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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妾身……”他痴心一片,卑微如塵,奈何郎心似鐵。
沈雁州不為所動,只沉聲道:“夜離,出去。”夜離手足冰冷,涼氣漸漸蔓延到心中,他還試圖開口,沈雁州已站起身來,喚道:“來人,送王妃回房安歇。”夜離木然起身告退,眼中的光漸次黯淡,一點一點,終至熄滅成灰。
成王沐浴出來時,杜忠正往香爐裡放香藥。那香爐是番邦進宮,通體晶瑩剔透,彷彿冰雪雕琢,表面陰刻的花紋頗具異域風情,是件獨一無二的珍品,原本是七皇子的寶貝,後來七皇子便轉贈給成王。
杜忠知曉他的喜好,點了白檀香,清淺香氣,略帶苦澀,叫人格外安心。
第96章頓悟沈雁州十歲時曾生過一場大病,旁人都以為他必死無疑,將他扔在郊野自生自滅。
他卻命大,掙扎著活了過來。
他初醒之時,躺在冰冷泥地裡,正被一頭野狗嗅來嗅去。那野狗見到嘴邊的竟敢跑,低低咆哮,張口便咬來。沈雁州拼盡全力撐著地面滾了一圈避開,那野狗仍不死心,後腿一蹬,再度撲向那小孩。
沈雁州全身綿軟,額頭盡是虛汗與泥土,只拼了命撐著。突然間腥風撲面,那野狗惡黃腥臭的牙齒擦著臉掠過,牙齒碰撞聲尖銳得令人心寒。若是咬中,只怕半個腦袋都要被它撕扯下來。
那小孩重病在身,又不是昏睡了多久才醒來,飢腸轆轆四肢無力,全靠一點執念強撐,連滾帶爬地閃躲,正巧來到一處斜坡,骨碌碌滾了下去。
頭頂乍然響起炸雷,瓢潑大雨傾盆落下,沈雁州視野模糊,耳中全是嘩嘩雨聲,難以分辨野獸所在,愈發覺得危機深重,然而那野狗竟未曾追過來。
他稍稍了兩口氣才察覺,這哪裡是什麼荒郊野外,分明是一處亂葬崗。死屍橫七豎八,稍稍體面點的還有一口薄棺,零零落落有草蓆卷著,更多屍首則隨意丟棄,一具疊一具,惡臭撲鼻。
那野狗只怕是見到更好下口的獵物,這才放棄了。
沈雁州大難不死,哪裡計較這許多,頭頂暴雨打得全身疼,他佝僂身軀,搖搖晃晃在死屍堆裡行走,尋到一口稍微完整的薄棺,一面在心中道歉,一面將其中死屍拖了出來,扔在一邊。自己則爬進棺材裡,蓋上蓋子擋雨。
四周黑沉而氣悶,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敗臭氣,不知何處傳來野獸嘶鳴,滿懷惡意。
他體力耗盡,昏昏沉沉睡過去,然而心底隱隱也覺得不妥。
不該是這樣……彷彿人生缺失了至關重要的一環。
究竟出了什麼岔子……
彷彿漫無止境的黑甜沉眠中,隱約傳來幾聲呼喚。
“沈雁州,快回來!”
“雁州哥哥,你走錯了。”
“……陛下、陛下?”濛飄渺的聲線,最後匯成清晰的兩個字。
“陛下。”沈雁州茫然睜開雙眼,棺材蓋不知何時揭開了,青朦朦的晨曦中,頭頂有白雲滾滾,仙鶴騰騰翻飛,猶如仙境。
他一瞬間以為這是死後所見,下一瞬察覺那不過是帳頂上的絲繡,做得栩栩如生,巧奪天工。
賬外又傳來低低一聲輕喚:“陛下醒了?”那聲音蒼老而謙恭,帶著熨帖的溫暖。
那是誰?
他又花了些許時間,眨了眨眼,終於自夢魘般的混亂中漸漸醒轉。
便問道:“忠叔,什麼時辰了?”杜忠輕聲道:“辰時一刻了。”沈雁州慢慢坐起身來,“竟然這時候了,起吧。”杜忠應喏,傳了宮人進屋伺候皇帝更衣。
沈雁州默然不語,有一絲思緒仍舊沉浸在夢中,便愈發覺得眼前的情景可笑。
當年張太傅一語成讖,事易時移,人心易變,到頭來,他果真稱了帝。
回頭一看,往事茫茫,怎麼就成了今的局勢?
沈雁州臨朝,受百官朝覲。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早朝時大學士竟同翰林侍郎為兩月後款待匈奴王時,男後的儀仗鳳尾扇,該用十二柄還是十六柄爭執起來。
未免也太閒散了些。
朝事議罷,沈雁州起身退朝,回宮時斜倚錦緞裝飾的步輿上,仍然有些漫不經心。
突然問了一句:“我、朕立了男後?夜離?”這事當真奇妙,又好像是他親自所為,卻又彷彿不該是他所為,沈雁州一時混亂起來。
杜忠卻誤會了——皇上冊立男後前後,反對者不乏其人,許是被勸說得久了,如今終於生了絲悔意。
但他也瞭解皇帝的子,最是傲慢剛愎,如何能叫人察覺到後悔?
想了想便只是實話實說道:“陛下雖然賜了鳳印金冊,但未曾行大典。”沈雁州只嗯了一聲,卻在心中冷嘲熱諷,這廝做事當真拖泥帶水,若是不願,群臣之中自然有適齡女兒送來當皇后。既然立夜離為後,索做了全套,也好堵住悠悠之口。
如今這不上不下的局面,當真不像沈雁州自己的手筆。
幾如夢魘二十年,一朝醒來,只見滿地雞,難以收拾。
清晨下過一場雨,如今天空碧藍如洗,微風習習。初夏時節,正是十分涼的時刻,沈雁州又問道:“昭兒……雁回可好?”杜忠道:“前幾得了風寒,請太醫瞧過,開藥喝了,如今已