縱馬向前,在弓箭掩護之下,將一捆捆裝滿泥土的草袋丟入城壕,片刻便在四面壕溝上鋪出了幾條攻城通道,扛著簡易竹木飛梯的韃兵頂著城頭箭雨礌石爭相而上,這般一反常態不懼傷亡的勁頭讓平虜守軍手足無措,未留神竟讓百十人直接撲上城頭。
正當四野韃兵齊聲歡呼時,丁壽與馬昂帶領親衛反撲了回來,馬昂親軍蒼頭多是選自北地逃人,不但孔武敢戰,且與韃虜有切齒之仇,殺起來毫不手軟,錦衣衛不擅陣戰,城頭群毆混鬥卻是在行,又有衛帥親自帶領,人人不甘於後,韃兵在城頭立足未穩,便被斬殺殆盡。
殺心已起的丁壽直接下令連砍了十餘個潰兵的腦袋,命錦衣衛城頭督戰,眼看著緹騎們拎著血淋淋的繡刀站在身後,終於醒過神的守軍在守備姜義指揮下開始迅速反擊,工科給事中段豸組織城中青壯百姓上城協守,滾木礌石、灰瓶金汁不要錢的往下狠砸,不知打退了多少次攻勢,城頭軍民累得疲力盡,終於城外韃子氣勢漸衰,隨著嗚嗚號角,大隊人馬引兵城外安營紮寨。
過韃兵猝不及防的進攻後,再往後的子便輕鬆了許多,沿河修建的幾座城堡本就是為阻止韃兵南下,守城器械充足,只要韃子敢來,總有東西招呼。
飛梯還沒搭上城頭,便被城頭叉竿給推開,有陰損些的明軍,也不去叉梯子,直接用叉竿頂端的分叉照人身上招呼,兩丈長的叉竿,只要讓前端鋒刃戳上一下基本人命就去了大半。
哪怕梯子搭上城頭也沒關係,狼牙拍、夜叉檑這類裝了幾千個鐵釘的大型滾檑隨便拍下去一個,城牆上便是一道血槽,雲梯撞車都能拍個粉碎,何況是血之軀,最可恨的是這類東西都是拴著繩,砸完人以後還能用木滾收回再次使用,閒暇時丁壽觀察這些密密麻麻足有五寸餘長掛滿碎的鐵釘時,頭皮都有些發麻,至於其他那些所謂「滾水金汁」、泥礌、磚礌等可以就地取材,隨用隨造的寶貝傢伙,韃子更不知道捱了多少,只要明軍不是腦殼壞了,玩出幾波匪夷所思的騷作來,韃子再想摸到城頭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