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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那牛高馬大的丫頭哈哈笑道:“逃什麼逃，姐姐這就先捏碎你的腿骨。”她彎下去，才抓住沈月檀左腳腳踝，魁梧身軀突然僵硬不動了。

沈月檀戰戰兢兢轉過頭，卻見兩柄銀光瀲灩的長劍透體而出，一柄自她後頸穿透，另一柄則從後背穿透腹部，劍尖分別自咽喉、腹部出寸許長來。鮮血順著劍身血槽動，顆顆滴落在地，也有少許濺在沈月檀袍角上。

隨後劍尖再度沒入血紅的傷口裡，帶著些許如絲綢扯裂般的聲響，令聞者後背生寒。

沈月檀眼睜睜看著綠拔出兩柄長劍，輕輕一腳，就將玄英高大的身軀推得側倒在地，再無半點聲息。

綠笑道:“這丫頭一身怪力，難纏得很。幸而有你分心，我才能一擊得手。”沈月檀一顆心通通狂跳，咬著下剋制喉嚨裡險些溢出的慘呼聲。這兩劍刺得奇準，破了玄英的喉輪、臍輪，是以一擊必殺。

綠又笑道:“我好心救了你，你為何老瞪我？”沈月檀道:“你救我也不安好心，我為何要謝你？”綠輕輕搖了搖頭，“小小年紀，氣偏這麼大，難怪小姐要懷疑……”沈月檀一顆心再度提起來，一聲輕微呻卻打斷了綠的話。

沈落蕊再度醒轉，面慘白如金紙，拼勁了全身力氣，才動了動手指，啞聲道:“叛徒……”綠轉過身去，笑走到沈落蕊身邊，左手長劍輕易刺進了沈落蕊下腹處，破了她的海底輪。

她低頭欣賞這天之驕子痛到極處卻出不了聲的悽慘掙扎，眼中喜悅之近似癲狂:“哈，叛徒？然而我從未有一忠心於你，背叛又從何而來？”她蹲下身去，輕輕撫摸沈落蕊大汗淋漓的面頰，續道:“小姐就要死了，主僕一場，我就叫你死得明明白白。自從五年前我貼身侍奉你開始，每我都給你下一點毒。那點毒分量輕微，難以察覺，若要生效，原本是要再等十五年的。誰知天道眷顧我，沈月檀那院子裡也不知哪一種香花竟能與這毒起反應，令你道力全失，形同廢人。”沈落蕊眼中驚怒、恐懼織，綠視若無睹，仍是笑道:“是以我將計就計，令你相信是這兩個小孩背後有人對你動了手腳，而後試出了生效的香花。”她見沈落蕊嘴開合，竟好似看懂了一般，點頭應道:“小姐真聰明，你那幾次反覆發作，不過是我在嘗試罷了。你也不必生阿月的氣，有了這個機會，無非是提前了十五年動手。縱然沒有這機會，十五年後，我一樣要殺了小姐。”沈落蕊身軀驟然一掙，下腹劇痛襲來，綠忙捂住她的嘴，嘆道:“小姐可曾記得十年前，因為你的緣故，曾害死了個四歲的小男童？”她吃吃地笑起來，聲如銀鈴般悅耳，卻愈發令人到骨悚然:“您貴為沈氏世家千金，如何會記得？我弟弟不慎惹了小姐生氣，就被小姐命人丟進了水塘裡。深秋時節，塘水刺骨冰寒，他自小身子弱，哪裡得住？我家貧寒，請不起良醫，弟弟又驚又怕又受涼，自水塘救回來後，病了三就死了。”綠睜大的雙眼裡，眼淚成串滾落。她又反手一劍，這一次刺進了沈落蕊的咽喉裡，刺破了喉輪，那千金小姐微弱掙扎，手指無力曲張，眼見得就死透了，“我爹為了捉雷蛇而死，我娘為尋錦蠶而死，後來我弟弟也死了——我全家都是被你們沈家害死的。如今只殺一個姓沈的，哪裡夠報仇呢，沈落蕊，你說是不是？”沈落蕊兩眼瞪得睚眥裂，早就沒了聲息。

綠擦了擦眼淚，收回長劍，又手起劍落，將沈落蕊剩餘幾處脈輪也盡數刺破，令她再無生還機會。

而後才轉過身去，幽冷視線落在了沈月檀身上，突然又笑起來:“咦，你這小孩，竟然不怕我。”沈月檀兩手仍被捆在身後，此時倒是掙扎著站起身來了，他板著臉道:“你又不會要我的命，我憑什麼要怕你？”綠眨了眨仍然泛紅的眼睛，噗嗤笑出了聲:“不得了，你都猜到了？你這小孩到底幾歲？”沈月檀道:“你處心積慮這許久，尚在問道宗時就佈下了局，要將害死沈落蕊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而後作為目擊證人，大搖大擺返回問道宗潛伏起來——下一個你要殺誰？”綠嘆道:“我雖然如意算盤打得好，可惜是不成了。”沈月檀愣了愣，隨即也察覺到了，遠處正有人風馳電掣靠近。

綠道:“阿月，後會有期。若是見了白桑，替我轉告一句:對不住，一直在騙你。”沈月檀怒道:“陰險小人！我一個字也不替你轉告！”綠收了劍，又掩嘴嘻嘻地笑:“你這小孩，真好玩。”第26章剝咬天漸漸亮起來，沈月檀一夜未眠，然而一夜裡大起大落，他至今仍無睡意，只如臨大敵四處張望，便發現一道玄紫身影在樹影間一閃而逝。

沈月檀毫不猶豫，轉過身拔腿就跑。

那人卻已經追得近了，單手就將這小孩抄起來，夾在臂彎裡，若有所思沉道:“見了我就逃，我當真這般嚇人？”沈月檀被他懸空抓著，兩腳夠不到地，身又勒得緊，哪裡顧得上聽他調侃，只怒道:“沈雁州！放我下來！”夏禎扛著伏魔錘，呵呵笑道:“當真嚇人，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