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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銳腿動了動，可能是一個姿勢久了下意識的動作，很小的一個動作，但睡夢中的林銳發出了疼痛的囈語，臉上閃過疼痛的痕跡，眼睛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有睜開。

顧夜看著林銳的動作，臉愈加深沉，而眼底的大片青紫更是刺痛了顧夜的眼睛，這樣的程度，要是他沒有安排人在林銳身邊，他……可能……真的就……

再也見不到眼前的人了。

想到這裡，顧夜沉著臉站起了身，拿著手機走出病房，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猶如冰渣，“尹陌，幫我找一些人。”聽完顧夜的囑咐，尹陌的臉也正經了起來，嚴肅道，“找這些人做什麼？發生了什麼事？”顧夜沒有回答，只是道，“找到後，下死手打。”顧夜全身冒出的寒意，讓手機這端的尹陌都忍不住打寒顫，這短短几字中的狠厲，更讓尹陌覺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只片刻就應道，“好，我這就動手找。”剛掛電話，尹陌就立刻撥給了黃一，對著黃一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道，“到底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林銳出事了？”偵探的銳度不同於常人，在顧夜的這通電話後，雖然顧夜什麼都沒說，但是尹陌還是立刻就聯想到了肯定是跟林銳有關。打給黃一，就是想要確認自己的猜想。

聽到尹陌的問話，黃一嘆於尹陌的銳度，但對於尹陌，他們本就不用隱瞞，黃一也就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而且黃一知道，按照慣例但凡尹陌給他打電話問事，一般都是在他之前，顧夜已經跟尹陌聯繫過了，只是沒有把事情的詳細情況告訴尹陌，而他就負責這項事情。

尹陌越聽臉越沉，他本想不到駱瑋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林銳現在怎麼樣？剛顧夜的狀態並不是很好。林銳他……”尹陌也不敢有太多的猜測，他幾乎沒見過這樣的顧夜，狠厲而不留情，之前不管圈裡的人如何惹到他，得罪他，他都沒有這樣不留餘地過。或者說，有些人有些事，顧夜壓就不會去理睬，也不會在乎。

但是這一次，駱瑋……真的是觸到顧夜的底線了。

對林銳下這麼狠的黑手，更甚至是要林銳的命。

顧夜他……尹陌不敢細想。

而黃一還在手機那端繼續說著，“因為安排在林銳身邊的保鏢在酒店找包廂費了點時間，所以林銳身上捱了好多拳，但萬幸的是沒有骨折，只是有些軟組織也傷得不輕，對方下手的時候專挑得是既疼又有殺傷力的部位，一點不留情，力度都是下了死手！”黃一隻要想到這個，心裡就心驚膽戰，林銳一個人對幾個專業打……

“我是說如果，如果沒有這幾個保鏢，林銳可能真的就會……”最後幾個字黃一聲音慢慢沉了下去。

但尹陌聽出了黃一的意思，“我知道了。”顧夜回到病房，在病邊坐下，看著點滴一點一點滴入林銳的身體，連醫生什麼時候走進來的也沒有聽見。

醫生走至顧夜身旁，“我換一下點滴瓶。”顧夜這才反應過來，抬頭看了一眼林銳的點滴瓶，果然見底了，疲憊地道了聲，“抱歉。”

“要不要眯一會兒，這點滴我打得很慢，你眯一個小時還是可以的。”醫生給林銳換完了滴，對顧夜道。

“不用擔心點滴打完了會沒人知道，何況以你現在的狀態，你也未必真能注意到點滴的情況。”從顧夜帶著林銳到了這裡，顧夜的臉就沒有好過，有幾個片刻的臉相比林銳還差了一些。

醫生輕嘆了一口氣，心裡的鬱結，遠遠比身體上的疼痛難治得多。也不再多話，轉身離開了病房。

尹陌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找到了那幾個打手的落腳處，給顧夜撥了電話，“人，我已經找到了。”彼時，顧夜看了一眼林銳的點滴，已經快要見底，顧夜摁了頭的按鈴看了一眼林銳後，才走出病房，回道，“嗯。”尹陌頓了頓，才道，“這幾個人就住在駱瑋周圍，其中兩人今晚就在駱瑋別墅外守衛。以往，我從沒發現駱瑋周圍有保鏢或者打手，應該是最近剛添的，但跟之前跟蹤你的那撥人好像也不是一處的。”見顧夜沒什麼反應。

尹陌繼續道，“如果動手，駱瑋第一時間就會發現，並且很可能知道是你乾的。”聽到這句話，顧夜終於有了反應，“就讓他知道。”

“好，那我知道了。”尹陌掛了電話，然後又撥出一個號碼，“動手。”說完，尹陌就掛了電話，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了下去。顧夜終於能從那段桎梏的恩情中跳出一點，他其實應該替顧夜開心的，但是尹陌卻覺得很難過。

在做這個決定的那一刻，顧夜的掙扎和痛苦，若非親身經歷，誰也不能體會出其中的一星半點。

在這一刻，尹陌從未這樣痛恨過駱瑋，即使在駱瑋吊著顧夜那麼長的子裡，尹陌都沒有這樣恨過他。

一個小時後，尹陌接到短信，“事情已經結束。”尹陌放下手機，拿起酒杯又灌了一杯，然後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尹陌走出小區，手機上預約了一輛出租，上車後，報了地址，就閉上了眼睛。

等到了地方，尹陌下車，慢慢踱步進眼前的高檔小區，凌晨微涼的風吹到尹陌臉上，漸漸吹散了尹陌腦中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