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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伸手就能觸碰。
周圍僕從來來往往,一個也不將他二人放在眼裡,雙親的身影隱沒在數不盡的賓客當中,早失去了蹤跡。
唯獨沈雁州一聲低嘆,清晰在耳,他緩緩反過手,將沈月檀雙手包在掌中,低聲道:“沈月檀,你真貪心。雙親俱在、兄長呵護,你還有什麼不滿足?”沈月檀猛出雙手,怒道:“哪裡來的魔幻象,亂我心智!”沈雁州道:“分明自從你心中所生,正是依你心願,事事如意、件件順心,你到底哪裡不滿意?”沈月檀搖頭道:“不對,不對!雁州哥哥,憑什麼只能屈居人下,一世做個沈氏家僕?”沈雁州道:“我不過是修羅界萬千棄嬰之一,若非得蒙青宗主、關夫人垂憐搭救,早就橫屍荒野、入了輪迴。如今別無所求,只為報答義父、義母救命之恩、養育之恩。往後月檀繼承大統,成了親、生了子,非但我要一世輔佐月檀,我的子子孫孫,也要世世代代輔佐月宗主的子子孫孫。”沈月檀忽而怒道:“我不成親!不生子!誰要你照顧!生什麼生!”沈雁州平和安祥看著他,柔和笑道:“無緣無故的,你氣什麼?”沈月檀也不明白,然而莫名就氣得漲紅了臉,怒髮衝冠,厲聲道:“不知道!”沈雁州一雙幽深黑目注視他許久,忽然低低地笑出了聲來,搖頭嘆息,又重複了一次,說道:“沈月檀,你當真……貪心。”沈月檀氣得眼前發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忽然轉過身去,也不待周圍人一擁而上要來阻攔他,就一掌推開木門,大步邁了出去。
隨後倏然睜眼,就見頭頂天碧藍,白雲團團,湖風清涼吹拂,幾纖長碧綠的楊樹枝隨風搖擺。
他漸漸回過神來,察覺自己正躺在一件鋪開的外袍上,身上也被仔細蓋了件外袍,青蓮淡紫的織錦,綴著燦銀邊,綴著璀璨耀目的各細碎寶石,必然就是沈雁州的衣服了。
——沈雁州那廝看似豪邁不羈、一副草莽英雄的模樣,實則骨子裡最愛五光十的錦緞珠寶,原先在問道宗裡是沒有機會,如今成了離難宗主,便愈發肆無忌憚、窮兇極奢,令提倡簡樸持家的各大宗門詬病不已。就連沈月檀的雙親也無緣見識他這一面。
沈雁州站在不遠處,面前吊著只漆黑的魔獸,形態倒有七八分酷似黑貓。那魔獸被繩子密密匝匝地捆住,懸吊在一樹枝下,只著腦袋跟半截尾巴,嗷嗷嗚嗚地嘶叫,聲音裡頗有股不肯服輸的倔強。
沈月檀目瞪口呆看著堂堂離難宗宗主貓,連站起身都忘記了。
那邊廂魔獸卻率先轉過頭,見了沈月檀,嘶吼就變成了近似撒嬌的哼哼唧唧,半截尾巴晃得比頭頂樹葉還歡快。
沈雁州也訝然轉身,走近了捏著他臉頰仔細查看:“醒了?可有什麼不妥?”沈月檀餘怒未消,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即才回過神來,了雙眼茫然問道:“宗主?出了什麼事?”沈雁州一指那魔獸,嘆道:“是我大意了,想不到這畜生偷襲。”那魔獸在樹下晃盪,咪咪地哼叫,半點不見方才同沈雁州兇狠對峙的模樣,連兩隻三角耳朵也跟著耷拉下來,十足十地馴服姿態,一雙金眼睛眼巴巴地望著沈月檀。
沈月檀撓著頭,回憶了許久修羅界的魔物與靈物,遲遲疑疑道:“難不成……是、是俱摩羅童子獸?”修羅界之人修行到三重天時,脫胎換骨,從此與凡人不同,且能與天人界的神佛之一結緣,往後供養街緣佛,也受其法力庇護。而所有能與修羅之人結緣的神佛,被繪於一個巨大無比的法陣之中,這法陣便喚作曼荼羅。
俱摩羅童子則是位於曼荼羅之外、專事侍奉眾位神佛的佛童子,傳聞其生有六面、手持蓮花,端坐於一片蓮葉之上。
然而約莫數萬年前,俱摩羅童子生了叛逆心,忤逆神佛,獲罪而被打入地獄界,要被關押至無量數盡頭,換而言之,便是地獄界存在一,他就要被關押一。
俱摩羅童子自然不甘心,發下血誓要報復天人界,於監牢中將自己血之軀一片片切割下來,分屍而死。他的每一片血都化作魔獸逃出地獄界,散落於六界之中,被稱作俱摩羅童子獸。
這魔獸形似黑貓,生殘暴狡詐,靠一雙幻眼惑人心、誘發念,卻又天生欺軟怕硬,是以若輸給了幻覺,魂魄被其噬;然而若戰勝了幻覺,這魔獸便會馴服,心甘情願認其為主。
沈雁州笑道:“我困住了它,縱你被幻覺欺瞞也不怕被它吃了,只是一時間不知如何喚醒你。想不到自己便醒了……不過……”他神略微古怪,若有所思打量沈月檀,“俱摩羅童子獸最擅長蠱惑人心,能擺脫其幻境者,莫不是憑著絕強意志斬斷誘惑。然而月檀看起來卻像是……氣醒的?”沈月檀窘迫得滿臉通紅,他可不就是被氣醒的?只是原因連他自己也不懂,故而一心想敷衍過去。
沈雁州卻以“此乃克服心魔的手段,事關重大,還請小友不憫賜教”的藉口死纏爛打,沈月檀只得吐吐道:“我……我夢見白岐大哥要成親,扔下我一個人,就、就氣得醒了。”沈雁州噗嗤一聲,隨即果然絲毫不顧慮他,笑得暢快至極。沈月檀又心虛又氣惱,狠狠站起身來,偷偷在他裝飾美的袍角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