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你喝到了?”博杜安問。胡蘿蔔葡萄味的汽水,這種搭配方式……別具一格。
佩特里在黑暗中撕開了芝士玉米片的包裝袋,“沒有,”他看著博杜安的輪廓,黑暗使他不必隱藏起自己眼中除了愉悅以外的情緒,“因為本沒有胡蘿蔔葡萄味的汽水。”芝士的香氣在狹小的空間中瀰漫開。博杜安自己甚至都沒有意識到,為什麼對著佩特里,他會問“你喝到了”,而不是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汽水。對著佩特里,他更在意的是佩特里怎麼樣,而不是事實如何。
博杜安和佩特里就這麼在浴缸邊上裡坐著,他們兩個一直在聊天。除了他們的確有話說之外,博杜安隱隱覺到,他和佩特里都不願意讓氣氛安靜下來,彷彿一旦陷入安靜之中,就會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發生不可逆轉的改變。
不過,直到喝完那幾瓶碳酸飲料,也沒有房東太太上樓來敲門。
作者有話要說:我示意著自己戴的假面步步緊……用手指點著假面。——羅蘭.巴特《戀人絮語》,汪耀進武佩榮譯————1.佩特里為什麼沒拿酒飲料?
a.酒能亂b.他不能喝酒c.酒飲料過期了d.其實這不是他家☆、05.他的心思中午的陽光靜默無聲,透過窗簾的縫隙照了進來,落在鬆軟的鵝絨枕頭上。室內安靜得能聽見博杜安的呼聲,但是博杜安是睜著眼睛的,他並沒有在睡覺。
博杜安早就醒了,他沒有起、沒有拉開窗簾。除了他,室內的一切都還保持著睡眠的狀態,然而說他醒著,也不過是因為他睜著眼,偶爾眨一下,除此之外,他並沒有什麼動作……博杜安愣了一段時間。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他夢見了佩特里。要知道,他和佩特里總共也沒見過多少次,他們兩個認識了才不到一個月。
博杜安忘了自己具體夢見了什麼,只記得自己在夢裡表現出了驚人的、或許可以稱為佔有慾的情。這種覺實在強烈,以至於直到醒過來,他依舊能清晰無比地受到——即使這種情本身已經殘損,強度遠遜於夢中。
手機的鬧鈴響了起來,博杜安終於有了眨眼以外的動作。只不過是一個夢,夢境總是非同尋常的,就像是有無數碎裂鏡面的時間宮,充滿了一鱗半爪的現實、變形的真相、虛偽、回聲……甚至是維吉爾的夜鶯——一個人永遠猜不到他會夢見什麼。洗臉的時候,博杜安決定不再關注這個夢。
下午博杜安騎車子去了波各亞市西邊。波各亞市的西郊長著麻葉澤蘭,芃芃細葉之中,偶爾探出一簇暗粉的花,絮狀的花瓣柔軟而嬌。郊外的微風不時吹來,立在坡上的澤蘭便隨風而動,披拂猗萎。一種名叫六巨山的荊芥長得非常茂盛,由於天氣正好,新生出的葉子在太陽底下散發出陣陣濃烈的香氣。
博杜安停好自行車,跳水人之墓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墓地區裡,馬蒂斯先生說著“空鼓”、“開裂”、“酥鹼”之類的名詞,正打算和他的學生們剝離墓室裡剩餘的壁畫,攝製組扛著攝像機圍在墓地周圍。
博杜安只站在遠處看著那座公元前三世紀的墳墓,並沒有走過去。
“嘿,博杜安!”文物修復組的卡斯爾看見博杜安過來,叫了他一聲,拋給他一瓶水,問他:“昆圖斯教授今天怎麼沒來?”博杜安接過那瓶水,“昆圖斯教授修車去了,我過來看看今天有沒有新發現——其實我們等掃描圖和照片就可以。”卡斯爾“哦”了一聲。
“沒什麼新東西,不過你對那幾幅壁畫有什麼新的看法嗎?尤其是墓頂的那幅——其他的墓裡最多畫一畫宴會的場面,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墓頂上畫了一個跳水的人。”
“嗯……或許和畢達哥拉斯學派有關係,過幾天會出哲學報告。”博杜安撇了一下嘴,現在他也不能確切地說那個墓室頂上畫的跳水人是什麼意思。或許“跳水”象徵著某種哲學內涵,譬如一種“死亡就是從現世投入彼岸之海”的靈分離觀。
不過要是誰都清楚地知道那幅壁畫是什麼意思,昆圖斯教授也就不用過來幫忙了。對於文物和考古,昆圖斯教授和博杜安實實在在是外行人士。
不得不說,博杜安身上有一個優點,那即是他始終對自己的學業保持著清醒的認識。一個人在深入一個領域的同時,也在不斷縮小自己的視野。過分依賴於知識,亦將被知識所困。就像學數學的人不會在閒聊的時候和別人講怎麼解非線常微分方程,博杜安無意於將知識作為自吹自擂的資本,他會認真解答其他人的疑惑,並不會故意說一些模稜兩可、高深難懂的理論,在自我標榜的同時嘲諷對方無知。這個優點使得他人緣還不錯。
博杜安和卡斯爾聊著畢達哥拉斯學派和墓室裡的事,話題快結束的時候,博杜安想起來卡斯爾一直在古典學院學習,於是問道:“古典學院有姓赫恩的老師嗎,大概六十多歲?”他好奇的其實不是赫恩先生,而是他的孫子佩特里.貝尼託.赫恩。博杜安不過是想起來便隨意一問,並不期待得到明確而肯定的答覆。
“赫恩……”卡斯爾想了片刻,“貌似有。”
“老天,今天熱死了。你們兩個怎麼在這兒歇著?”和卡斯爾同組的昆廷摘了手套跑過來,“也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